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同齐郁说好不好我不做太后的,我还回冷宫去(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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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芳宫如今暂为皇后居所,颇为华丽,即便是一间侧殿,也布置雅致,皇后安排我住到此处,又指了四个宫女,要她们仔细服侍,令我有些受宠若惊。 郑太医似是没想到昨日才为我诊治完,今日又为我诊治,他看了看我脸上的巴掌印叹息了一声,又开了些药,嘱咐了我吃法,就退了出去,有四个宫女在一旁侍奉,他也不便将上次说的药膏予我。 我一日之内走了这许多路,又惊又怕,一时累极,待郑太医一走便沉沉睡去,月影纱将日光笼的柔和昏暗,激起我无边的困意,锦衾轻薄柔软,我已许久没睡过这样和暖的床,四周静谧无声,这一觉竟然睡到第二日晨间。 我是被饿醒的。 “太后娘娘醒了,您睡了足足一个下午又一夜,奴婢们担心的不知怎么好,皇后娘娘嘱咐不许叨扰您安寝,奴婢们也不敢扰了您,现下可要洗面梳妆?”一个宫女俯身在榻前,神色恭敬含笑道。 我一愣,被人如此温柔的对待,我竟有些不适,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叫起来。 “奴婢糊涂,睡了一夜,太后娘娘想是饿了,太医也嘱咐若娘娘醒了要进些饮食再服汤药,早膳已备下了,娘娘先用膳吧?汤药已熬着了。”那宫女面色不变,依旧含笑,将纱帘轻轻挂起。 早膳上的极快,菜式精致,还煨了鸽子汤,香气扑鼻,我知道宫中皇后太后或高位妃嫔可自设小厨房,这早膳必是备好一直温着的,我已许久没吃过这样的饭菜,有心想要多吃些,又担心传出去遭人耻笑,一时有些踌躇,只吃了半饱便停箸,那宫女却劝解道:“太后娘娘再多进些吧,太医嘱咐您身子亏虚,要多进补才好。”说着便频频为我布菜,倒是我动箸最多的那几样。 我本就饿的厉害,很经不住劝,竟吃的有些撑了才停下,饭菜吃了大半,我有些不好意思。 “你,你叫什么名字?”我忍不住问道。 待我好的人实在不多,每一个我都想记住。 “奴婢名唤芝玉,皇后娘娘说太后如今身边就一个婢女,难顾周全,特点了奴婢来伺候太后,往后都只跟着太后,若有所需或不喜的,一应事宜只管吩咐奴婢。”她行了个礼,笑意融融。 是皇后的人。 我低下头沉思,只是不知皇后放这样一个人在我身边,是何用意,我记得的,她之前虽未折辱我,但也绝算不上亲近,难道是见齐郁待我有几分颜色,便刻意讨好?一想到我这个如今九五至尊的庶子,我亦有些心惊。 我做皇后时从不曾将这个庶子放在眼里,总以为将来是我和林芙的孩儿争储,不想最后却是他继承大统,坐拥大齐江山,如今生杀予夺都在他一念之间,我与他七年未见,实在想不起曾经有无得罪过他,可看他言语,似乎对我是有些怨怼的,但他又重重惩治了欺辱我的妃妾,皇后知晓他曾夜闯凤仪宫吗?若知道的话,会不会又将我…… 我不敢想下去。 “娘娘睡了一夜,还不知,昨日折辱娘娘的几个宫女奴才已通通惩治过了,有两个断了腿,想是活不成了。” 这种冒犯天颜的奴才,太医院觑上头神色,不会轻易救治的,皇后此举就是要以这几条奴才的性命杀一儆百。 我打了个冷颤,垂下眼睫,我似乎隐隐嗅到风雨欲来潮湿的雾气,但却实在厌倦已极。 “这是汤药,娘娘既用了膳,便服了汤药吧,只是有些苦,娘娘饮完含些蜜饯想会好些。”芝玉指挥着几个宫女将早膳撤下,又捧了一盅汤药和一小碟蜜饯。 我心不在焉,一饮而尽,倒唬的芝玉一愣。 一连数日,我都在侧殿住着,无事可做,皇后来了两次,例行叮嘱了几句,又送了好些奇珍的药材,旁的也不同我说什么,除此之外,侧殿便鲜少有人来,我正不愿见人,倒两相便宜。 齐郁倒是来过一次,皇后在侧,倒没说什么逾矩的话,只吩咐太医仔细调理,便同皇后离去了。我虽深居简出,但也听宫人说起新皇颇勤于政务,宵衣旰食,连后宫都很少踏足。 我的命运从来不在自己手中,纵为前路忧心也于事无补,只是偶听到宫人议论,再想起齐豫夜闯凤仪宫的荒唐,便不觉有些心慌。 芝玉对我形影不离,我不敢表现出丝毫异样,此时只好侧坐在内寝的软卧上饮小厨房特供的枸杞燕窝羹,侧耳听着庭院中的动静,宫女齐齐请安,似是皇后回来了。 我所居虽是侧殿,但皇后着意让人用盆移了一些长得高大的花木,摆在侧殿前,也可算是一道屏障,我若不出门,再有意避开些,便几乎不会和前来请安的嫔妃碰面,这让我心神大松,我知皇后是有意为之,只是她愈妥帖,我便愈不安。 “母后可好些了?”我想着谁,谁就来了,皇后凤仪端庄,款款而来,她一挥手屏退众人。 “好些了。”面对皇后,我总是有些心虚,亦有些忐忑。 “母后不必拘束,安心住着便是。母后贵为太后,本应独自一宫才是,但皇上与儿臣都放心不下,长宁宫又尚未修缮完备,只得委屈母后在储芳宫再暂住些时日。”她微微一笑。 “不委屈的,倒是麻烦你。”我连忙道,我有些不知该如何作答,总之决不敢摆太后架子。 “这里也没有旁人,我今日前来,是想告诉母后,皇上已决意在宫中尊奉二位太后,今晨特命司礼监为您和长恩宫太后选个上佳的尊号,暂拟了慧贤,慧仁二字,皇上属意您为慧仁太后,居长宁宫,依祖制,母后皇太后向来是比圣母皇太后要尊贵些,皇上也不愿破了例,等司礼监报上良辰吉日就为您和长恩宫太后在宫中册典。” 齐郁竟愿为我做到这地步?我一怔。 “可……”若能做正经太后,谁会愿意再在冷宫过冷衣冷食的日子,可林芙怎么肯?她视我如蝼蚁,怎甘与我同起同坐?皇后似是看出了我的顾虑,淡淡一笑:“母后不必担心,皇上已问过长恩宫太后的意思,长恩宫太后肯的。” 我一惊之下差点泼了手中茶水,林芙怎么会愿意?可是若换个角度呢?我想起林芙素作风,她往日便爱在我的凤仪宫肆意侮辱我,即使先帝几次提及废后,她都屡屡阻拦,我便不得不以皇后之尊任她玩弄,她也曾说过的,玩弄皇后可比玩弄庶人有意思多了,若是玩弄太后呢? 所以,这次是不是也是……先让齐郁册我为太后,赐居长宁宫,她再去长宁宫戏耍猪狗般辱弄我?一定是了。 戏耍太后自然比从前更有乐子,齐郁不是也曾说过吗?封我做母犬太后长长记性,他虽说是玩笑,但若是欺骗我的呢?他今日待我好,让我在皇后的储芳宫住着,还让太医为我瞧病,是不是想让我过段好日子,再将我打回原型?给些糖吃,再赏几巴掌,待我哭泣着质问再嘲笑我痴心妄想,一道圣旨下来,我仍会被扒光衣服如母畜般被宫人任意玩弄,那时,我便是母犬太后…… 我惶惑地几乎咬破下唇。 我不当了,我不当太后了。 我还回冷宫去,冷衣冷食也没关系,再不见人也可以。 “我不当了,我不当太后的,你去同齐……皇帝说好不好?我不当太后的,我还回冷宫去。”我猛然抓住皇后的手。 “母后?您……您这是怎么了?”皇后被我吓了一跳,敛了笑容。 “我不住长宁宫的,哪里……都可以,最远,最寻常的居所,也可以,你……你替我求求皇上好么?”我被脑海中的猜想逼迫的几乎无法组词成句。 “母后,您到底是怎么……啊!”皇后痛叫一声,我低头一看才发现我太害怕,用了十足的力气,竟将皇后纤白的手腕掐出了红痕。 “我不,不是有意的。”我立即松开手,心中一惊,惶惑的想,怎么办?我又得罪皇后了,她一定不肯帮我了,我的头猛烈地痛起来,皇后的嘴唇开开合合,我又听不清了,这次比以往都痛,我捂住头,两眼一黑,身子一软,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