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浮瓜
第七章 浮瓜
7.1 林沂送医生出门。 夏知南在自己床上打滚,整理脑内信息。 今天她都干了什么啊…… 知南抱头弓成一只熟虾:现在后悔也为时已晚啊啊啊。 …… 罢了罢了。 又不是她一个人做的。 与其反思自己,不如指责他人! 知南直挺挺趴在床上:拒绝内耗,从我做起! …… 话说,原来自己是那种可以把爱和欲分开的人吗? 知南盘腿坐起身来摸着下巴思考。 不如今天起就对外宣称自己是不恋爱主义者吧。 不过……几天前她还在为失恋哭得死去活来,可信度也太低了。 知南汗颜,又躺了下去。 …… 不是,他们怎么还没回来? 别真搞出什么事。 夏知南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没摸到自己手机。 她推断又是林沂偷摸收缴,还回来也许还会多一个手机追踪器,但每次知南都能自己解锁删掉。 早就驾轻就熟,不以为意。 关键是现在她就断联了。 夏知南噔噔噔跑下楼,确定他们真的不在。 她又叫管家叔叔开着爬山小车,把她载到余语清的宅邸,依旧找不到人。 待回到别墅,又等了一会儿,夏知南开始着急起来,一溜烟儿钻进厨房找到一个小女佣,借到手机后悄悄溜到厨房背面的小路,蹲在屋檐的角落开始拨号。 除了家里人,她只背过一个人的号码。 夏知南深呼吸。 拨通了,却没人接。 她在偏僻的角落,听着盲音由长变短,鼻子又开始有点酸。 手机屏幕暗了下去。 黑暗中,看不清知南的表情。 过了许久,夏知南再次吸了一口气,重新拨通那串号码。 这次很快,那边就接了起来。 慕云:“喂?” 知南:“……” 慕云:“南南?是你吗?” 知南:“……嗯” 慕云:“你还好吗?” 知南:“你没事吧?” 异口同声。 知南听见慕云在电话那头顿了顿,笑了出来。 好久没听见他的笑声了。 慕云:“我们这边处理点事情。我迟一些再去找你好吗宝宝?” 知南:“那他们……” Lily和余语清呢?还有祁山和刘溪。 慕云:“他们都没事。” 知南:“唔……你们别打架了。是我要去游泳的。” 慕云:“……好。不打。” 慕云:“你呢?林沂有没有为难你?” 知南:“他不会的……嗯,刚刚有医生给我体检了,什么问题也没有。” 慕云:“那就好。” 他们都沉默了一下,慕云继续说:“宝宝,你给我打电话,我真的好高兴。我刚刚看到陌生的号码,突然感觉有可能是你……我好久没听到你声音了,宝宝。” 电话里的声音有点哽咽,夏知南的眼眶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红了。 今天在山上匆匆一别,她其实什么都没来得及说,什么都还没聊清楚。 此刻虽然通上了电话,知南却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她怕再开口又要忍不住朝慕云撒娇,更糟糕的是她感觉会哭出声。 她不想让慕云听到。 慕云:“宝宝我明天去找你好吗?你先乖乖睡觉吧。” 慕云:“这个号码还能联系上你吗?” “不行,”夏知南这才赶紧出声,“这不是我的手机,我向别人借的,一会儿就还回去了。” 慕云的声音难掩失落:“…知道了。” 片刻后,夏知南才小小声地说:“你不是,还有话要对我说吗?那就平平安安地来找我。”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慕云兴奋声音传来:“嗯好的老婆!你等我!” 慕云如蒙大赦,缠着夏知南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最后还是夏知南听见电话那头有人急着找慕云,喧闹声逐渐加大,好像还听见了慕鹤立和刘溪的声音,才催慕云先去忙。 慕云挂电话前,郑重又深情地道晚安,说爱她。 …… 知南在黑暗的角落站了一会儿,暗自下定了决心。 她把通话记录删了,拿着手机走回别墅。 7.2 夏知南回到厨房,小女佣迎了上来,端着一盅羹汤,说是林沂出门前让她给知南准备的。 大晚上的小女佣还在厨房忙前忙后原来是在熬汤。 知南先谢过了小女佣的手机,乖乖坐到餐厅吃宵夜。 淮山排骨汤,清甜、热乎,喝下去整个人都舒坦不少。 淮山粉糯,排骨rou香四溢,鲜嫩多汁。 知南特别捧场,毫不吝啬夸夸。 她杏眼桃腮、嘴甜蜜舌,小女佣实在招架不住,红着脸说都是厨师做得好。 夏知南招呼小女佣坐下,一边喝汤一边闲聊。 突然,祁山好像回来了,知南赶紧咕嘟咕嘟把剩下两口给灌了就要往楼上走。 小女佣着急地在后面喊她还有燕窝没吃,知南回头朝她做手势:你吃你吃。 …… 夏知南直接进了祁山的房间,房内却空无一人,只有浴室传来水声。 她决定留在房内等,知南环视了一圈,在窗边吹了会儿风,走到床尾摸摸被角,捻着亚麻棉的布料若有所思。 有点陌生。 这确实是她第一次进祁山的房间,他们俩的房间距离远,知南似乎也一直没什么由头需要主动来找祁山。 他们几个,祁山明明是与她相识最久的老友,但如今的他,恰如这个房间,内里框架她都熟悉,距离却相隔千万里。 他们之间,积年累月、不知不觉,有一道无形的鸿沟。夏知南觉得是祁山他自己挖的。 …… 祁山只围浴巾,从浴室走出来。 体格强壮,肌rou饱满,周身水汽。 他看到夏知南坐在他床上,顿了顿,走进衣橱间拿了条睡裤穿上。 没有避讳知南,也没主动开口。 夏知南等祁山拿浴巾擦头,坐到自己身边后,才问道:“你们刚刚干嘛去了?没事吧?” 祁山:“没事。处理事情,耽误了点时间。” 都是套话。 问这个木头果然是问不出什么。 夏知南瞥了他一眼,径直走出房间。 祁山看着夏知南离去的背影,盯着关上的房门,久久没移开眼。 他正出神,那扇门又被重新打开,知南的脸再次出现在眼前。 祁山一怔,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洗澡洗太久,因缺氧产生了幻觉。 夏知南一步步走到自己身边,坐回床上,说:“转过身去,给你涂点药。” 她刚刚就看见祁山身上的伤口,也许今天山上弄的,皮外伤看着有点瘆人。 于是夏知南找来药箱,想给祁山简单处理下。 …… 祁山没动,反而盘腿坐在她对面的地毯上,自行打开药箱给知南处理起膝盖的淤青、小腿的划痕。 小磕小碰,睡一觉伤口都能痊愈那种。在野外玩耍难免会有一两处,再正常不过。 夏知南:“不用管了。” 祁山:“不行。别留疤。” 知南垂着眼,看坐地上给他涂药的祁山。 他变了许多。 刚认识的时候,祁山就是个奶油小王子,高挑帅气,妥妥的日漫主人公。 如今,粗壮魁梧,四肢发达的双开门冰箱,绝对的韩漫大主攻。 夏知南自己常年运动,三个发小被带着,也早早开启各自的健身事业。 知南倒是没有特意追求身材塑造,而是欣赏自律健康、喜欢活力满满的日常,于是她没有刻意忌口,各种聚会、度假,她依旧该吃吃该喝喝,身体不适便心安理得地休息。 祁山却不是,他对自己要求极其严苛,饮食规律、分量和卡路里精准摄入,枯燥单调的体能与力量训练,一日不落,年复一年。即便是他们进山入住这些日子,祁山也没有放松。宅邸内有私人健身房,但他仍坚持定期驱车回市区,与专业团队一起完成健身指标。 所以几个发小中,祁山一直是最壮的那只。 祁山双臂上各有一片纹身,覆盖半个肩膀,愈显狠戾。 最初只纹了一边,夏知南看了后说觉得还挺帅的,于是另一只手臂的纹身很快被提上日程。 祁山还真是做什么都做到极致,强势、彪悍。 现在谁看见祁山的样子不说一句黑社会。 “噗哈哈。”夏知南没忍住笑了出来。 祁山闻声抬眼望她,“笑什么?” 明明知南还没回答,祁山脸上却好似已经浮现浅浅的、难得一见的笑意。 “嗯,就在想,我要不要也纹身。” 祁山垂眸再次专注于知南小腿的伤口,淡淡道:“你不会的。” “会疼。”祁山补充。 也是啊。 夏知南上半身直接躺在床上,任由祁山弄她的脚。 她不喜欢疼。 她可是连耳洞都不打的人。 在这个男人打洞都不奇怪的时代,夏知南反而成为稀有动物。 有时候出席有赞助商着装要求的宴会,服装师总对她圆润饱满、光裸小巧的耳垂无从下手,知南只是佯装不知。 就算是耳夹,她也总是很快就摘下来。 夏知南身边的同龄女性,几乎没有不戴耳饰的,她也不是没受到过影响。 早在初中那会儿,周围的女生就陆续打起耳洞。 当时,有一个女同学的耳洞发炎,耳廓肿得透亮,每天必须忍受剧痛把里面的脓水挤出,再消毒上药。 这把还在犹犹豫豫的夏知南直接吓傻。 于是知南很快下定决心,不打了。 虽然是概率事件,但她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 干脆地放弃后,夏知南身心舒畅、笑颜依旧,更没有因此折损半分美貌。 是啊,有些东西不要也罢,乐得轻松自在。 她还是她。 7.3 夏知南突然想起什么,又坐起身。 林沂今天说,祁山喜欢她。 ……真的假的? 夏知南盯着给她涂药的祁山。 他坐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和知南保持距离,只有棉签轻点她的肌肤。 祁山刚刚出浴,半裸盘坐,却目不斜视、心无旁骛。 一个眼神也没多分给知南。 这哪是喜欢她? 怎么看都是在避嫌,一如既往的模样。 夏知南静静看着祁山。 倘若是十多年前听到这番话,她猜测,自己多半会小鹿乱撞、心跳不已。 岁月流转,物是人非,夏知南此刻心如止水。她已和两任男友分了手,又和好几个人有过肌肤之亲。 如今面对仍旧闭口不言的祁山,夏知南只觉莫名其妙,心里的困惑远大于心动,甚至勾起回忆里那些令人恼恨又羞愤的黑历史。 眼下祁山已经给夏知南涂完药,他起身坐回床上,背对知南,伤口清晰可见。 期间,依旧不言不语。 夏知南有时候是真搞不懂他,越纠结反倒越是让她窝火。 她拿起一瓶酒精喷雾,故意多喷了点在祁山的擦伤上。肯定火辣辣地疼,但祁山仍一声不吭。 “林沂今天和我说,”夏知南朝祁山的伤口轻柔地吹了一口气,“他说,你们喜欢我。” 眼前的肌rou终于短促地一顿。 但夏知南等了很久,也没等到祁山开口。 房内阒无人声,只有窗外的枝叶被晚风拍打得哗啦作响,把背景音填满。 知南手法熟练,转眼间已经在收拾药箱,她问祁山:“你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祁山一直背对着她没动,看不清表情。 不知又过了多久,才听见祁山的声音:“今天家庭医生,检查后说了什么?” 夏知南:…… 她突然就朝祁山扑过去,用力捶打他的后背。 一边揍一边骂他木头!大笨熊! 拳拳到rou,夏知南短暂地犹豫了一下,还避开伤口敲了几下祁山的脑袋。 毕竟刚给他涂完药的是自己,何必浪费她的劳动成果。 最后她双手捂住祁山的一侧耳朵,在他耳边大喊:“医——生——说——我——好——得——很——”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 夏知南气呼呼的离开祁山房间,但还没走出几步就已经冷静下来。 就算自己逼问祁山,就算祁山大方承认,又能怎样。 现下的自己没法好好回应祁山的感情,更不可能和他恋爱。 如果祁山直白地否认,那也会让她难堪。 唉。 根本无法承担后果,自己还一股脑儿质问个什么劲。 冲动是魔鬼。 她只是气。 这么多年,闷声不吭。 …… 夏知南在走廊驻足太久,直至家里帮佣忍不住上前询问。 她回过神来,又顿了两秒,叫人送点汤给祁山。 帮佣面露难色,他们都清楚祁山严格的饮食管理。 夏知南眯着眼,狡黠一笑,“就说是我让送的,他肯定还没吃饭。让,他,喝。” 说完她便转身回房,边走边嘀咕:“胖死他。” …… 祁山这边,捂着近乎爆炸的耳朵,痛苦倒地。 待夏知南噔噔噔的脚步声渐远,祁山才慢慢挪回去,趴在床上长长地叹气。 他有太多事情没告诉知南。 从他们还在上学时就太多。 上高中后,夏知南身边的垃圾越来越多。 她纯真美好、过于耀眼,被众人瞩目的同时,难免有些杂碎也在盯着。 追求的、造谣的、跟踪的、sao扰的,法律不能让某些蛆虫付出代价,祁山能。 祁山为夏知南打了许多架,清扫了很多垃圾。只做不说,身体力行。 肩膀的纹身,初衷是为了遮住一道比较骇人的伤疤。 祁山也没想到,纹身竟然得到知南的青睐,他简直惊喜得做梦都要笑出来。 在祁山和林沂、刘溪的努力下,夏知南确实被保护得不错。 至少她从没亲耳听过任意一个恶意杜撰的黄谣,也没和任何一个跟踪者打过照面。 当初,夏知南那个不要脸的渣男前任,是由祁山带人闯进酒店房间,抓了个出轨现行。 他们拍照、录像,威胁他再也不要出现在夏知南面前。甚至连分手短信,也是祁山拿渣男手机亲手敲的字。 至于慕家兄弟那边,三个人也没少做手脚。 他们没和知南坦白,暗地里偷摸数次交锋,相互制衡。 瞒着瞒着就变成了哑巴,而哑巴装久了真的不会说话了。 经年累月,一桩桩一件件,从何说起。 7.4 第二天,夏知南才知道,他们那么久没回来是直接闹到了派出所。 祁山和刘溪在山上逮着慕家兄弟大打出手还不解气,一口咬定他们光天化日之下私闯民宅、拐骗妇女,要求警方严肃处理。 慕云、慕鹤立势单力薄,连带余语清一起,真被他们一伙人拖到派出所。 所幸慕家兄弟的脸实在太好认,且很快,各家的律师、秘书都赶过来,乌泱泱挤进片区派出所,场面倒是没闹得太难看。 慕云和慕鹤立不愧是公众人物,挺鼻薄唇、神态自若,不见丝毫狼狈。在换上助理准备好的干衣物后,更是让人恍若置身片场。 好在那天郊区派出所不算忙,民警态度良好,让他们坐下谈。 刘溪拿出别墅的监控视频,大伙围坐在一起盯着屏幕,却看到夏知南自己爬下阳台。 几个警察面面相觑,一片尴尬。 但刘溪坚持夏知南是被诱骗逼迫,证据确凿,申请正义执法。 慕云脸色也很难看。 在看到夏知南翻出栏杆那一刻,他瞳孔收缩,惊得头皮发麻。 太危险了! 他阴沉着脸,怒视慕鹤立和余语清,不知不觉和刘溪、祁山达成阵线,掀起新一轮战火。 刘溪作为屋主,坚持不和解,拉着律师提出各种诉求,不依不饶。 慕鹤立气得跳脚,大骂道:“明明是你们先动的手,要和解也是你求小爷和解!……” 眼见刘溪和慕鹤立之间闹剧升级,“二次战争”一触即发。 民警再度大声呵斥。 余语清和她的人站在一边冷眼旁观。 慕云离开人群,走到远处打起了电话。 祁山也不再久留,自己先行折返别墅。 事已至此,走向明了,多半是不了了之。气也出了,还不如回去看看知南,祁山总要在她身边,自己才心安。 最后,还是派出所里一位女警官提出,如他们陈述,夏知南作为受害者本人,拐骗是否属实,裁决需要听取她的意见。 并坚定驳回了刘溪声称作为夏知南监护人,要替她决定的请求。 慕家那两个倒是会顺杆爬,立场一致支持当面对质,恨不得拍拍屁股立马回去找夏知南。 …… 于是第二天清早,别墅一下子来了几十号人。 刘宅的管家井然有序,把各家律师、秘书、出警员以及“当事人”分别安排在大厅和待客室。 夏知南听明白了来意,脸上保持社交微笑,暗地里掐了三个发小好几下,瞪着他们表示:你们自己搞出的事情自己收拾。 虽说如此,但知南被迫作为案件“受害者”本人,不得不亲自出面,逐一解释,“笑”得嘴角近乎抽搐。 她头疼不已,这一个个的年纪也不小了,都有头有脸的,自己打架还要扯上青天大老爷判案,幼不幼稚,也不怕人家笑话。 哦,秘书助理和律师们可能现在是笑不出来,谁大晚上被叫到山里加班不想哭。 一会儿记得提醒这几个人给人家发红包。 知南本来就刚醒,憋着一股起床气。 最讨厌这种麻烦事了。 她又悄悄拧了一把林沂。 林沂随即起身,彬彬有礼,上前把警员请到一旁详谈。 …… “善后”折腾了老半天,终于把那么多人打发走,夏知南只剩疲惫。 她窝在一个单人棕皮沙发里,面无表情,闷声不响。 几个人均感受到夏知南周遭的低气压,不敢说话。 只有管家淡定地领着佣人把刚刚待客的茶点、茶具收好,给在场的宾客再一一重新沏茶。 待茶香缭绕,丝丝缕缕。 管家和佣人们都退出待客室,夏知南才站起身。她没管其他人,只牵着余语清一人走到一旁,轻声向她道歉。 于情。那几个臭男人打架也不是一两天了,夏知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抵也见怪不怪。但余语清与他们只有几面之缘,也被牵涉其中,甚至闹到派出所。 于理。别说受害者,夏知南自己分明就是主谋本谋,余语清只是个陪玩却被拖下水。 知南脸皮薄,觉得实在对不住余语清,诚恳道歉。 轻柔的晨光穿透高高的落地窗,洒在她们身上。 余语清看着夏知南眼睫上跳跃的暖阳,她一脸真诚,眸光闪闪。 通宵的躁郁一扫而空。 余语清反手牵住夏知南,眼底流露情难自禁的笑意。 两人站在阳光里,一时未察房内早已幽怨四起,阴影里几个人目露凶光。 慕鹤立抢先一步上前,斩断两人交握的手,把夏知南生生掰过来。 动作粗鲁莽撞,开口却接着她俩的话锋,自作主张代表余语清反倒向夏知南认错。他连声音都楚楚可怜:“不是宝宝的错。要怪就怪我们,不知道你刚出院。” “怪我,怪我。几个哥哥打我也是应该的,我都不知道宝宝身体不好,我该揍。” 慕鹤立演技爆发,几近声泪俱下,把后面“几个哥哥”恶心得一时哑口无言,捏紧铁拳。 但夏知南一向吃软不吃硬。 只见她愣了愣,便抬手揉乱慕鹤立的头发,表情已经柔和下来。 夏知南不气了,几个不速之客更没有离开的意思。 为了缓和气氛,知南干脆招呼大家吃饭,颇为自豪地介绍她钓到的鱼。 但几个人都臭着脸,不为所动,显然不愿同桌进餐。 知南扫了他们一眼,说道:“我饿了。” 三分钟后,所有人在餐厅入座。 夏知南坐主位,左三个,右三个。 …… 刘溪显然还没消气。当着人面,故意对夏知南大声嘟囔:“我又不拦着,去玩为啥不叫我啊?!” 知南也没想太多,把嘴里那口rou咽下后,轻快地笑说:“那我们再去一次呗。正好我还没玩够。” “不行!”异口同声。 夏知南:……嚯,几个人否决倒是默契。 然而几天后,六个人又同时陪着夏知南,出现在一处山涧清泉。 浮瓜沉李,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