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初恋回忆太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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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认了宋亚轩的情况,接下来就得集中精神应对时装周了。时装周对于张真源本人来说倒是没什么难度,考验的主要是他的造型师。Aoki为了他的造型已经改了好几遍概念图,每天都在看大同小异单品图片,化妆师也根据每件衣服设计了两款不同的妆容,反复比对,焦虑的气氛也感染了张真源,让他有点吃不进饭。 “思思姐,我朋友也在意大利,我出去跟他约一顿饭。” 思思姐表情有点犹豫,“我是否可以知道一下朋友的身份?” 张真源理解她的担忧,“是严浩翔,就是那个摄影师,我们以前就是同学。” 思思姐松了一口气,“那好啊,注意安全,我让保镖在餐厅门口等你。” “好。” 严浩翔现在在意大利的学校里办理各种证明,时装周开幕之后还有不少品牌邀请的工作,到时候很有可能跟他一起回国,收拾好行李就把小狗正式交给他。 “本来觉得自己已经把意大利语学明白了,但是看文件的时候一下就不认字了。” 张真源听着严浩翔讲留学申请的各种事情,不知不觉心情也放松了一点。 “时装周快开幕了,Aoki和柯凡每天都很焦虑,有的时候夜里都能听见他们在走廊上给品牌打电话。” 严浩翔好像已经习惯了这种节奏,“不用太担心,工作专注的时候感觉是不一样的,况且时装周也是造型师展示自己的机会,虽然Aoki已经过了需要一战成名的阶段,但是不断拿出好的作品证明自己仍然处在行业顶尖状态也是很重要的。” 张真源其实也没想到严浩翔会这么坦诚地跟他说工作的事,“你说得对,每个机会都要珍惜。” 严浩翔神秘地微笑了一下,“那宋亚轩呢,珍惜这次机会吗?” 张真源有时候也真讨厌这么单刀直入的人。 “很难讲,感觉这件事情没有对他的精神造成太严重的创伤。” 张真源每天都会去一趟医院,看看宋亚轩的状况,看看他今天要打什么药,骨折的情况他没法透视,也只能问问宋亚轩还痛不痛,手臂上那一片狰狞的伤口医生说还是要植皮上去,考虑到他已经是成人,不会再成长,手臂上的皮功能性也不是很强,用人工皮就行。 植皮就是最后一场手术了,张真源那天在医院等他出手术室的。植皮也给他打了全麻,张真源以前在网上看到人打了麻药以后会说胡话,坐在床边等着他麻药醒的时候就想听听宋亚轩会说什么胡话。 宋亚轩的嘴一直安静地合着,似乎不准备说什么话。 张真源也坐在边上静静地等,这个时间给人的感觉很奇妙,他不知道宋亚轩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却能完全确认这具沉睡的躯体是真实的存在,宋亚轩躺在窄窄的转运床上,像一块被旋停的表,这一段未被记录的时间属于凝视着表盘的人。 宋亚轩一边胳膊被包成厚厚的木乃伊,另一边的手上还插着留置针,张真源不敢碰他,却有问题想问——哪怕没有答案也行,哪怕只是麻醉后的胡话也行,只是他需要问出口。 正大他鼓足勇气想要开口的时候,宋亚轩的嘴唇动了一下。 长时间没有喝水,宋亚轩嗓子干哑,吐字也很不清楚。 “我手里有刺。” 张真源看了看他的手,“不是刺,是留置针,出院的时候就能拔掉了。” 宋亚轩很执着,“我手心里有刺。” 张真源心道确实是说胡话,但还是尽量顺着他的意思,“嗯,没关系的,过会儿就帮你拔掉。” 宋亚轩喉咙里发出一串沉闷的喉音,像生气了似的。 电光火石之间,张真源知道了“有刺”是什么意思。 ——不是手上的针也不是这次的伤。 是很久以前,宋亚轩还在读高中的时候,因为不想遵循父亲的意思继续练钢琴,一下把钢琴砸烂之后手里扎的木刺。 宋亚轩那时候带着绷带在学校上了一学期的课,后来直接去当艺人了,其他的学生也不了解后续,张真源那时和他关心比较近,才看过宋亚轩手上的伤。 宋亚轩那时候有严重的耳鸣,上课几乎听不清老师在讲什么,医生说他如果一直耳鸣这么严重,最终很有可能耳聋。彼时父母还对宋亚轩能成为钢琴家有很大的期望,带他四处求医,无论如何也想把他的耳鸣治好。 吃了各种药,甚至被插了针电击,却除了副作用什么也没得到,宋亚轩觉得自己的耳朵已经不可能治好了,除了贝多芬,也没有哪个钢琴家的耳朵是聋的。 “我不想继续弹钢琴了。”宋亚轩宣布这个消息的时候语气很平静。 父母却像油锅里滴了水一样,发出尖锐的爆响,家里弥漫起一股烟尘。 宋亚轩为了切断父母的后路,明确自己的决心,举起钢琴凳把琴从中间砸开了。 凝聚着工匠心血的大乐器迸裂成大小不一的碎片,崩开的琴弦划伤了他,有一根铅笔粗的木刺更是直接扎进了他的手心里。 十指连心的痛,他知道自己以后再也不能弹钢琴了,心里却有一股诡异的畅快。 去药店买药想自己包扎,药师无论如何也不同意他自己拔刺,怕他这样年纪的男孩一时年轻气盛去寻死,甚至关了店陪他去医院,医生说这个复杂程度要做个小手术,穿着朴素的药师也二话不说帮他去交了钱。 宋亚轩那时候才冷静下来,知道自己惹了大麻烦,借了手机跟mama打了个电话,说人在医院,刺扎手里了,要做个小手术。 躺在手术室外面等了一会儿,mama就拎着包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他mama从没跑过,出门永远是穿的高跟鞋,现在衣服也穿得乱糟糟的,问医生要在哪里签字。 手术是局麻,医生还跟他聊天,问他干什么了才会这么粗一根木刺扎在手里。 “我把琴砸了。”宋亚轩尽量显得自己情绪没什么波动。 没想到医生也见怪不怪,“什么琴,钢琴啊?” 宋亚轩觉得自己说的话没得到想象中的效果,有点索然无味,“嗯,施坦威。” 医生听见这个倒有点惊讶,“施坦威很贵的吧?” 宋亚轩能感觉到碘伏在冲刷自己的手,冷得像插在冰块里。颜色也像卤鸡爪。 “二手的,以为我能成钢琴家。” 医生“嗯”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 宋亚轩被推出手术室的时候,发现自己至少从进医院的时候开始,耳鸣就减轻了很多,不再是如同工厂机器运行的轰轰声和尖锐的警报声,变成了温和的轱辘转动声,虽然还是让人觉得很烦躁,但症状明显缓解了一部分。 当他回到学校,走进办公室拿自己错过的作业和笔记时,一个一看就是课代表的乖学生捧着作业本被老师拉着聊天。 “我们班昨天才默了两次方程式,大家肯定还没背英语呢,明天默嘛老师。” 男生的声音很好听,虽然语气有点撒娇的成分,但并不让人觉得油腻。 更重要的是,宋亚轩听见他的声音之后,耳朵里经久不息的轰鸣声一下子安静了。 他愣愣地站在门口,沉浸在纯净的新世界里,那个人从他身边走出办公室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老师以为他要跑,赶紧招手让他过来。 “这些是这几天的卷子,你现在手受伤了,能写的写吧,不要勉强自己。” 宋亚轩垂下眼睛点点头,老师不太关心他们艺术生的文化课,得过且过。 他咬了咬嘴唇,“请问刚刚出去的是哪个同学啊?” 老师有点奇怪,但还是回答了,“高二(5)班的张真源啊,英语课代表。” 张真源轻轻地摸着那只没有做手术的手,“现在没有刺了,不用弹琴了。” 他不想再问什么问题了。 宋亚轩按时醒来,医生做了基本的查体确认他没有神经损伤之后就离开了病房,时间有点晚了,张真源也不知道怎么打车,给思思姐发了条消息说自己今晚在医院陪护床上睡一晚。思思姐拗不过他,说明天早上八点派人来接他。 宋亚轩这病房配置不错,屏风一立起来,就能弄出一个小隔间,里面的床也是一张正经小木床,不是折叠的那种,躺着还挺是那么回事。 但是宋亚轩不爽了,跟张真源说那么窄床夜里掉下去了怎么办,睡他边上来。 张真源当然不可能真躺他床上去——宋亚轩一边胳膊缠着绷带,另一边插着针,真睡着了呀到了,那就完蛋了。 但是最重要还是把折叠椅搬到了床边,“这样吧,这样总行了吧。” 宋亚轩勉强满意,说伤口上应该还有麻药,估计过一会麻药劲就要过去了。 “到时候就很疼很疼。”宋亚轩语气平淡,张真源听着却揪心,“前段时间在这做手术是不是也挺疼的?” 宋亚轩知道卖惨就得在不经意之间,“还好吧,一般就第一晚疼,后面就好多了。” 白天的时候天气就特别好,到了晚上月色也温柔,窗外的星星像天空上的音符,奏出舒缓的旋律。 张真源问他当时飞机的情况,宋亚轩说自己坠地了之后还恢复了很短的一段意识,听见了狗叫声。他应该就是被搜救犬发现的。 张真源沉默了一会儿,“刚刚你麻药没醒的时候一直说自己手里有刺。” 宋亚轩没反应过来,“有什么刺?” 张真源把他粘在脖子上的头发拨开,“就是上中学那会儿,你特别叛逆的时候。” 宋亚轩想起来了,“砸琴的时候扎的。” 张真源点了点头,“一说不弹琴,你人就平静下来了。” 宋亚轩抽了抽鼻子——张真源知道如果他手能用,应该就是一个摸鼻子的心虚动作。 张真源想起的是他的叛逆,宋亚轩想到的倒是另一回事——他那时候刚进演艺圈,演了个天雷滚滚的网剧,每一句台词都塞了让人觉得不怎么好笑的热梗,服化道也很粗糙,演的时候就知道是黑历史。 演的时候想着一定不能给别人看见,但是真杀青了,又不甘心自己白干。 不想给别人看,父母看了当然也只会嘲讽他,宋亚轩开了个电影酒店的房间——每个房间都有投影仪和幕布,其实性质上算一种情趣酒店,床都是心形的,默认推荐页一打开也全是恐怖片,小心思昭然若揭。 ——尤其是跟张真源分坐在爱心的两个弧圈里调试那个充满暧昧暗示的投影仪系统时,宋亚轩憋回去了一百句脏话。 张真源还十分犹豫地坐在床头,“不是说看你新拍的电视剧吗?” 宋亚轩觉得“电视剧”这个正式的词汇由坐在情趣酒店里的英语课代表说出来特别色情特别怪,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烧得他心热热的,随便摁了两下遥控器,“调不出来,算了,看个恐怖片吧。” 张真源点点头,“也行。” 那恐怖片确实是挺恐怖的,把宋亚轩看得脑袋都不敢转,正当主人公在拼命寻找刚刚跟丢的女鬼时,宋亚轩感觉有人在摸他的手。 “啊————!”宋亚轩大叫一声,把想借着光看看他手的张真源吓了一跳。 “你干嘛摸我的手!”宋亚轩惊魂未定。 张真源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听说你手伤得特别严重,刚刚好像一不小心压到了,想看看有没有压坏。” 昏暗中宋亚轩也红了脸,“那你看……看呗。” 张真源把床边的灯打亮了,真捧着宋亚轩的手认认真真地看了起来——中间显然有一个圆形的疤,手背和手指上还有不少细细的伤口。 这时候恐怖片里的阴风呼啸声好像都变得很平和,张真源端详着宋亚轩的伤口,宋亚轩看着他的脸。酒店的床头灯没有弄成情趣的粉色紫色,就是很普通的暖黄色,像家里的灯似的,多盯着他一会儿,感觉一辈子都快过去了。 张真源放下了他的手,抬起头来想要安慰宋亚轩两句的时候,被宋亚轩吻住了唇。 石破天惊。 张真源没有想到自己第一次被人吻会是这么没有防备。 幕布上的女鬼被找到了,大叫一声跳了出来,坐在床上的两人却没一个理会,宋亚轩的手握着张真源的腰,张真源攀着他的肩膀,断断续续却越吻越深。 当他们轻喘着分开嘴唇的时候,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欲望,却又知道此刻并非良辰吉时,刚刚的热吻已是意乱情迷。 第二天再去学校,两个人就装作不认识,也没有人像给木头人解冻一样说一声和好,宋亚轩就又去当明星了。 他们俩就这样断联了,因为当时好的时候也没人察觉到,所以散了之后就特别憋闷,连个能吐槽的朋友都没有。 宋亚轩在片场拍打戏,古装戏,手里要拿剑,没有开刃,但分量扎实,对手戏演员没掌握武术指导教授的动作要领,往前直刺来不及收劲,擦着宋亚轩的手刺了过去——没捅穿,但宋亚轩察觉到的时候已经满手血了,助理拿着医药箱过来,双氧水一冲才发现两根手指指根都被划了口子,稍微一动就往外冒血,状况相当恐怖。导演赶紧叫停,让助理赶紧带他去医院。 医院在市内,开车开了半个小时,宋亚轩的血都快止住了,但是口子还是裂着,助理坚持带他配了药再回片场。在候诊大厅百无聊赖地玩手机时,宋亚轩收到了同学的消息,说刚刚救护车来学校拉人了,好像是楼上的学长。 宋亚轩知道他同学老爱大惊小怪讲些八卦和他套近乎,看见了就回了个“嗯”,但是那同学这次消息打听得格外全,说是五班的英语课代表发白血病了。 宋亚轩手机“啪”地一声摔在了地上,赶紧捡起来给老师打电话,说张真源是生病了吗? 老师虽然不知道他这么关心张真源干什么,但心想他应该也不会趁机在医院里袭击张真源,就把张真源住院的病房和床号告诉了他。 正好就是他在的这个医院,宋亚轩让助理继续在这等着,自己跑到住院楼那边去,嫌电梯太慢,徒步跑了十层楼,跑到第十层的时候喘不上气都有点想吐了。走出楼梯间就开始找病床,但总感觉楼道里的宣传内容不太对劲,讲的全是心脏健康之类。 但他按照床号找到张真源的病房时,看见的确实是躺在床上的张真源,桌子支在面前,甚至还在写作业。 宋亚轩一张嘴还是在大喘气,张真源赶紧示意他边上有凳子快坐下,宋亚轩顺了顺气,表情特别悲伤,“我同学跟我说你得白血病了。” 张真源挑了挑眉,但宋亚轩还是沉浸在悲伤的氛围中,“是不是治不好啊这种病。” 张真源挠了挠头,“这里是心内,我是因为心肌炎进来住院的。” 宋亚轩走出病房去看了一下护士站上的字——“心胸内科护士站”。 宋亚轩脸涨红了,“他们又乱讲。” 张真源闻见了一股血味,看见宋亚轩手上的纱布开始渗血,“你呢,怎么回事,手上也破了。” 宋亚轩抬起来给他看,“拍戏的时候被别人砍到了。” 张真源摸了摸宋亚轩的手——指尖因为失血,摸起来冷冷的。他轻柔地解开宋亚轩乱成一团的纱布,“这两个口子应该不用缝针,我帮你问问护士jiejie。” 护士说不用自己涂药,消了毒包扎好,不要碰水,定时把药换了就行,拿了双氧水重新冲了一遍,拧了两颗三七粉颗粒,外面裹了两圈纱布固定好了之后就走了。 宋亚轩握着张真源的手,觉得自己刚刚跑的十层楼像做梦的时候在追着抓不住的东西跑一样。 ——但他现在抓住了,张真源的手很温暖,他只要稍微用一点力就能握住。 把柔软温暖的梦握在自己手上。 看宋亚轩慢慢回过神来,张真源对他说:“我把你拍的网剧搜来看了。” 宋亚轩神色一滞。 ——“你怎么可以一个人偷偷看那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