第十三章 老鼠与级长

    第二天早晨，纸张轻轻摩擦的声音和一种奇怪的抓挠声将你从无梦的睡眠中拉回了现实。你身下的床垫有些凹凸不平，床单仍然带着昨晚洗澡留下来的淡淡香皂味，只是房间比你记忆中稍微温暖了一些。第一缕阳光透过你房间那扇小小的矩形窗户洒进来，为这简陋的空间笼罩上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刚烘焙好的面包的香气，温暖且令人感到安心。那一瞬间，一切都是那么宁静——直到你注意到床脚的小桌子上有一个微小的动静。

    一只老鼠正坐在那里，啃着随房间附赠的一盘饼干。它的毛发蓬乱，颜色像旧羊皮纸，它那对小眼睛紧紧盯着面前的饼干屑。你眨了眨眼，半梦半醒间以为自己还在做梦，但不——那确实是一只大老鼠，正愉快地享用你昨晚准备留到今天吃的小点心。

    你再眨了一下眼睛，睡意朦胧的大脑努力想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鼠？在这里？

    你缓缓坐起身，混合着恼怒和好奇的情感不禁涌上了你的心里。而那只老鼠完全没察觉到你的不满，依旧津津有味地啃着那美味的饼干，细小的爪子忙碌地将饼干固定住，让它能顺利地咀嚼。你正准备把它赶走，心想这大概是从小巷或楼下厨房溜进来的流浪生物，却突然觉得它的模样有点眼熟。

    你皱起眉头，将身体微微前倾，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它不仅仅是一只普通的老鼠——那乱糟糟的毛发、稍微弯曲的尾巴和缺失的一根指头让你想起了一段几年前的的记忆——这难道是珀西·韦斯莱的宠物？他以前总是把它揣在口袋里，时时刻刻关心着它，偶尔还会给它喂一两块起司。你记得自己一年级和二年级时，常常在图书馆看到他在那只老鼠的陪伴下埋头苦读。那只老鼠叫什么来着？你绞尽脑汁回忆了一会儿。潘潘？不对，这听起来不太正确。是斑斑吗？

    这真的是同一只老鼠吗？对了，哈利昨晚好像有提到要给他朋友找什么老鼠强身剂，而你记得他是韦斯莱家的小儿子最好的朋友。难道珀西把他的旧宠物送给了弟弟？

    “他的老鼠怎么会在这里？”你半信半疑地喃喃自语道。但当你盯着这只老鼠看时，它身上的相似之处却越来越难以忽视。

    “嘿，”你轻声叫道，慢慢靠近那只老鼠，小心翼翼地不让它受到惊吓。“你在这里干什么？”

    那只老鼠仿佛第一次听见你的声音，猛地停下动作，机灵地抬起头，用那双黑漆漆的小眼睛看向你。有那么一瞬间，你几乎觉得它在打量你，评估你是不是个合适的新主人。不得不承认，它的眼神里有种奇怪的……理性，好像它真的能理解你一样，而不只是个普通的、在觅食面包屑的啮齿动物。你犹豫了一下，一个奇怪的念头冒了出来。老鼠在伦敦确实很常见，但这只……难道它不仅仅是一只老鼠？或许它是某种会和普通老鼠长得差不多的神奇动物？哦，你真应该在三年级时和塞德里克一起选修神奇动物保护课。

    不管它是个什么样的生物，你都不能就这样把它丢在这里、任它自生自灭。

    叹了口气，你将一张纸巾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带有软垫的盒子，天花板上还留了一个小窗以便通风。然后，你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倒了一点剩水进一个小碟子里，再放到盒子里。接下来，你小心翼翼地接近那只老鼠，而它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盯着你看，好像在考虑你是否值得信任。

    “好了，”你低声说道，“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只神奇动物，但我要带你走。别咬我，好吗？”

    让你惊讶的是，当你捧起它时，它没有半点挣扎。这进一步证实了你的猜想——它一定是某个人的宠物。你轻轻地把它放进盒子里，整理好软垫，让它有一个舒适的地方坐着。床头柜上的饼干也很快被放到了它瘦小的身体旁边。它四处嗅了嗅，仿佛在检查新居，然后安静地在水碟旁蜷缩下来。你盯着它看了一会儿，摇着头感叹这一切的古怪。

    整理好自己的行李后，你将装着老鼠的盒子牢牢抱在怀里，走向外面的街道。清晨的伦敦街头熙熙攘攘，人群如织，而你的目的地是通往国王十字车站的地铁。一路上，那只老鼠表现得格外安静，偶尔会从盒子里探出小脑袋，看看周围陌生的景象。

    随着火车在轨道上咔嗒作响，你开始对着那只老鼠低声说话，半是自娱自乐，半是因为你试图理清这奇怪的状况。

    “你可不仅仅是一只普通的老鼠吧？”你小声说道，低头看着放在膝盖上的盒子。“你身上有些特别的东西，我知道的。你比一般的老鼠聪明、冷静。你是不是某种神奇动物？”

    老鼠抖了抖它的胡须，眼睛闪闪发光，仿佛在听你每一句话。然而它很快显得有些无聊，躺在盒子里最柔软的垫子上睡着了。你轻笑了一声，完全忽略了周围乘客投来的奇怪目光。在他们看来，你和一只老鼠对话的样子显得格外古怪。但在魔法世界里，奇怪的事情并不少见，而你并不想轻易排除任何不寻常的可能性。

    “珀西应该会认出你吧，”你喃喃自语道，手指沿着盒子的边缘轻轻滑动。“也许等到了级长会议的时候我就会有机会问问他。不过他估计不会太高兴你把我的早餐给吃了。”

    到达了火车站后，车站里满是忙碌的麻瓜，大家都朝着不同的方向行进。

    一走出电梯，熟悉的红砖墙便矗立在9号和10号站台之间。你调整了一下手中的盒子，穿过人群，灵巧地避开了几个堆满行李箱和猫头鹰笼子的手推车。

    怀里抱着那个小盒子，你走向那面屏障，却在最后一刻犹豫了一下——那只老鼠，斑斑，或者不管它叫什么，它真的应该跟你一起去霍格沃茨吗？会不会是你认错了？随便带着一只老鼠入校的确有点奇怪，但你的直觉告诉你不能把它留在身后。

    深吸一口气，你大步走向那道屏障，心脏剧烈跳动。无论你做过这个步骤多少次，每次冲向这堵砖墙时，你还是会有些紧张。一定有更好的办法吧……为什么不能把飞路网直接连到站台上呢？

    幸运的是，和往常一样，魔法顺利地生效了，你毫无阻碍地穿过墙壁，来到了人潮拥挤的站台上。

    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在你面前巍然屹立，蒸汽从它的引擎中喷涌而出。空气中弥漫着兴奋的气氛——过了一个暑假又见面的朋友们正互相打招呼，家长们忙着叮嘱他们的孩子要注意安全、好好学习，而猩红色蒸汽火车低沉的轰鸣声预示着即将启程。你低头看了看那只老鼠，它似乎和你一样对这一幕充满了兴趣。只是，你觉得在它那小小的眼睛里似乎有一丝惊讶，好像它原本以为你的目的地应该是别的地方。

    “准备好了吗？”你说道，“我们该出发了。”

    说完，你迈出了步伐，新学年带来的激动在胸膛中回荡，却浑然不知前方等待着你的是一段奇异的旅程。

    当你靠近那列不管看几次都令人惊叹的火车时，周围的交谈声如常升起，但这次，你不禁注意到那些低语、侧目的眼神和那些在你经过时互相推搡的人们。他们知道你是谁——即便不能说是完全属于那个人，也怎么样都与西里斯·布莱克、那位最近从阿兹卡班逃出来的恶名昭著杀人犯有关。你强迫自己昂首挺胸，忽略那些不友善的耳语。在对角巷的日子让你多少习惯了这些目光，那种隐约的恐惧和怀疑虽依旧带来刺痛，却已不再新鲜，如同敲打在倾斜的铁皮屋顶上的雨水一般从你背上滑落。

    你的教授和朋友们相信你。这对你来说已经足够了。

    踏上火车，你走在狭窄的走廊上，寻找熟悉的面孔。大部分车厢里很快就坐满了学生，大家嬉笑着、聊着天，拖着他们的行李箱寻找两个月没见到的好伙伴们。你经过一群小小的一年级新生时，你看到了她——伊莎贝拉，你的好朋友，正独自坐在一个包厢里，双臂抱胸，满脸不满。

    你带着大大的笑容拉开了厢门。“介意我加入你吗？”

    伊莎贝拉抬起头，脸上闪过一丝亮光，但她很快恢复了她一贯的戏剧性风格。“终于来了！我等了半天。别告诉我你是从对角巷一路走过来的。”

    你把你的包包放在头顶的行李架上，然后坐到她对面。火车开始晃动，慢慢离开了车站。伊莎贝拉则盯着窗外，眉头紧锁。

    “我真不敢相信，”她开口说道，猛地转过头，生气地看着你，眼里充满了沮丧。“我们做了四年的室友，而现在我父母居然想把我们分开！”

    “哦，伊莎贝拉，你会没事的。”你试图安慰她，但很快就被越来越愤怒的她给打断了话语。

    “他们觉得我需要‘更好的影响’。”她用手指比划着空气中的引号，声音里充满了讽刺，但她紧抱的双臂和紧绷的下巴透露了她真正的感受——对必须到来的改变的恐惧，害怕距离会拉远了你们之间的关系。你伸出一只手过去，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掌。

    “西里斯·布莱克才不会跑到赫奇帕奇的女生寝室去！他可是个格兰芬多！”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没有你的帮忙，我怎么能熬过这学年？”

    你笑了笑，但那笑容显得有些干巴巴。“我在公共休息室还是可以帮你的啊，而且你需要帮忙的课程也不多吧！别说得好像没有我你就会挂科一样。”

    她叹了口气。“我知道，只是……这一切都很糟糕。学年明明还没开始，就已经是个烂开头了。”

    “嘿，”你柔声说，“我们还是会经常见面的。我们有好几个课会在一起、也会在大礼堂一起吃饭、再加上公共休息室……只是睡觉的时候分开八小时，并不会改变我们剩下相处的时间啊。剩下的十六小时我们还可以一起玩。嘿，我晚上也难得能有点安静时间。”

    伊莎贝拉低声嘟囔了一句你没听清的话。当你让她再说一遍时，她狠狠地瞪了你一眼。

    “我说，就凭你那一堆魁地奇训练，我要是能跟你待满十二个小时就算不错了！我已经说了好几年了，但塞德里克总是把你的时间独占了！”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伊莎贝拉半开玩笑地捶了你的肩头一下。“而且你总是和斯内普教授在一起！你知道我才不会陪你一起去魔药课教室或者他的办公室！”

    你还没来得及向她投降，伊莎贝拉的目光转向了你的行李，表情突然变得困惑。“呃，那是什么？”

    顺着她的视线，你看到斑斑探出了小脑袋，它那乱蓬蓬、斑驳的毛发和抖动的胡须确实不怎么可爱，而且经过这段旅程后，它看起来像刚经历过不少颠簸，尽管你已经尽力保持盒子的稳定。

    “哦，”你笑着解释道，“我想它是韦斯莱家的宠物。我今天早上发现它在吃我的饼干。”

    “呃，它看起来真糟糕。我应该给你订个更好的酒店的。”伊莎贝拉皱着鼻子说道，“这大概就是你住在破釜酒吧的报应吧，就连一只老鼠都能入侵你的客房，换我我可受不了。”

    “它没什么攻击性，”你把盖子重新盖上，免得斑斑乱跑。“只是看起来有点……老而已。还有点消瘦。可能它在韦斯莱家没吃饱吧。”

    伊莎贝拉挑了挑眉。“你总是对这种事太宽容了。我顶多会把它用猫头鹰寄给珀西——不对，这是个坏主意。”

    你没再说什么，把话题转回她身上。“你的暑假过得怎么样？”

    伊莎贝拉的表情稍微亮了一些，显然很愿意换个话题。“挺好的！我们在欧洲四处旅行的时候，我爸妈让我用在占卜课上学到的东西帮他们做投资。他们说我对预测股市很有天赋！”

    你忍不住笑了出来：“这……还真是个占卜的奇特用途。”

    “嘿，虽然这并不是我想象中我会用我的占卜天赋做的事，但你必须承认这还挺有用的！”伊莎贝拉的笑容灿烂，眼睛谜成了一条线，“哦，让我再告诉你一件疯狂的事！我们在法国时，有个巫师向我求婚了！当然，我拒绝了他，但你能相信这件事吗？”

    “真的吗！”你惊呼道，嘴巴张得大大的，“才一个？”

    伊莎贝拉笑得太过厉害，直接把一口气喷到了桌子上的马卡龙。

    火车继续摇晃，熟悉的车轮与铁轨的碰撞声充满了车厢。随着旅程的继续，你换上了巫师袍，再把那枚闪亮的级长徽章别在胸口。你在窗户上看到了自己的倒影，自豪和紧张的情绪在肚子里翻腾。

    你刚准备重新坐下时，车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是塞德里克，他的级长徽章也别在胸前，熟悉的笑容则挂在脸上。他靠在门边，问道，“准备好迎接作为级长的第一天了吗？”

    你微笑着回应道，“尽我所能吧。”

    塞德里克打量了你一番，点头认可了你的徽章。“你戴起来很好看。而且，嘿——再次恭喜你。”

    “谢谢，塞德里克。你也是。”你回头看了一眼装着斑斑的小盒子。“等一下我得把这个盒子一起带上，我有事要找珀西·韦斯莱。”

    他挑了挑眉。“你什么时候和他混在一起了？以朋友来说，我还以为他对你来说有点……太高傲了。”

    “不是啦，我只是捡到了他的老鼠。”

    伊莎贝拉大声笑了起来。“你们真有意思，”她说道。

    忽略了她的评论，你拿起盒子，朝霍格沃茨特快列车最前头的级长车厢走去，而塞德里克则是跟在你后面几步远。车厢里，珀西正坐着检查一些文件，他的男学生会主席徽章骄傲地别在胸前。其他的级长和女学生会主席似乎还在赶来的路上。

    “珀西，”你叫道，“我好像找到了你的东西。”

    当你打开盒子盖子时，他睁大了眼睛。“斑斑！”他伸手进去，带着惊讶和松了口气的表情捧起了大老鼠。“谢谢你找到了它！”

    “没什么，”你回应道，自然地接受了他的感谢。“它昨天晚上溜进了我的房间，还决定在那儿大吃一顿。”

    “它肯定是从我们的房间逃走了，”珀西皱了皱眉。“我得和罗恩好好谈谈，让他更加注意自己的宠物，真是的……”

    “祝你好运吧。”话题结束后，你便坐到了塞德里克的旁边。这时，其他的几位级长也到了，于是学年开始前的级长会议顺利地开始了。

    由于每年都会有八名新级长被选出，两位学生会主席在会议开始时重申了这项职位所伴随的责任和权力。接着，珀西用严肃的目光看向所有参会的人，尤其是你。

    “正如大家所知，魔法部还没能成功找到西里斯·布莱克的踪影。另外，我认为我们可以合理地推测他的主要目标是找到并加害哈利·波特。”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指关节敲了敲桌子，眉头紧锁。“我听说魔法部已经制定了一项特殊计划来保护霍格沃茨，但具体细节我还不清楚。”

    “总之，经过仔细讨论后，我们决定扩大级长们的职责范围，以便更好地保护本学年的学生们。”女学生会主席补充道，她的语气平静却充满权威。“我们增加了几个将与教授们一起进行的夜间巡逻轮班。有没有志愿者？”

    你犹豫着环顾四周，见没有人先于你回答，便开口道：“我想和斯内普教授一起巡逻——”

    “别想了，赫奇帕奇。”你被七年级的斯莱特林级长杰玛·法利打断了。她是个矮小的女巫，带着一张娃娃脸。“你不知道他是斯莱特林的院长吗？喂——”她轻轻踢了另一位斯莱特林级长的胫骨，“你来。你不是想毕业后在你家的药剂店工作吗？这是个拿到一封推荐信的好机会。”

    你咽下了喉咙间的失望情绪。虽然你很希望能够多与斯内普教授相处，但这并不是你会想为此与另一位级长争论的事情。

    “那就让我和新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一起巡逻吧。”你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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