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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华钰算不上败家子。 她没有那种“经营自己的产业闯出一番天地”的野心。用交往圈子里某位二代的爹娘在第无数次为其填补窟窿后说出的一句“你就好好玩玩享受生活不好吗?!”作标准来看,唐华钰实在算得上是别人家的孩子。 也可能是因为唐华钰人生的前十几年还真就是别人家的孩子。赵嘉豪跟前妻离婚了数年身边只有陪没有妻,这孩子都成年了才知道其存在。赵嘉豪没像是影视剧里富豪接回孩子那样的老大阵仗,不知道有多少个w的卡砸在养父母家的桌上,声泪俱下一阵说孩子这些年亏待了你跟我回家吧。赵嘉豪就只是敲门进了出租房,温和地笑着跟吃着和头发一个形状的泡面的唐华钰说明了情况。唯一有点戏剧感的是他拿出了亲子鉴定,唐华钰把塑料叉子举到嘴边忘了吃,飞快地脑补出了他的私家侦探趁自己睡着时飞檐走壁进入房间取血用以检测的画面。可能因为她那时候的表情太过于好笑,赵嘉豪主动地解释说这事很好办,应该没她想的那么复杂。 他说得轻描淡写,究竟复不复杂唐华钰却至今仍不得知。她唯知道的是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情真正砸到一个不再对自己是遗失公主怀有幻想的成年人身上时选择实在非常简单。认父母?肯定认啊。搬家?求之不得。改名?无所谓——但赵嘉豪很体贴地说不需要。中年男人很祥和地把两只手交叠在一起放在腿上,他手上没戴戒指,唐华钰敏锐地发现。赵嘉豪涵养很好地说你的名字很好听,而且你也都习惯了,这么多年了。唐华钰默默地点了两下头,迟来的“亏待论”被赵嘉豪讲得挺真诚的,唐华钰没起鸡皮疙瘩——也许因严阵以待几百几千个w而持有相当的冷静,也许因为赵嘉豪马上就巧妙地转换了话题说到她的生母。他很有分寸地透露了一下俩人已离婚多年的情况并借由此稍稍解释了一下“错失”她的原因,全程并没有表达出一丝对前妻的不满,甚至十分深情。说话可真有水平。唐华钰暗暗腹诽着,面上不显地平静点头,有些可惜地陪了声叹气,虽然实际上只是在跟这个有了一丝感情的出租屋告别。 再后来唐华钰就住到赵嘉豪常住的那栋别墅里去了。赵嘉豪的生活偏向自律,自律的晚睡晚起。两个人生活习惯挺合拍的,不需要阿姨一天做八九顿饭。赵嘉豪的情绪十分稳定,唐华钰从来没听过阿姨或任何人说什么“小姐回来了老爷终于笑了”,实际上根本就没人跟她八卦,反而每天凌晨两点夜宵端上桌时赵嘉豪往往会跟阿姨打岔玩笑一番,惹得阿姨喜笑颜开。 唐华钰就那么过了一段时间的舒心日子。她过得舒心,赵嘉豪也舒心。两个人心照不宣地维持着一种平衡。赵嘉豪出资任由她游手好闲生活优渥,她不提及询问那些不该去问的东西——实际上唐华钰把跟他有关的几乎所有事都划归到这里面,她也确实不感兴趣。赵嘉豪询问她要不要一同打球她就换衣服陪一会儿,赵嘉豪快过生日了她就联系他喜欢牌子的SA问问最近的新款。这女儿做的有点像赵嘉豪身边的陪,高级版的。她拎着袋子被SA送出店门时冷冷地撇了个嘴。挺好,这都不能算铁饭碗,得是金的。 唐华钰进到庭院大门被拦下时继见到亲子鉴定书后第二次产生了那种戏剧感。拦她的人是赵嘉豪的生活助理,拦下她之后对方声音温和地说了唐小姐您没回老板的信息,他怕您没看到所以要我提醒您一下。唐华钰彼时已经有了些金钱堆叠出来的气势,把袋子塞到助理手里当着他的面就打开了手机。表现得比上一次要好,没让“这种人”看笑话。她后续复盘时想,虽然当时还是没忍住抽抽了一下嘴角。她很容易就能提炼出赵嘉豪那些漂亮的话中核心,这似乎是她与生俱来的能力,不知道是否和她的母亲有关。因此她很快就把头抬起来,轻轻一笑对着助理说“我已经看好了”,助理把袋子还给她,她就踏进了别墅的门。 这个下午最起码不是她一个人在受累准备。唐华钰的高跟踩在光亮的地面上时她想。“Zika!”赵嘉豪看见她的时候忙不迭地呼唤,唐华钰几乎一瞬间就看见了那个背对着自己的女人背影,在听到了赵嘉豪的声音后她也缓缓地转过了头。 “这是送给你的,”唐华钰没把视线在她身上停留太久,只是把袋子递给了赵嘉豪。“Elk。”她没有因为这个女人的存在就改变称呼。“谢谢。”赵嘉豪也并不在意,接过来看了一眼后就放到了一旁。“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你叫ON就行。”他转头向那个为之特意发信息又拦下了唐华钰的女人。“ON,这是我的女儿,Zika。” 那个女人是有点冷的。她并没有热络亲切地伸手抚摸一下唐华钰,甚至没有开口寒暄客气地赞美唐华钰两句漂亮。她只是微微颔首,大概意思就是“知道了”。赵嘉豪对此没什么意见,挽起她的手坐到了餐桌边上。唐华钰跟着落座,在目的性明确的审视下很快就定位到了两人无名指上相同的戒指。 “祝贺。”举起高脚杯的时候唐华钰说。赵嘉豪闻言噗嗤一笑,侧眼望过去看着身边人。“有这么美丽的伴侣和女儿,确实值得庆贺。”唐华钰垂着眼和赵嘉豪白皙的戴着钻戒的手碰杯,不露山水地抿两口就放下。坐在那女人的对面是一个极好的观察机会,这大概也是赵嘉豪原本的打算,因而唐华钰直接到了几乎毫不掩饰自己考量的眼神,也很快就发觉这位继母的耳朵上有一颗痣。 “ON是哪里人?”唐华钰发觉她连有红黄彩椒的菜都避开了,遂在她下著的间隔问着。“广东清远。”“ON是广东人。”两个人几乎是同时作答,赵嘉豪因此一笑。“我今天还和ON说呢,虽然我是湖南人,你也在湖南出生,但让阿姨做这么多湖南菜实在是有失偏颇。但ON坚持要保留,说没关系的。”“是这样。”唐华钰对上赵嘉豪的眼睛。“你喜欢就好,Elk。”她意有所指,眼睛瞟过正安静地用勺子舀着羹汤喝的女人。赵嘉豪只怔了一秒就笑着举起杯子要和她再度碰杯,有点豪迈地满饮了剩下一半,像是感激似的——虽然他完全没必要这样。唐华钰冷冷地想,一边喝一边透过透明的壁沿与深红的液体观望着继母。 赵嘉豪酒量并不好,两杯红酒下肚面皮便微微有点显红了。他食量一向也不大,唐华钰在才跟他同吃了几周饭时就已发现了。唐华钰又借举杯来偷看他,赵嘉豪咀嚼的频率明显变得慢了,有种因已饱腹而力不足心的感觉。唐华钰于是放下筷子于刀叉一侧,淡淡地来了声“我吃好了”。两人的目光一时齐聚在她身上。赵嘉豪轻轻地应了句“好”,ON不过又是颔首,狭长眼睛之上的睫毛颤动两下权当是告别了。 唐华钰回到自己房间里时思绪不免出离了,那两枚钻戒仿佛还在眼前摇晃,又好像被坠入了她的食道永久地下堕着。唐华钰有点想呕的欲望,因为知道那个女人大抵与自己年岁相近的缘故。攀附这种生活真有这么重要吗?这个想法与消化物相伴着涌到了喉管,唐华钰跌跌撞撞地跑到自己房间的卫生间里,在散发出清香气味的洗手台前狼狈地低下了头,最后却只吐出两口唾沫。唐华钰猛然抬头,见到了自己那张无瑕细腻妆容完美的面孔失神的模样。她逃避地闭上了眼睛,一时之间心内慌乱地打起了鼓。 “别管赵嘉豪的闲事。唐华钰,你又不是叫赵华钰,你连你那个可怜的妈是谁都不知道,又急着帮她清理什么门户呢?”唐华钰在心里对自己说。下一秒涌进脑海的想法居然是“你可怜的妈不就是她吗?”。一排逗号像是小蝌蚪一样挨个游到唐华钰的思维洋流里,又排列拼成了“无语”两个大字。“傻逼,唐华钰,你最好别后悔。”她一边想一边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间,按下电梯去到三层。 她没有去过赵嘉豪的卧室,因此并不知晓哪里能够供她躲藏。她轻手轻脚地摸了进去,赵嘉豪的卧室很大,床更是容纳好几人安寝也不成问题。她犹豫了一下是否要藏在卫生间里,也拽了两下床幔和飘窗处的帘子,最后还是缩到了飘窗上,拉死窗帘静静地候着。 并没有等太久那两位就携着手进来了,唐华钰能听见门被关上的声音。她听到了衣服被扔在地上的声音,却不敢掀开哪怕一道缝偷看。声音渐渐地靠窗子近了,唐华钰的心都简直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她只得用手死死地捂住嘴。脚步最后停在了床边的躺椅旁,估计也是在脱衣服。唐华钰微微放下心来,小心翼翼地撩起边缘一角偷看。 唐华钰所在的位置看不见赵嘉豪的脸。床幔全给挡了个严实,她只能看见他平稳地搁在床上的两条腿。唐华钰又向左边瞟,看见ON刚刚的那身衣服全都扔在了地下,大概是刚才两人一面进来一面脱的,而她本人正跪坐在赵嘉豪的脚踝处,以唐华钰很难评判喜怒的表情望着——在这个角度看是床幔。 ON慢慢地从踝骨的位置开始挪动。准确来说她是坐在赵嘉豪身上的,只是因为腿太长所以只能折叠成跪姿。她用手撑着床向前挪动,在赵嘉豪的腿上磨蹭着她的下体。在行至膝盖的地方她停了片刻,自己上下摆动了一下身子后用喉咙发出了点声音,仿佛是很努力了才越过那处障碍。她最后停在赵嘉豪的大腿上,像是乘什么水上的充气玩具一样好好地骑住。 她叫得太色了。如果说她自己坐腿时还算叫得羞答答的话待赵嘉豪上手以后她完全有勾引之嫌。赵嘉豪用手指拨开肥嘟嘟又皱巴巴的rou去寻找她的阴蒂,她在被触及的第一瞬间就发出了嘤叮的鼻音,像是被取悦到了,也像是在取悦对面的人。唐华钰被那种隐隐的叫声攥住了心弦,此时此刻一切声音都好像被屏蔽了,只有自己的呼吸震动会引发阵阵爱欲的波。唐华钰发觉她几乎没有眨眼,就好像真是一个供人玩耍的娃娃,只设定了悦纳他人的程序——但她绝不是木,甚至唐华钰要怀疑赵嘉豪是否改变了趣味——她并不如赵嘉豪往常审美中的精致,不具有白皙丰润的皮rou,甚至没有将隐私位置的毛发剃除。赵嘉豪真就改换为广式口味开始好这一口原生态的老火靓汤了?唐华钰不由得又撇了撇嘴,把窗帘放下不再去看。 她直到此刻才发觉自己腿脚的酸麻,于是换了个姿势靠着坐下。帘子外的春宫还在继续上演,那种偏向于低的声音究竟如何能叫得人这么心痒?唐华钰想,不由得把自己的双腿夹紧了。她觉得自己腿间有些异样,yinchun或许像是一朵花一样悄然张开了些。唐华钰觉得心烦,将于不知不觉中湿了的手掌按在了小腹上,但那份热却没能安慰她,只是把她的裙子也变成了甜与咸的混合气味。 唐华钰攥着窗帘,混沌大脑里唯一清晰的意识命令自己不许打开它,不许打开这潘多拉的魔盒。她几乎要成功。蒸汽一般粉蓝的幻象与震得她浑身颤抖的情欲声色被阻隔在了小小的飘窗之外,直至她听见一声哑哑的“旧梦……” 她猜想她哭了。那一声直接把唐华钰给震醒了,来不及思考就掀开了一角。被赵嘉豪简单地叫做“ON”的女人,一个在床榻间不与自己丈夫互称名字的女人哀哀地呢喃出的这样一句所带给唐华钰的震撼远远超过了方才任意一声。唐华钰的手随着她堪称扁平的胸部一同颤抖,失态地使得窗帘滑轨低低一叹。她似乎也是被惊醒到了现实里,故而将下巴向着唐华钰的方向微微扬起,眼睛确乎望来一刹,却很快移回到赵嘉豪那里。 唐华钰把窗帘合上,听见她喊赵嘉豪“哥哥”。声音是刻意放得柔而又柔的。 唐华钰又一次把自己的脚弄麻了,因此几乎在听到浴室门的关上的那一刹就掀开帘子走了出来。ON刚刚把赵嘉豪送进去又躺回到床上,嘴唇还湿漉漉的,手却已经利索地把开衫的扣子一粒粒全都扣好了。她见到唐华钰并不惊讶,果然那一眼就已经发现了。她平稳地抱着胳膊直视唐华钰,面上不显,倒真有点见惯了人的走地鸡模样。 “你如果缺钱的话……”唐华钰感觉自己嗓子被糊住了,反而有些瑟缩地嗫喏了。“我可以给你一点……你别这样……”唐华钰如何也说不出“作践自己”几个字,只能寄望于这人主动体察自己的意味。她对上那双眼睛,只一瞬便知只是自己妄想——那黑乌乌的瞳孔里射出两道冷冷的光,竟是一点也不识好歹。“你几岁啊,就想替你妈指教我?” 这话像泼头冷水,浇得唐华钰浑身发冷,嘴唇在努力分开无果只得愤愤转身离去。后脑勺倒是传来句音量放大的恐吓,如惊雷般缓缓劈在了唐华钰的身上。“我要告诉赵嘉豪。” 浴室里的声音好像小了些,唐华钰的大脑也成了空白,手心之中又一次出满了冷汗。唐华钰呆滞在了原地,连逃跑的本能也忘了,仿佛就准备任她宰割。ON见这情形只是冷笑,细长的眼睛里流露出些许轻蔑。“也就这点胆量,看你躲在这儿我还以为能有什么本事呢。”她接着抚摸一下手上的戒指。“赶紧滚吧,我不告诉他。”唐华钰反而被这下激了起来,堪称爆起似的抓住了她的手腕又捂死了那张嘴。“你好好想想我的话吧。”唐华钰压低了声音急急地说。感觉被一口咬在了手指上,吃痛地缩了一下。 ON把她的手指从两排贝齿间放出,只是又像要盯穿一样冷冷地望着。“不劳费心。”她说。“人可以爱装,但不能靠装来获得高贵感。这是我的话,你也好好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