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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的气场,徘徊在震怒的边缘。“我以后不出门就好了。”莹月很丧气地又道。方寒霄呵了一声,但脸上眼底都殊无笑意,他写:你为什么不出门。七个字,字字力透纸背,粗豪的墨迹在宣纸上又深又重地晕染开来。屋里气氛冷凝得要结冰,莹月受不住,眼圈控制不了地红了——她本来委屈,现在方寒霄怒成这样,她不确定这怒气里有没有冲着她来的,她又疑心他这句话是不是在讽刺她。她才遇过那种事,心里是最脆弱的时候。方寒霄眼睁睁看她抖着嘴唇哭了,周身气势一收,丢下笔,略慌地伸手抱她——哭什么?刚才说的时候还没哭,他问一句,她就这样,好像他骂她了一样。他反脚勾过椅子坐下,把她抱坐到腿上,伸手给她擦眼泪,擦不干,才擦了新的泪珠又冒出来了,他只好一手揽住她,另一手水浸浸地去写:怎么了。莹月不看,只是嘤嘤。但是她心里安稳下来了,坐他腿上一下也不挣扎,伸手很依赖地抱着他的肩膀,慢慢平复情绪。方寒霄抚着她的背,沸汤般的愤怒渐渐也止息了一点下来。但大半仍在,梗在他心头,下不去。他自己身上背着事,因此至今都没舍得对她怎样,把她好好地养在家里,一个破烂郡王敢冲她伸手。昏了他的头。他轻拍了莹月的背两下,哄她:别怕,他还干什么了?莹月情绪好了些,这回扭头看了,怕他误解,连忙摇头:“没有了,人多,他不敢。就是说了几句胡话。”方寒霄写:说什么?提到这个,莹月气愤起来:“——说他的住址,叫我去找他,他好不要脸,鬼才去找他呢!”她不会骂人,这在她嘴里就是最重的话了。这是想好了的勾套。方寒霄眯了眯眼,眼底寒光乍现。花活一个连着一个,这个郡王干这种勾当,一定不是头一回,从前还很有可能得手过,才养出他这么熟练自信的套路。他写:他长什么样?京里现在三个郡王,算账前,他得确定一下目标。莹月不是很想回想,负气地道:“丑。”方寒霄有点让她逗笑,哄着她继续问:那是丑成什么样?“就那样——”莹月听他问这么细,又担心了,“你想找他吗?算了罢,我也没怎么样,以后我少出门就没事了。”想了想又劝他,“他总是要回封地的,呆不了多久。”所以他在京期间,他们就得躲他?没这个道理。一个郡王而已,满天下算算,没有上百,也有几十。在封地上作威作福罢了,进了京里还不知道盘着,光天化日就敢调戏良妇。他既不肯做个人,他不介意教一教他。方寒霄就写:我不找他。只是知道了是谁,心中好有个数。莹月一想也是,好歹下回万一遇见,能避一避。而且她可以不出门,方寒霄不能也成天窝在家里,如果那个郡王不死心,再找上他的麻烦,她总该教他有个警惕。就回想着说了。延平郡王不说,在扬州时就见过,另外潞王家的两个方寒霄回京以后也寻机照过面,听了,很快把人对上了号。知道是谁,就好办了。方寒霄再问她最后一个问题:他哪只手碰的你?莹月有点糊涂:“我吓呆了,没留意,好像是——右手吧?你问这个做什么?”方寒霄没有回答,只是写给她一句:别想这事了,你今天累了,早点睡。莹月看了,点点头。她心绪乱,今天也没有心情像寻常般再翻两页书了。但她一站起来,就发现方寒霄要往外走,忙拉住他的衣袖。方寒霄疑问地回头看她。莹月憋了好一会儿,才扭捏着道:“——你能别走吗?”她一般不过问他的行踪,已经习惯他有时过来这里,有时在静德院,反正想找他的时候总是能找到,因此也不觉得有什么困扰。但今晚不一样,想到那个郡王肆无忌惮,越屏风而入跟她讲的那篇疯话,还胆大妄为到直接拉扯她的手,她心里就跳突突的,觉得不安。她想要他陪她。方寒霄一个毫不犹豫的头点到一半,又顿住,拉了她的手回到桌旁写:我有点事,你先睡,我一会儿就来。莹月:“哦。”但是她不舍得松开他的手。方寒霄低头亲一亲她,写:没事,你睡,睡醒就都好了。“我睡醒,能看见你吗?”方寒霄心里软得不成样,点点头。他不挣动,感觉到她自己慢慢松开,他才出门走了。**一出了门,凛冽北风一吹,方寒霄软掉的心顷刻间就如这天地间的寒冬一般肃冷坚硬了起来。他能坚持拒绝掉莹月少有的恳求,确实是有重要的事做。报仇。有的仇恨,他很有耐心,不惮于潜伏等待,卧薪五年,有的仇恨,他连过夜也不能等。必得立刻报了,他才能平心静气地回来睡着。**这个时辰外面还没宵禁,但因天寒,白天的热闹都已褪去,街上冷冷清清的,只偶尔才有两个行人匆匆走过,大部分人都已回到了家,在家里偷闲取暖。宝丰郡王当然也不例外。他今日心情很好,回到临时拨给他居住的十王府里其中一座府邸的时候,还哼着小调。他的哥哥怀庆郡王看出来他状态不大对,也深知他这个弟弟的脾性,找上他来问。怀庆口气不是很和气,一则他比宝丰郡王大一岁,二则他是潞王妃嫡出,宝丰是庶出,这一朝进京,潞王非得买一送一,把这个不靠谱的弟弟也捆绑进来,他不大乐意。不过他不大把庶出弟弟放在眼里,因此倒也不觉得在争储的大事上受到威胁,有事的时候,还安排他做一做,比如那日去向岑永春打听消息。大晚上闲着没事,宝丰郡王还挺愿意跟兄长分享一下猎艳的战绩,就一边喝着小酒,一边说了,着重夸耀那小娘子多招人怜惜。怀庆没好气:“你要女人,府里那么些还不够?这是京里,你别胡闹闯出祸来。”宝丰不以为然:“我又没用强,说两句话也使不得?她要想通了愿意,自然自己来找我,若没想通,嘿嘿——我就去找她,再劝她好好想一想。花朵儿一样的好年纪,就甘心跟个哑巴混一辈子?他们家那老伯爷在的时候他们那房的日子还好过点,一下要过去了,只怕老头子头七没过就得叫撵出来,啧啧,多可怜哪。”怀庆微微挑了眉,讶异:“你打听得这么清楚。”宝丰晃着腿:“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