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全下
书迷正在阅读:莲生、【逊简】笑面虎要吃窝边草、景刃/黄金时代、【劫凯】满月尽照、小白杨-同人集、约劳(GB)、停车zuoai、采青[一人之下/也青/民国Paro]、宝可梦之少男赤红【np,双性,all赤】、区区x根
接受委托后,安吉尔没有犹豫。 她向来在暗网上评价不错,正直家里没有钱了,便接下了刺杀MBCC局长的这个大单。 MBCC局长的行踪并不难找到,她蹲在高处,借着月光居高临下的打量着自己的猎物。 单薄纤细,灰蓝色的眼睛忧郁而明亮。在莹白的月光下,那双眼睛像两泓汪汪的清泉。 安吉尔向来是个速战速决的人,她像一只慵懒的黑猫从高处跃下,在局长震惊迷茫的视线中将人打晕了。 她将人扛在肩头,看上去瘦弱的人实际上也确实轻的像一只猫一样。 安吉尔扫过损坏的冒着火花的机器,浑不在意的扛着人往自己的安全屋走去。 她想,这个MBCC的局长和自己家楼下的那只 流浪猫一样弱小。 * 金主联系不上,安吉尔也不太着急,她的世界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所以当那个被她安置在沙发上的局长醒来时,她也只是不在意的瞥了一眼,语气没什么起伏的告诉她,自己的那扇门只有自己能打开,所以别想着逃走。 那位局长倚在沙发上,身上还盖着安吉尔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毯子,窝在沙发上,不知道是不是经历的多了,很有当rou票的自觉,只是强装镇定的旁敲侧击。 安吉尔职业素养颇高,半点消息也不肯泄露。那个局长有些怕她——多半是怕她杀了她,因此当她隐约表现出一点抗拒和不耐,便立刻住口躲得远远的观望着她。 安吉尔见惯了别人的恐惧便也不在意,只是觉得对方警觉和小心翼翼的试探更像一只猫了。 实在是没什么威胁。 她不介意和一只干净的没什么杀伤力的猫共处一室。 * 可能猫是夜行动物吧。 安吉尔躺在床上,她已经很久没吃饭了。 她听见客厅窸窸窣窣的传来一点声音,偷偷摸摸的听上去似乎是向厨房去的。 她没有理会,翻了个身。 几秒钟后,安吉尔出现在厨房,看着炸了毛的猫拿着刀在炸毛。 她磕磕绊绊的向她解释,她来这里这些天,没吃上饭,只是有点饿了想做一点饭——绝对没有什么拿着刀要偷偷杀掉绑匪的念头,她又不傻,她就算拿着刀也打不过她啊。 安吉尔的视线被案板上的rou吸引了,她打断了猫的解释:“你会做饭?我好饿。” 局长滑稽的举着刀愣住了,半晌呐呐到: “会……会的。” 底气不足的样子。 事实上确实不怎么好吃,就那碗红豆汤还不错。 但安吉尔向来不挑,她终于吃上了囫囵个的饭。 安吉尔难得多看了两眼面前的rou票——果然是当局长的人,至少生活还挺自理的。 自那天后,安吉尔逐渐将一些她并不想管理的事情都交给了局长,包括接委托。 暗网的水很深,刚刚接触暗黑世界的小猫还不太熟练,但心肠软的不像话,似乎见不得她去杀人,哪怕日子过得拮据些也可以。 安吉尔倒是无所谓,都是工作,做什么不是做。 而且家里那只被绑架过来的猫不认同她的生活方式,这两天家里被收拾的井井有条,自己杀完人流下的血都不允许滴到地板上——虽然她不会明说,但每次她血淋淋的回来,就会看见猫皱着眉嘟囔着抱怨,昏暗的灯光下,纤细的人显得干净又漂亮。 这两天的相处,猫的胆子越来越大,在她出任务的时候还会打电话抱怨停电,嫌她做事不认真,害得她黑暗里摔跤。 除了爱撒娇这一点,安吉尔觉得这只猫还不错,干净漂亮又会照顾人,连她的金鱼都被照顾的圆滚滚的。 她出完任务坐在沙发上时,猫还会坐在她身边叮嘱明天要买的东西,抱怨她把东西乱扔,偶尔还会露出一点不乖顺的马脚,暗戳戳的打探消息。 这样的生活,安吉尔至少不讨厌。 但作为暗网的杀手,安吉尔注定每一天都活在黑暗里。 所以当她拖着刀从楼梯的拐弯处走过来时,就看见一个男人癫狂着砍着自己家的门。 安吉尔:“……” 金属的冷光带出一泓鲜血,有些溅到了身上,还带着温热的温度。 安吉尔将脚边的尸体踢开,掏出钥匙打开门,就看见从角落里探头出来的局长。 脸色煞白,估计是吓坏了。 安吉尔面无表情的对她招了招手。 吓坏了的猫警惕的靠近,向门外探头看了看, 安吉尔不动声色的挡住门外的犯罪现场。 “还有饭吗,我饿了。”安吉尔将溅了血的外套随手扔在地上,她重重坐在沙发上,仰着头去瞥局长:“这里不安全了,等过两天我带你搬家。” 局长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很快就镇定下来,她贴着安吉尔坐下:“答应你的红豆汤,还在锅里,热的。” 安吉尔点点头,向局长要了一个垃圾袋,将尸体塞进垃圾袋里顺着垃圾通道扔了下去。 再回家的时候,局长已经将红豆汤盛好放在了餐桌上,安吉尔接过,两个人面对面,安静的像一对爱侣一样慢慢吃完了这顿饭。 她越来越习惯有局长照顾的日子了。 会有人在家里焦急的等你,回到家就有热腾腾的饭菜。贴在你身边拥有生命温度的躯体,依偎在身上说着一点无伤大雅的抱怨和唠叨。是很亲昵的氛围。 即使是绑匪与rou票的关系,但至少……至少她生出了从未有过的牵挂。 很奇妙的感觉,以前她接任务的时候可不会想这么多,杀人或者被杀只是她比较有风险的工作。 她不在乎自己是不是有一天会死在某个黑暗的角落,尸体烂在那里渐渐化作恶臭的尸水。 这是她的工作,她不在乎。 可是现在不行了,她要是不回去,家里那只被绑架过来的猫怎么办,像上次一样被自己的仇家破门而入砍死在家中? 她有一点舍不得。 她对好人总是舍不下心肠的。 MBCC的局长,是个好人。 所以她有点舍不得她死掉。 尤其是当一次回家,开门便看见了那双漂亮的灰蓝色的眼睛,她看清了里面映着自己的身影,以及隐蔽的惊喜和残留的担忧。 从那一刻,她发现她开始对黑暗的生活感到厌倦,她想和局长一起,站在有光的地方。 即使她自己知道,那是妄想。 狰狞的伤口还在流血,她已经很久没有疼痛的烦恼了,安吉尔只感觉到了及其浓重的疲惫。 真的是很糟糕的一天啊。 她拖着刀有些费力的拧开房门,一门之隔,屋里的暖光泄露一点撒在了黑暗的影子上。 沙发上,头发湿漉漉的人回头,只一眼便有些惊慌的站起身来:“安吉尔,你受伤了?” 柔软无害的手,担忧紧皱的眉头,安吉尔低下头按住了小跑来的人:“没事,受了点伤。” 还是不要靠近了,光怎么能被黑暗沾染。 安吉尔绕过局长,她找了一件睡袍,丝绸的衣服胡乱的包扎,安吉尔有些不满意,但还是没有去重新系,她倒在床上,隐约闻到一点不熟悉的馨香。 是那只猫的气息。 安吉尔疲惫的将脑袋埋在了枕头上,那一点残留的味道包裹住鼻腔,她缓缓闭上了眼。 轻轻的脚步声,窸窸窣窣的包装袋的声音。 安吉尔一动不动,对方似乎放下心来,绑在伤口上的衣物被慢慢拆下,一点冷意贴在了伤口上,轻柔的纱布绑住了还在流血的伤口。 她听见轻轻的吸气声,仿佛蹲在她身边人也切身感觉到疼痛一样。 安吉尔心里有些乱。 这是她最脆弱的时候,她会给她套上枷锁逃跑吗? 如果是这样……她会带她走吧。 走到她的世界里,让她做她的影子和她在一起。 安吉尔居然生出了一点隐蔽的期待。 但是这些预想都没有实现,安吉尔感觉到一团柔软温暖的东西依在了她的手心里,冰凉微湿的发丝垂下,擦在她的手边。 呼吸逐渐变得均匀,安吉尔睁开眼,柔软的触感像一把火一样烧到心底某些塌陷的角落,依在她手掌里的人睡得面颊微微泛红。 明明应该是最戒备的关系,谁能想到,现在居然亲昵至此,像爱侣,像朋友。 安吉尔支起身子,黑色和灰蓝色的发丝纠缠在一起,安吉尔定定的凝视了一会睡在床边的人,不受控制的微微低下头。 在漆黑的发顶,安吉尔烙下了一个一触即分的吻。 黑暗向光明投降。 原本习惯了的生活似乎突然不堪了起来。 安吉尔有意让屋里的人避开某些血腥的场景, 似乎这样就能将自己洗白一些。 屋子里的人随便披了一件外套,纤长白皙的脖颈贴着一点湿发,她站在灶台边一边打哈欠一遍熬着红豆汤。 升腾的热气洇湿了她的眉眼,安吉尔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耳机里放着那首哀伤舒缓的情歌。 安吉尔清楚的知道,这样的日子不多了。 局长借着给她接委托的机会暗地里联系下属的 事情安吉尔都知道。 但她选择置之不理。 她的生活实在是不适宜让这只矜贵的猫继续待下去,她属于深海之上的世界。 本想让她安安静静的离开的,但是晚饭后她向她下达委托,希望可以和她一同回去。 天真烂漫的想法。 即使安吉尔是这么评价局长的提议。 但不可否认,刹那间安吉尔真的动摇了。 摆脱暗网,和她在光明下面活着,继续生活在一起。 无论是哪一条都极其吸引她,像引诱亚当夏娃的苹果一般,让人忍不住想靠近、采摘。 安吉尔微微阖眼,长发垂在肩膀,像极了那晚微湿的头发擦过手掌的感觉。 她坐在床上,听着那首歌,看浓黑的黑夜渐渐的从木板中透出星星阳光。 万物向往的光芒。 安吉尔看着落在手心的阳光,微微收紧手指。 她做好了选择。 * 雨水打湿了衣裳,伤口洇出的鲜血和雨水混在一起从额角流下。 腰间似乎还残存被人环抱住的温热,安吉尔收刀,踏过一地的尸体和鲜血往巷口走去。 她对暗网知之甚少,那么多人想要她的性命,安吉尔皱了皱眉,抽刀挡住了偷袭,鲜血迸溅上黑色外套,安吉尔抹去溅到脸上的血,继续向着另一波的人走去——她要为她扫清一切障碍,让她继续活在阳光照射的地方。 所有想要她性命的帮派,都得死。 那几乎是一场鏖战,杀不完的人,流不完的血。 雪亮的刀光卷走一个又一个恶徒的性命,黑暗中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闪着野兽的光芒。 杀戮,鲜血,这才是她所处世界本来的面目。 雨越下越大,猩红的水坑一个接着一个,连成了一片鲜血的小河。 耳边的旋律还在轻轻地低吟,安吉尔半跪在尸山上,长刀杵在泥地里,她费力地起身,此刻似乎连眨眼都是一件耗费精力的事情。 但她还是强撑着回到了安全屋。 不再有温暖的灯光,不再有热气腾腾的红豆汤,此刻那里就像是一片寂静的坟茔。 安吉尔坐在沙发上静静地闭上了眼睛,信已经被拆过了,家里另一个主人回来过这里。 她的感官逐渐迟钝,她没有开灯,在一片黑暗中她的意识不断下沉,像是要坠到无底的深渊…… “——啪” 光明包裹了黑暗。 安吉尔迟钝的睁开双眼,门口的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呆住了一样。 温暖再次笼罩住了安吉尔,被雨水浇透的衣裳传过了一点热意。 灰蓝色的发顶埋在了她的怀里,安吉尔愣在沙发上,好半晌才试探性的虚虚的笼罩住瘦弱的肩膀。 “不是告诉你,以后坐在沙发上要把脏衣服换掉吗。”怀里的人闷闷道。 安吉尔眨了眨眼,心虚的撇过头。 热意从另一个人身上传来,像是燎原的烈火,烧干了隔在两人之间暗潮涌动的河——烂在黑暗中的淤泥终于开出一朵娇艳的花。 她们依偎着,这回谁也阻止不了安吉尔奔向她的光明。 正像她承诺的那样,这是她给自己下的一生一世的订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