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罚站
第二章 罚站
进到淋浴间,瞿麦忍不住又有些开心,不管怎么说,他还愿意来看看自己。 当年的钱也正好可以还给他一笔。 有些烫的水冲在身上,带起一种颇有些舒适的、微微的刺痛感。 将凝固的血与汗冲干净,瞿麦快速的洗头洗澡,擦干后换上半旧宽大的短袖和洗得发白的牛仔裤。 她出来的时候,正好徐淮明一支烟抽完。 瞿麦开口:“都好久不见了,师……徐总,我请您吃个饭吧。” “不用破费,去你那吧。我有事问你。” “我那环境不太好。” 徐淮明竭力控制着自己,“每月给你打钱,你给我把自己养成这样子!” “还体重作假,你是不是觉得死在台上也没关系?” 瞿麦不敢作声,乖巧地把人带回自己家。 老小区里连停车位都没有,徐淮明的车又太显眼,不少人侧目。 最后绕了半天,才找到个停车位。 瞿麦下了车,跑去给徐淮明开车门,动作有点滑稽。 “没电梯,我住顶楼……”瞿麦拿他当金佛供的,生怕把人走累了似的,恨不得把人背上去。 “没那么娇贵。” 话是这样说,徐淮明确实从没见过这样老旧的楼房,栏杆上满是灰尘,墙上贴满了小广告。 瞿麦一开门,冲来一个小炸弹。 “jiejiejiejie!”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女孩,缺了两颗牙齿,说话直漏风,“jiejie带好吃的回来了!” 小女孩看到jiejie身后的人,很直白的露出警惕与不安的表情。 “这是我meimei,这位是……我原来的师父,帮了我们家很多忙。” 瞿麦给瞿花使眼色,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去房间里玩,乖乖的。” 徐淮明打量着这个很小的家。 两个成年人站在这里就会显得有些拥挤了。 再加上他是临时起意要来,也没收拾,显得很乱。 地上堆着许多玩具、积木,墙壁上贴着儿童的简笔画。 “你mama还好吗?” 瞿麦忙着收拾着沙发,请他能够坐下,一边回答道:“去年冬天走的,没遭什么罪。” 瞿麦的身世她自己是很清楚的,她是孤儿。瞿家原来一直没孩子,就领养了她,寄希望于她能招来孩子。 结果她也确实招来了亲生孩子,只可惜对瞿家来说,是个他们不想要的女孩。 瞿母高龄产妇,一直身体病弱。 生下瞿花后没几年,夫妻二人还是离婚了。 这些徐淮明隐约知道,没具体问过。 瞿麦也乖觉,从不会提这些事让他烦心。 “厨房在哪?” 瞿麦说:“我做吧,我再去买点好菜。” “你的手艺是浪费食材,”徐淮明向来说一不二,“你罚站去。” 瞿麦对着墙,双手背在身后。 她不喜欢被罚站惩罚,主要是非常容易睡着。 然后睡着常常会引得徐淮明更生气。 比赛前她没吃什么东西,又消耗了大量体力,加上失血,她的身体又累又困又饿。 站了快四十分钟,徐淮明叫她来吃饭,又把小朋友喊出来一块儿吃。 菜都是家常菜,煎豆腐、蛋羹、清炒菜心。 冰箱里没有荤菜的食材。 瞿花用小勺子吃得起劲,“比jiejie做的好吃多了!” 小没良心的。 瞿麦看她吃得开心,一点也没平常那么挑食。 她笑了笑,埋头吃饭。 徐淮明又拿来一碗蒸蛋,放在她面前,语气平平淡淡:“吃这个。” 瞿花没吃够,便去舀jiejie面前的。 瞿麦也不管,还是大口大口地吃米饭,咯吱咯吱地咬榨菜。 从前打比赛,徐淮明为她配了专业的厨师和营养师,为了维持体重、状态,每一餐都很精心。 结果她辜负他的全部付出。 没能在全国大赛上取得好成绩。 现在回想起来简直是糟蹋东西。 当着小朋友的面,徐淮明给她留面子。 瞿花把自己吃得像个小花猫似的,青菜咬了两口又不吃了,丢在桌上。 徐淮明想,她自己都是个小孩,哪里会教小小孩。瞿花看着都要上小学了,基本的餐桌礼仪还乱七八糟。 “好好吃饭,”徐淮明警告地看了瞿花一眼,“坐端正。食物不是你一个人的,jiejie同样也要吃。” 他一向威严重,瞿花作为很敏感的小孩,顿时两眼泪花。 可她莫名地不敢向往常一样找jiejie撒娇。 接下来她乖巧不少,也不玩食物了,把小碗里的饭菜吃得干干净净。 “你也还要我手把手教你怎么吃饭吗?” 要是说对瞿花,语气还算温和。对瞿麦,简直听得她小腿肚发抖。 瞿麦耳朵通红,摇了摇头。 尽管如此,她依旧只吃瞿花不吃了的剩菜。 一吃完,她就积极地跑去洗碗,又给徐淮明倒茶。 家里没什么好东西招待他,瞿麦有些窘迫,又拿钱去楼下买了点青提和芒果。 “再拿五个红包。”她跑去银行取钱,每个红包里装的一万,把帆布袋都塞满了。 回家后看到徐淮明太忙,在阳台打电话,处理事情。 ……还一边给阳台上种的薄荷剪掉枯叶,浇水。 见了她回来,他又匆匆说了几句,挂了电话。 “有事要忙吗?”瞿麦怕耽误他时间,“要不您先去忙,有什么事您给我打电话就行。” 她把帆布袋递给他,“买了点水果,您带回去吃。” 徐淮明确实有事,斟酌地说出找她的事情:“我那缺团课教练,想请你去,薪资比你打黑拳高。” 又说:“别以为逃过了,明天下午去我办公室。” 话里没有与她商量的意思。 “……” “……嗯。”瞿麦自然而然地跪在玄关给他换鞋,用两根手指做鞋拔,又为皮鞋系上蝴蝶结。 她做事情的时候模样很专注,黑发垂着,露出后颈处一小块偏白的肌肤,像岩石缝隙里的某种贝壳。 徐淮明盯着看了会儿,喉结滚动一下,极克制的移开视线。 若此时瞿麦抬头,便会察觉到他起了反应。 但她没有,等徐淮明走了才站起身。 “花花,下午在小区里和小朋友们一起玩,不能跑远知道么?” 瞿麦把钥匙挂在瞿花脖子上,又嘱咐她几句,自己倒在卧室里睡觉。 一觉醒来天昏地暗。 药效似乎要过了,因而铺天盖地的疼痛再次降临。 她费力地拉开抽屉,满满都是药,有些是一看就是小诊所开的,用纸皮包着的几片药。 瞿麦摸出还剩半瓶的药酒,简单处理了一下肩膀上的伤,又往后腰上贴膏药。 这才跑下楼,打包了一碗牛rou面、一碗青菜面,喊瞿花回家吃饭。 “jiejie!jiejie,我赢回来好多贴画,王小西都输给我!” “怎么赢的?” “就是啦,我们比翻卡片,就这样……” 瞿花话匣子打开,叽里哇啦地说着下午发生的好玩事。 吃完饭,瞿麦给这小脏猴子洗澡。 忙完了才想起徐淮明说的事。 其实她不是很想去他俱乐部里上课。 毕竟当时是被赶出来的,如今又灰溜溜地回去,有点死皮赖脸的感觉。 时间上也没有现在打拳自由。 不过她不好跟徐淮明直接说,得想个法子。 她转而联系如今的经理,找他讨今天比赛的出场费。 【胖经理】:我说怎么下场后没见到你,跑哪去了? 【麦麦】:太累了,就先回家了。 【胖经理】:哦,对了,你和徐总是之前认识吗?他找我要你的资料。 【麦麦】:啊? 【胖经理】:你想去他哪吗?比咱们这条件好,不少选手想去的。 【麦麦】:我不会走的,当时是你帮了我一把。你不如把Jack的资料给他,徐总感兴趣的应该是这个。Jack的表现也值一个好机会。 【胖经理】:好,钱我打到你账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