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随着清晨的阳光渐渐温暖了来到对角巷的游客，你跟随斯普劳特教授走进了福洛林·福斯科的冰淇淋店。刚烤好的甜筒和各种口味的香甜气息弥漫在空气中，你们一进入店内就被这些味道包围了。斯普劳特教授向柜台后忙碌的福洛林挥了挥手，而他向你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比三周前对你明显友善了许多，大概是因为你身边有一位霍格沃茨教授的缘故。 “我要一个超大杯的奶油酥糖圣代，外带。你呢，亲爱的？你想要点什么？我请客！”她眼中闪烁着善意的光芒，手指着冰淇淋的展示柜，朝你问道。 你看了一眼色彩缤纷的冰淇淋柜，思考片刻后做出了选择：“我想要一个小杯的黑醋栗冰淇淋，外加巧克力酱，谢谢。” 福斯柯先生马上开始忙碌了起来，挖出慷慨的冰淇淋份量，然后将两大杯美味的甜点放在你们面前。斯普劳特教授领着你来到一个舒适的角落桌，两人一同坐下，开始享用各自的冰淇淋。 “你在这里好好享受，好吗？”她吃了几大口后便说道，“我还有几件事要办，等下再回来。” 说完，你的院长站起来离开了，她身上的长袍上绣着的五彩花草随风飘动。没过一会儿，她的身影就消失在了繁忙的街道上。 几分钟后，你正忙着小口小口吃你的圣代，一双温暖粗糙的手却突然蒙住了你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你身后调侃道。 你唇角上扬，立刻认出了这个过去四年里你生活中最常听到的戏谑语气。你毫不犹豫地把胳膊肘子向后一伸，正好戳中了塞德里克结实的肚子。他轻轻“哎呦”了一声，接着大笑起来，并松开了双手。 “你还是那么活泼。”他一边笑着，一边绕到你旁边的座位上坐下。 你假装生气地瞪了他一眼：“这是你应得的，居然偷偷摸摸地吓我！” 塞德里克向后靠在椅背上，眼中充满了高兴：“不要生气，生活总是得找点乐子嘛。为了今天的行程，我可是花了整整两个星期来和斯普劳特教授一起安排。为了说服我的父母，我还得保证会在晚饭前赶回家。” “哦，塞德里克，谢谢你。”你心中涌起一股温暖的感觉，“你真是太好了。我很高兴能在开学前再次见到你。” “我也很高兴能提早见到你。”霍格沃茨所有年级中最英俊、也是最受欢迎的男生对你调皮地眨了眨眼，笑容一侧露出了一个浅浅的酒窝。你心里暗暗庆幸因为此时的时间还算早，所以你们是店里唯一的学生。否则，若是有塞德里克的崇拜者在场，他们估计会激动得疯掉。 塞德里克作为一个聪明、英俊、勤奋、还极其善良的人，你完全理解为何他在霍格沃茨会如此得受欢迎。至少，你一直以为你理解他的人品，直到他偷偷地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把甜点勺，然后偷了一大口你的冰淇淋。要不是你想起了他过去在霍格沃茨特快列车上给你分享的所有零食，你差点就要不原谅他了。 你们俩合力吃完美味的圣代后，塞德里克推了推你的胳膊，并把你从椅子上拉了起来。“走，咱们去购物吧。” 你们漫步在对角巷，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由于你在决斗比赛赢得了很不错的奖金，这次你终于能够轻松购买新物品，而不必再依赖二手商店购买书籍和长袍。 你们的第一站是书店。在那里，塞德里克帮你拿取了大部分的课本，还包括一些为年终的O.W.L.考试准备的补充读物。你们的课程大多重叠，所以当你挑好书时，塞德里克也快处理完了他长长的购物清单。 “准备好要结账了吗？”你瞥了一眼塞德里克篮子里堆满的书。 “呃，等一下，我还有一本。”他眯起眼看着羊皮纸上唯一还没打勾的课本，然后环顾书店，“你有看到一本《怪兽的怪兽书》吗？” 嗯，这听起来有点熟悉，你心想。 塞德里克的目光跟随着你的视线移到了书店另一边的一个展示台上，而你们一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桌子上，一群毛茸茸的棕色书籍被锁在一个大笼子里，不过看它们互相撕咬着书脊的模样，可能把那个笼子叫为斗兽场会更合适。 “要不要我帮你击晕哪一本？”你半开玩笑地提议道，手里的魔杖已经滑到了袖口外，随时准备施放一个昏昏倒地。但塞德里克想了几秒后，提出了一个更好的解决办法。 “让我先试试这样做吧。”他犹豫了一下，然后戴上了笼子旁边的厚实的皮手套。他动作迅速，以符合顶级找球手般的利落身手，手一伸就抓住了其中一本较为温顺的书。 “嘘……”他用一只手牢牢握住那本书的外壳，防止它的嘴巴张开，然后用手指轻轻抚摸了它的书脊。令你惊讶的是，这似乎就是正确的阅读方式，因为那本书马上就安静了下来，乖乖地打开了书页。 你对着你的朋友吹了个口哨，而他看起来既尴尬又如释重负。 “我觉得它们的封皮和波洛克的皮毛有点像，”他解释道，“嗯……它们喜欢被挠背，至少我爸是这么告诉我的。” 真酷。 接下来你们去了摩金夫人的长袍专卖店。自从塞德里克上次买新长袍以来，他又长高了好几英寸，准确来说，他这个夏天猛地蹿高了不少。这个年轻人像竹子一样迅速生长——不过是结实又挺拔的那种——你觉得要不了多久，他就会比年级里大多数学生都高出一截。 你也需要一件新长袍。你那件从二手长袍店买来的旧袍子，从霍格沃茨一年级穿到现在，已经快寿终正寝了。旧袍子下摆的颜色因为你笨拙的加长尝试而略显不同，每次脱下时，里面都有几块明显的补丁。去年末，伊莎贝拉还威胁你，如果你夏天过后还穿着这件旧衣服，她就会强制送你一件崭新的高档长袍。 你悄悄从包里掏出钱包，里面那些刚从古灵阁取出的金加隆的重量让你的心安稳了许多。 “我想要一件新长袍，谢谢。请用赫奇帕奇的颜色。”你走到了柜台前，对摩金夫人露出灿烂的笑容，她的魔法量衣卷尺立刻飞向你的身躯，开始测量你的三围。 量好尺寸后，你和塞德里克决定在对角巷闲逛，消耗新长袍的制作时间。两人手里各拿着一个三明治，你们漫步路过了优质飞天扫帚商店的橱窗。你不禁放慢了脚步，目光被最新款扫帚们的陈列吸引住了。店铺橱窗里展示的扫帚都拥有光滑的扫帚柄和打磨得发亮的扫帚尾枝，每一把都比上一把要来得更加令人印象深刻。你的目光最终停在了正中央那把火弩箭上，乌黑的扫帚柄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那些高级扫帚真是漂亮极了，对吧？”塞德里克注意到你久久不愿散去的目光，“这个暑假第一次见到它们的时候，我也被迷住了。” “是啊。”你承认道，“快看那把。”你指着火弩箭，目光中满是向往。 “我知道。虽然我很满意我的光轮2000，但这些火弩箭简直是艺术品。”他同意道，“不过，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能买得起它们。” “你在说真的假的？”你扬眉看向他，“塞德里克，即使我卖掉我所有的东西，我怕我还是买不起一根火弩箭尾巴上的树枝！” “那或许我们可以合买一把。”塞德里克把一只胳膊搭在你肩上，然后几乎把他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了你身上。“我会成为魔法生物管理控制司的司长，而你嘛……嗯，傲罗司司长怎么样？我敢打赌到时候我们肯定买得起，尤其是如果我们搞个分期付款。到时候，那就会是国际决斗大赛冠军的犒劳。” “其实，我毕业后更想在霍格沃茨工作。”你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的梦想。 “哦，那我可以先在魔法部工作几十年，然后等凯特尔伯恩教授退休后，再由我来接管保护神奇动物课。”他顿了顿，接着补充道：“希望他退休时至少还能剩两条四肢。” 你翻了个白眼，但还没来得及说话，塞德里克便咧嘴笑得更开，然后拉着你离开橱窗。“我突然想起件事，跟我来，我有东西要给你看。” 你怀着好奇心跟着塞德里克走出飞行扫帚店，走向对角巷一个安静角落里一家毫不起眼的古董店。推门时，门上的铃铛轻轻响起，店内弥漫着旧木头和陈年织物的气味。 塞德里克引你走到店铺的里端，一扇两米高的玻璃陈列柜内，摆满了精致的珠宝和小饰品。你的目光立刻被一套胸针吸引住了——银色，雕刻得十分精美，与你的记忆毫无差别。三只黑乌鸦覆盖着金属胸针的表壳，布莱克家族的徽章则被刻在角落里，熟悉的细节让你马上屏住了呼吸，心跳停止跳动了一秒。 “这些是你的，对吗？”塞德里克轻声问道。 你点了点头，几乎无法把目光从胸针上移开。你的思绪不由自主地回到了那个充斥着黑暗、让你光是回想就快要窒息的时段，那个内心与身体被饥饿感啃噬殆尽的日子。沃尔布加去世后的那几个月里，你曾试图依靠自己家族金库中的金加隆维持生活，但最终还是不得不把家里一些看起来昂贵的物品拿到翻倒巷典当。你拿取的大多数都是沃尔布加去世前送给你的礼物，但很快你便朝向几件不属于自己的饰品伸出了手。当时你急需用钱——尤其是克利切那时因为失去了沃尔布加而陷入了深深的悲痛之中，连与你互动都不愿意，更不用说是照顾格里莫广场了。 这些年来，你一直在心里牢记着当时典当的物品，希望有一天能把它们带回布莱克家族的老宅。三枚胸针，两对宝石耳环，一根帽针……本该更多的，但克利切某天夜里及时醒来，阻止了你带走一个看起来非常华丽的挂坠盒。 你依然清晰地记得那天，家养小精灵朝着你尖声咒骂，和头颅相比显得巨大的眼睛如鹰隼般盯着你。 “小偷！”克利切尖叫道，瘦小的身体明显地颤抖着。“克利切简直不敢相信——小姐竟然是个小偷！” 挂坠盒的项链被他硬生生地从你手中抢走。当你试图再次伸手去拿时，一道无形的墙突然弹了出来，撞的你踉跄后退，直到身体撞到桌角。家养小精灵依旧在大喊大叫，声音充满了愤怒，但你能看出背后掩藏的痛苦。 那时你背部的疼痛远不及腹中的空虚要来得难受。眼泪刺痛着你的双瞳，你勉强坐起身子，呼吸急促，却无法抑制泪水的流淌。 “我只是饿了，克利切，”你哽咽着，声音在颤抖，双手紧紧捂着胃部。那时的你还很幼小，只是个半大的孩子。“我……我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我也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 克利切安静了下来。 “我……我也很想她，克利切。我每天都想念沃尔布加，我最希望的就是她能回来，但这……这对我并不公平！”格里莫广场的墙壁似乎向你逼近，家族的重担如一条窒息的毯子压在你身上。泪水肆无忌惮地落下，抽泣声撕扯着你的身体，直到你在地板上跪了下来，蜷缩着自己的身躯。 布莱克家族前任女主人的名字似乎击碎了古老而忠贞的家养小精灵心中某些柔软的东西。他直直站在那里，布满皱纹的脸上交织着愤怒和悲伤。然后，出乎你的意料之外，他的眼泪也开始流下，小小的身体随着啜泣而颤抖，哭声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回荡。 “克利切也想念我的女主人，”他哽咽道。 长久的沉默中，你们谁也没说话。唯一回荡在阴暗墙壁之间的声音，是一个破碎的孩子和一个哀悼中的家养小精灵的啜泣。良久后，克利切用他那破烂的手帕的一角擦了擦鼻子，起身走进了房子的深处。你以为他又要把你一个人丢下，但很快他就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一个装满了小玩意和旧物的小箱子。 “克利切会把这些拿去卖掉，”他低声说道，声音嘶哑，但不再充满愤怒。“但是挂坠盒不能卖。挂坠盒很特别。雷古勒斯少爷不会喜欢这样。” 你透过模糊的泪眼看着克利切走出家门，前往不知位于哪里的典当行。不久之后，他带着两袋新鲜的食品回来，虽然食材简单，但足以填饱你的空腹。 于是你心中的名单又多了几项：三枚胸针，两对宝石耳环，一根帽针，两对袖扣，三套银制餐具…… * 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拉住你的手腕，把你从回忆中拉了回来。你没意识到自己方才将拳头握得如此用力，直到那双稳重而厚实的手开始轻轻揉开你紧握的指关节，低头一看，你才看到掌心里留下的深深痕迹。 “嘿，你还好吗？”塞德里克温柔的关切声从你旁边传来，他的目光紧紧地注视着你的反应。 你眨了眨眼，甩掉那些来自久远以前那个夜晚的影像，试图让自己回到现实中。店铺外对角巷的喧闹声渐渐回到耳边，忙碌的能量取代了占据你年幼时期的那份哀愁。 有些事永远不会真正消逝，但你和以往已经不一样了。你有了优秀的朋友和关爱你的教授，沃尔布加的画像和克利切在家里等待你，你也不再需要为进食感到担忧—— “我没事，抱歉，我只是……不敢相信它们真的在这里，”你轻声说道。 你毫不犹豫地掏出了装满比赛奖金的钱包。和店主经过简短的交谈后，你买下了这对美丽的胸针。当你把它们放回包里时，肩带上增添的重量让你感到了一种奇妙的满足和解脱感。你计划稍后就去猫头鹰棚，将它们寄回格里莫广场。克利切看到后肯定会很开心。 走出店铺时，塞德里克对着你笑道：“你能把它们找回来真是太好了，我知道你寻找那些东西已经很多年了。” “是啊，”你轻声说道，感觉胸针的重量沉沉地落在包里。“谢谢你带我来这里。” 塞德里克挥了挥手，“不客气，我们去领取我们的新长袍吧。” 随着时间的推移，你带来的包包越来越重，但大部分东西却是由塞德里克轻松地帮你拎着。最后，当伦敦的夕阳逐渐从远端落下时，你们两人一起走向了破釜酒吧。 “伊莎贝拉为你订了一间房间。”他笑着说道，“据说是它们最豪华的房间，所以今晚你应该能好好睡一觉。她说她明天早上才会从法国敢回来，但在级长会议之前一定会先找到我们。哦，别担心，斯普劳特教授已经知道我们的计划了。” 向你挥手告别后，塞德里克转身回到了忙碌的街道上，而你则安顿在了你那间舒适又奢华的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