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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刚进京入学,摸不清学内情况,用过晚膳就各自回房早早休息。第二日早早起身,换上生员襕衫,曲清言提着学蓝出门就见杨建贤与曲清闻一身举人青袍立在院中,曲清鸿已是不见了踪影。“四弟夜里歇息的可好?”杨建贤笑着凑上前似是上元节那日从未在巷子中说过那一番话。他不动声色,已是有了成算的曲清言也笑的淡淡:“还好,谢易安兄关心。”饭堂在后院旁,几人草草用过曲清言就同那二人分开赶往正义堂,开课第一日各堂都有讲师授课,不得缺席,不得迟到。讲师授课,为表尊敬,所有学生都需站立听课,有问题需跪地请教,规矩格外严苛。曲清言赶到时,堂中已有大半生员到此,她一眼就在人群中寻到未着襕衫的曲清鸿,厚着脸皮蹭了过去。☆、第三十六章面娇体软惹事端曲清鸿并不喜欢这个中途离开又归家的庶弟。总觉他面上像是带着和熙的笑,可眼神比谁都冰冷,骨子里又总是透着一点清高和桀骜不驯。他们这样的出身有什么立场桀骜不驯?他一早到正义堂中除了不愿同曲清言过多接触,也是因着心头那一点激动,他从未想过有生之年还能得以进太学。不说可以直接绕开童生试去参加乡试,他只要踏踏实实、本本分分完成院中的学业,拿足学分就有机会毕业入仕。撑起二房,终于不再是一句空话。只是,满堂的生员襕衫到底有些刺眼,他看着自己身上的青衣,哪怕颜色相近,但到底不是。“三哥。”曲清言厚着脸皮蹭过来,也不管他面上是否带着勿近的气息,扬着笑将学篮往地上一放。又是这让人讨厌的笑,曲清鸿心头冷哼,但出门在外也知该顾及曲家的颜面,只转过头不去看他。“你们两个。”身后蓦地传来一声低喝,两人一回身就见一行四五人朝他们走来,为首之人矮粗胖的身量,微微发黑的面上因着胖让五官显得格外拥挤,有些睁不开的绿豆眼中正闪着幽幽绿光。“你们两个就是新进入京的刑部左侍郎送进来的小辈?”来人并未着襕衫,抬着粗短的手指在他们二人身上指了又指,目光掠过曲清鸿,在曲清言身上扫了几眼,这才回头对着左手边人嘿嘿一笑:“你看那个个子矮的,面皮生的倒是不错,你们说我把他弄出去献给四哥,四哥会不会直接帮我谋个差?”他左手边那人狗腿的凑了上来,也似模似样的扫了曲清言几眼:“三少爷眼光真不错,这人生的唇红齿白,确实是一张好面皮。”两人站在曲清言身前毫无遮拦的对她品头论足,曲清言落在袖笼中的手忍不住捏了又捏。大明在某些方面风气极为开放,士大夫间豢养男宠成风,肤白体弱的优伶小倌最是受欢迎。曲清言一直极为排斥旁人的碰触,也格外在意旁人眼光的原因就在于此,她这张脸再配上这纤细易折的身段,实在太容易出事。“你们是什么人?”曲清鸿将曲清言的身子挡在身后,周身的寒气散了出来。“什么人?”来人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转着头看着自己身后的几个跟班,一双绿豆眼挤了又挤:“你们连这国子监中有谁都没弄明白就敢进来?灯市口胡同聂家可是知道?”灯市口胡同,超品勋爵的府邸大半在此。灯市口胡同聂家,当今皇后的本家。能在这国子监中横着走,又敢如此口无遮拦,这怕就是聂皇后的胞弟,会昌伯的那位老来子聂太霖。会昌伯聂齐琛,正三品锦衣卫指挥使,实权在握,又是皇后的生父,太子的外祖,朝中地位非比一般,哪个言官敢寻他的麻烦?当年敢于谏言的那几人……坟头的草都老高了……这人她惹不起!曲文海也惹不起!曲清言心头划过这道念头,就偷偷扯了扯曲清鸿的衣袖,开课时间已到讲师马上到此,他们第一日上学还是不易多生事端。聂太霖的目标本就不是曲清鸿,当事人都不准备多计较,他又如何会多管闲事,袖子往回一扯就准备立到一旁。“你小子不要躲在兄长身后,出来把名字告诉我。”聂太霖站了一会子就觉有些累,奈何这堂中只有给讲师备的高背椅,他只得将身子往身旁人身上靠一靠。“在下曲清言,见过太霖兄。”“谁跟你称兄道弟了,晚一点下了课到甲一号院来寻我,可是记住了?”聂太霖怎么站都觉累,想都这课就是缺席也没人敢告他的状,袖袍一抖,回去睡大觉去了。曲清言余光扫着聂太霖离去的身影,心头的火气这才如小火苗般一簇簇往出钻。有个皇后jiejie和做锦衣卫指挥使的爹做靠山,居然就敢如此恣意妄为,她就算出身不显也是正三品京官家中的小辈,将她献出去!还真是敢想!白皙的面颊因着火气而透着粉,双唇紧抿,下颌骨微微前收,日渐长开的面庞因着这份生动终于透出一分让人挪不开视线的惊艳。曲清鸿一眼扫来就下意识站在他身前,帮他挡去大半的目光。“多谢三哥。”偏细的声线中透着一股子清冷,曲清鸿不用回头都知这个弟弟心中一定格外暴躁。他易地而处难得的没有寡言,“大哥和易安兄一定会有办法。”会有吗?也许吧。可旁人的相帮又能到何时?又能帮到何种程度?到底还是要她自己可以立得起,要让旁人再不能轻易打她的主意。想要出人头地的心越来越强烈,手上的关节捏的泛白,她站出身无视堂中众人的指指点点,挺直背脊傲然的等着讲师的到来。开课第一日,讲师并没有讲书,只将这半年中的课业安排还有月考、季考、科考的时间公布出来便散了。聂太霖在正义堂看上了一个小白脸的消息不待午膳时间就已传遍六堂,曲清闻下了课就心急火燎的往正义堂赶。他一直知道这庶弟生的太阴柔了些,可被人如此放肆无礼的当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