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这世间的事大多数都很好理解,一个女儿家的脸红就胜却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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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几日后凰鸣的人马一走,来日帝渚就解除了禁足,得以出府。 早食也赶不及吃,帝渚命军师推了国公府一大早就递来的过府邀帖,骑马径直一路奔向皇宫方向,令她心急至此的原因当然不言而喻。 她怕这几日自己不在,皇帝那边会派人‘劝导’帝渺。 风风火火入了浮云台,帝渚刚进公主殿,正要询问宮婢自己的宝贝meimei这几日过得如何,而内殿里风寒刚好,懒懒躺着养身的帝渺听到了外面的响动。 她耳尖捉到侯爷几个敏感字眼,立刻从床上猛翻落地,从内殿迅猛冲出扑进了帝渚怀里。 一张娇花似玉的脸蛋苦巴巴的皱着,要哭不哭的,万般委屈。 帝渺死死抱着帝渚的窄腰,头埋在帝渚胸前,哭腔的连连叫嚷起来。 “阿姐,我不要嫁去凰鸣,我不想嫁给那什么什么皇子!阿姐,我不去,我根本没见过他!我不喜欢一个陌生人,我不和他去那么远的地方,我不要,就不要嫁给他啊!呜呜呜,反正我绝对不嫁,与其嫁给他,我宁愿一辈子当个尼姑!” 自打帝渚进殿她一个字没来得及说,就被帝渺死死抱住又哭又嚷,叫得她头都大了。 又看自己心肝似的meimei一张小脸上梨花带雨,心疼的不行,唯恐这几日她真受了委屈,重重允诺道:“不会的,你不喜欢咱们就不嫁,有阿姐在,没有谁能强迫你!” “真的吗?”帝渺哭唧唧的仰头看她,金豆子摇摇欲坠。 “真的。阿姐何时骗过你?” 看帝渺一副委屈极了的模样,帝渚是心疼又火大,从她回朝后几时让宝贝meimei苦过脸? 她巴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堆到她面前,把她当祖宗似的供着养着,见不得她有一丝难过。 “你要嫁给凰鸣的皇子的事,是谁告诉你的?” 此刻帝渚的心情说有多差就有多差,差的她想转身就去把罪魁祸首抓过来一顿胖揍,但她不能,只好勉强忍下火气。 她试探问道:“是皇上派人来告诉你了?他跟你说了什么?” 如果真是他派人来‘劝’帝渺服软,那她绝对忍不得,势必要同他‘好好’理论一番! 她说过的,他想怎样都可以,就是不能碰自己唯一的底线。 “没有,四哥哥没有派人来过,也没人告诉我。”有帝渚给她当靠山,言之凿凿颇有安全感,帝渺终于放下了心。 又听她问起便嘟了嘴,十分愤愤。 “是我偶然听宫女奴才们私下闲聊听到的,她们说凰鸣就要和凤歌结盟为歃了,所以派了皇子来提亲,官员们都认为我是最合适的和亲人选。” 帝渚听后这才稍松一口气,哄她道:“没有的事,两朝打算结盟一事的确是真,但那皇子来并不是为了提亲,只是商讨结盟细节罢了。” 看怀里的丫头一脸委屈,犹有惊忧余色,便拍着她单薄的背,柔声哄慰。 “你不用担心,有阿姐给你做主,你不想去就不去,谁都不能强迫你做你不愿意的事情。况且皇上那边也没人来说,这话就不足为真,是宫人们私底下随口胡说之语,怎信的?” “我也觉得不可信呢。” 被哄慰一番后帝渺彻底安心了,粉嫩的脸蛋浮上红霞,笑得极尽灿烂,全然不见对此有怀疑之心,唯有赤诚与信任。 “四哥哥对我这么好,他才不会舍得让我远嫁凰鸣,一辈子孤苦他乡呢。” 傻丫头,你可知要你远嫁凰鸣的,就是你口中的好哥哥? 帝渚不知该是苦笑,还是叹息,心底复杂万千,便轻轻摸了摸她的脸,她不想在这事上多说,就故意转了话题。 “这几日我没来,你都在做什么?” 挥手打散开旁边围绕的数名宫女奴才,帝渚牵着帝渺往殿里走。 “跟往常一样啊。阿姐不来我在宫里闲的无聊,正好刘向氏夫人又办宴席邀我,我就去赴宴了。” “只你一人?” “对啊。”帝渺不假思索的点头。 语完,帝渚的脚步顿了顿,忽地回头凝视她,看了好半刻,竟看得帝渺紧张了,眼神闪烁,不自觉的躲着她。 瞧着帝渺几分羞涩几分紧张的神情,帝渚隐隐约约的明白了什么。 帝渚盯着她,认真道:“丫头,你老实告诉我,你不愿意同那皇子成亲,真的只是因为没见过他,不舍得离开我们么?” “啊?阿姐你怎的这么问?”没想她突然一问,帝渺一惊,还有些心虚。 “你从来不喜欢到外人频多的地方去,还不带着泰昌陪你,你胆子又小,一个人怎能习惯的了那种热闹多人的宴席?” 帝渚牵着她的手逐渐发紧,目光如炬,一丝一毫不肯轻松饶她躲过,明亮犀利的眸光像能把她所有掩藏的小心思剖析的一清二楚。 看着这完全不像平日温柔好说话的阿姐,帝渺并不害怕,反而是心虚与羞怯,低着头不敢直视帝渚,弱声弱气的为自己辩解。 “我去过多次了,慢慢的就习惯了嘛。” “渺渺,对我你都要撒谎了?”帝渚的语气听着颇有几分失望与难过,令帝渺一时心慌。 她正绞尽脑汁的想把这事扯过去,而帝渚还能不懂她的那些小心思,于是一下放开帝渺的手,抛下她便往殿里走去。 对付林川那种根骨死硬的狐狸性子,她的方法都有千百种,何况帝渺这一看剔透的水晶心肠。 见状,帝渺果然慌了,急忙提裙追了上去,慌措喊道:“阿姐,阿姐!我不是,我没有,我错了!阿姐,你听我解释,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欺瞒你!!” 帝渚进了殿便不动声响的查看了四周一圈,仔细看去才瞧出殿中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经多了好几样民间精巧逗趣的小玩意。 那些都不是她送给帝渺的,当然只能是外人送的。 每一件做工精致,花样独特,足以看出挑选这些东西的主人当时的确是花了一番心思。 看后,帝渚彻底明白了。 几月前她去过郑国公府中,听郑国公谈过那向氏夫人就爱办宴替人拉红线,认真数来这些东西出现的时机,大约便是从那次她在后宫遇袭后开始。 她想起来那时帝渺刚从宴席回来,躺在了塌上笑得眉飞色舞的样子。 即使帝渚心里已经清楚无差,但她故作不知,撩袍在盖了兔绒毯子的塌上坐下,故意不看帝渺,沉声道:“说吧,我听着呢。” 被自家阿姐冷漠无视的帝渺心慌的厉害,怕阿姐真的伤心不理会自己,她哪里还敢继续瞒她? 于是帝渺小心翼翼的挨到帝渚身边,小心翼翼的打量她片刻,又偷偷看了看周围,见没有多余外人这才红着脸小心翼翼的凑近帝渚耳边把一切和盘托出。 “是他啊。” 帝渚听后顿悟,撑着下巴微微的笑:“想不到他竟是柳刺史的小儿子,还拜过郑国公的门下,这缘分果然妙不可言。” 荆州刺史柳钟她见过不少次了,年岁过半,算是朝中的老臣了,但脾气始终十年如一日,执拗的可怕,秉性耿直不懂变通,因而得罪了不少人导致官职数年难升一次。 那样性情严厉,秉性刚正的人竟会生出那般和善可亲的大胖子男儿,实在是教人失笑之余又大感唏嘘。 不错,那人正是中秋那夜帝渺与她走散后遇见的那个体型偏胖,看着就温善可欺的好心公子。 “嗯,那次宴上我也没想到会再见到他,他知道我是帝姬还吓了一大跳呀。”见帝渚笑了,就知她不生自己气了,帝渺便亲亲热热的挨着她坐下。 她的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线,兴奋的手舞足蹈给她叙述当时情景。 “他还是那个样子呀,脾气软呼呼的,我捉弄他,他都一点不生气!脸皮还薄的很,那次咱们走得急,可惜没能同他说声谢谢,上次我特意补上了,他听后脸都红透了呢。” 帝渚听得好笑,还无奈,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头,略是责怪道:“那你故意捉弄人家作甚,莫非仗着他脾气软,好欺负么?” “对啊。”帝渺竟然还理直气壮的点头,丝毫没对此感到羞愧,“我就是觉得捉弄他很好玩啊。” 帝渚听后一怔,不禁认真的审视着她。 眼前的天真少女一双滚圆杏眼在说起这人时明亮异常,波光粼粼,笑容灿烂,胜却霞光万丈,整个人此刻显得无比的活泼生动。 只因这一打量,帝渚顷刻恍然大悟。 她想起林川曾经说过的一句话,这世间的事大多数都很好理解,一个女儿家的脸红就胜却了一切。 这话,对极了。 “渺渺,你喜欢他么?”帝渚往后靠着软塌,单手松松撑着额头,状似懒散无意的询问帝渺。 这会儿就轮到帝渺红透了脸,面如桃李,娇羞无限。 她扭扭捏捏许久,缓缓点了点头。 “那他喜欢你么?” 这次帝渚想都没想的使劲点头,还故作勇夫的扬起了粉嫩嫩的拳头。 她自信咄咄的扬言道:“他敢不喜欢我!我跟他说过了,要是他敢说一句不喜欢,我就叫阿姐你去把他打一顿呢,谁不怕疼啊,他那么软弱弱的一个胖子,自然也怕的。” 帝渚听后笑了笑,心里却渐渐沉了。 帝渺可不知自家阿姐这会儿心情微妙,说完掏心窝子的私话后她顿觉羞怯,于是左顾言而其他,屁颠屁颠的从旁边桌子端来一杯香茶送到帝渚眼皮底下。 她一脸讨好道:“阿姐,你渴不渴呀?喝不喝茶?” 这茶都送到眼皮子底下的还问她喝不喝,哪怕送来的是一杯毒酒她都会强忍喝下去,谁让这是宝贝meimei亲手送来的呢? 帝渚满目宠溺的刮她一眼,刚要接过来,不料帝渺没端的稳,那杯茶便咕噜泼了帝渚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