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以后吧 (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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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的风还是带着热意,比着下午的时候好上不少。 在成衔的劝说下,涔析杳又装了几次矜持,就没再拒绝。 晚饭是在成衔家吃的,得知她来,成母特意做了好几道菜。 成母没结婚之前是做饭店生意的,做饭特好吃,拿手菜很多,涔析杳每次都从她家圆着肚皮出来。 这次也不例外,吃了两大碗一小碗米饭,蒜香茄子红烧鱼也没少进肚。 涔析杳边吃边赞不绝口:“陈姨,方圆百里,我真找不到任何一个比你做饭还好吃的。” 陈苑笑的合不拢嘴:“喜欢就多吃,你不常来,一来我就想把家底都掏空给你。你妈呢?你妈做饭一定比我好吃。” 留成衔在一旁清嗓不停。 “我妈?”涔析杳瞪大了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陈姨,您开玩笑吧,我妈这辈子最做不好的事就是做饭了。” “好在我爸清楚,除非迫不得已,不然一定不让她下厨。” 陈莞满面温柔,笑着打趣:“那是,你妈可是律所数一数二的门面律师,做饭这事落到她身上简直委屈她了。” 抬头看陈莞一眼,又夹了一筷子茄子给成衔,涔析杳说:“您也不差啊,当年陈家小炒的火爆程度,咱们江城谁不知道?就算没去过也一定听说过。” 然后转头就看成衔:“想吃就吃,吭吭吭的干啥,还跟小时候一样等着陈姨喂你呢。” 成衔反手夹了一筷子凉调牛rou给她,用淡淡的语气说:“你多吃,少说话,别噎着了。” 明明是关心的话,怎么从成衔嘴里说出来就变了味,变成诅咒的意思。 “你咒我?” 涔析杳一点没把自己当客人。 “没。”把茄子送进嘴里,嚼了两下,开始解释,“怕你吃不饱,上次你来吃了三碗米饭,这次还差半碗。” 闻言,涔析杳噎了一下,气的直闭眼。 越抺越黑。 越解释越让她生气。 “小成,你吃饭。”看情况不对,陈莞上线补救,“你不知道,能吃是福,析杳比你有福气。” 得了陈莞的指示,成衔点头,憋出一句:“您对她比对我好。” 然后识趣的噤了声。 陈莞颔首轻笑:“析杳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挡不住我喜欢她。” “谢谢陈姨!”涔析杳趴在陈莞脸上亲了一口。 “你看看。”陈莞高兴的话都说不囫囵了,“你看看析杳,人甜口甜。” 看她俩和谐一片,成衔只笑,嘴上不说一句话。 心道您喜欢她就成。 我也喜欢。 这样就又多了个人对她好。 . 吃过晚饭,涔析杳早早说要回家,虽然就住对门,成衔却不放心,跟出去拉着她非说要一块儿去消食。 还恐吓说:“不消食就胃积食了。” 虽然他说话不好听,但挡不住有道理。 涔析杳只能任他扯着进电梯。 她们住在十五楼,出门有电梯倒也方便。 下了楼,迎面就吹上晚间的风,舒服的涔析杳直伸懒腰。 深吸一口气睁开眼,借着树上昏弱的灯光偏头去看成衔,正巧对上他发呆的眼眸。 成衔眸子亮闪闪的,里面只有她。 “怎么天天发呆?”涔析杳在他眼前左右来回晃起来,“跟我一块儿出来就这么不高兴,发呆想谁呢?” 成衔还在发愣,不受控制的抬手搭在她带着困惑的眼上,中了邪一般。 “没有不高兴,只是脑子都被别人占据了。”成衔出声。 耳畔落下自己发出的声音,吓了他自个儿一跳。 等他反应过来,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了。 “你喜欢上谁了?还是谈恋爱了?”涔析杳脸上都是好奇,“方便跟我讲讲不?” “喜欢…” “喜欢…” “喜欢齐枕檀。” 成衔犹豫半晌,还是没能说出自己心底那份喜欢,怕自己说了,她会不自在,所以不如瞒着。 “齐,齐枕檀?是谁。”涔析杳问。 成衔慢悠悠地答:“摄政王。” 闻言,涔析杳瞬间蔫了下来:“小说里的呗。” “析杳meimei聪明。”强调了她的身份,逼迫自己清醒一点,成衔开始往前走,“一下就猜到了。” 涔析杳努着嘴切了声,失掉兴趣:“还以为你真有喜欢的人了。” “以后吧。” “以后。” 成衔回头,站在树下,暖黄的灯打了他满背,又顺着空隙到处乱钻。 他说:“以后会有的,到时候我考虑考虑要不要告诉你。” 虽然没谈过恋爱,没喜欢过别人,但涔析杳明白,成衔现在说的这么笃定,心里一定是有喜欢的人了,只是不肯明说而已。 既然他不想说,那她就也不问,在心底打定主意以后一定要和他保持距离。 走到小区门口时,无意间瞥见自己停在外面的电动车,忽然想起下午遇到的人。 一想起他,他占自己便宜的事自然也跑不了,涔析杳登时就憋了一肚子的气。 她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不要脸的人,气性难免大些。 正想着,兜里手机嗡嗡作响,是涔母打来的电话。 “涔丫头,这都几点了,还不着家。” 涔析杳应了声,觉得自己也没再接着消食的必要了,就说:“马上回。” “行,你爸给你带了小发卡,回来看看。” 挂断电话,在成衔疑惑的目光中,涔析杳解释说:“我妈打的,催我回去。” 抬起手腕看了眼腕表,察觉刚过八点,成衔还想留她一会儿,但又怕他俩会出什么意外,怕她家里人过分忧心,所以说好。 “走吧,我也回了。” “行。” 到门前时,成衔主动敲门,微笑着等人来开。 涔析杳咬着唇:“都说了我有钥匙,还麻烦我妈她们干啥?” “你不明白。”成衔低头看着她头顶乌黑的发,又看她因为不服气昂起的头,解释说,“你自己回去安姨她们担心,开门见我就不会了。” 他说完没一会儿,门就开了。 安悦探了颗头出来,见门外站着涔析杳,就问:“不是带钥匙了,怎么让我开门?” “安姨,是我敲的门。”成衔及时出声解释,“吃过晚饭带析杳meimei去楼下消食,耽误了些时间,没提前告诉您,所以来赔不是。” 闻声,安悦这才发现涔析杳身边还站着成衔,赶忙把门打开,笑着说:“这有啥好赔不是的,散个步而已,下次提前说就行,我催她回来是因为她又骑着车去什么地方野了。” 提起车,涔析杳刚把下午的事抛到脑后,这下又想起来了。 觉得事情不太对,赶忙送走成衔,钻进屋里就问:“妈,我爸你俩是不是背着我干了啥事?” 安悦和涔椋对视一眼,纷纷摇头说没有。 嗅出不对劲的味道,涔析杳说:“我就知道你们一定会瞒我。” 涔椋重新坐会沙发上,按了遥控器打算选栏目看。 他说:“不就跟你妈一块儿吃了顿猪扒饭没带你,至于这么刨根问底吗。” “我不爱吃,下次你们别吃了。”换了拖鞋,涔析杳接着说,“不是这个,你俩约会和我有啥关系。” “我是说,你们是不是偷偷给我订亲了?” 涔椋刚把牛奶送进嘴里,这下又尽数吐出来了,见安悦盯着自己,强壮镇定重新咽回去,他说:“这牛奶真烫。” 眼底疑惑不减,涔析杳扭头看向安悦:“妈,我爸真爱装,他跟你一条心,那就罚你告诉我。” “你见过他了?”安逸问。 涔析杳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见过了,章迦谦,下午偶然撞到他的电动车了,他说喜欢我,还说是我未婚夫。” 刚才在门口她就想,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何必要占她便宜,还要她讨厌它,一见到安悦,她就明白了。 安悦和涔椋鬼点子大,总是不动声色就把大事给办了,当然,这些大事只是关于涔析杳的。 比如八岁那年,她俩一块儿给涔析杳报了一个暑假为期两月的夏令营,事先没对涔析杳说过,把她往路上一丢就开车走了。 后来还是营长因为事先见过她照片在路上看她眼熟,把她从马路上揪到营里,不然她就要流露街头或是被拐走了。 事后在一天晚上露营时被毒蛇咬了两口,差点把她送上西天,医生说凶多吉少,问要不要拔氧气时,安悦竟然同意了。 但她还是醒了,因为她只是昏迷,不是不能呼吸要靠吸氧维持生命。而且医生口中的凶多吉少,只是那天她俩能不能吃上安稳饭。 比如十二岁那年去爬峨眉山,被猴袭击时涔椋第一时间护住安悦离开,留她手里还拿着火腿肠。 好在猴哥没太为难她,只是抢了火腿肠,挠了她一爪子就离开了。 再比如十五岁那年去旅游,到景区里滑冰,安悦涔椋互相搀扶,涔析杳则和一个小男孩凑到一块儿。 但因为俩人年纪相差太大,力量又悬殊,男孩脚一滑摔进水坑里,连带着把她也扯了进去。 涔析杳大喊救命。 涔椋这才从粉色泡泡里回神,盯着水坑里的涔析杳说:“咱女儿好像掉进去了。” 安悦定睛一看,附和说:“好像真是咱女儿。” 今天下午有关章迦谦的事,虽然没证据,也不明白,但一看到安悦的脸,涔析杳就觉得一定和她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