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化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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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想到言屿看着是个普通大学生,竟真有经济实力自己租房住。 猫妖被带到出租房,被锁死在了手臂里,言屿找出婴儿湿巾,把它从头到脚擦干净,才放它从他怀里跳下。 猫妖一步一闻地探索了起来。 一室一厅的布局对独居来说绰绰有余,家里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厕所里隐约有消毒水的味道,言屿外套被猫蹭脏了,便换了套衣服,对它说:“我有一点点洁癖,所以一直不在宿舍住。”又想了想,正式对它说:“欢迎来我家做客,本来我煮了鸡胸rou准备带给你,正好在这里吃吧。” 言屿从书包里翻出用保鲜袋装的rou,倒进碗里,示好地推给它。 虽然平时时常吃路人的接济,却真没吃过这么好的,猫妖被rou香迷了头,马上停止探索不管不顾地奔到碗前吃了起来。 言屿被它缩着前爪埋头吃rou的模样萌得满心柔软,忍不住伸手要默默它的脑袋,刚碰到一丝头毛,就被猫扭头虚空一咬,眼神丝毫不和善。瞪得言屿收回了手,猫妖才继续进食。 “吃完我就放你回去吧,我也要去上课了。以后我会常带rou去车篷找你的。” “这怎么行,”猫吃着rou含混道:“我一回学校就会被抓去NTR的。” “是TNR,”言屿纠正道:“不如我给你剪个口子假装已经绝育了再放你出去?” “我拒绝你们人类对我rou体的一切伤害。”猫妖义正言辞道。 “那怎么办?”言屿也被难到了。 “我宣布,我就是这个房子的家猫了。”猫妖想也不想,强行入住。 “啊……啊?” 猫妖狂风过境地席卷完鸡rou,灵巧的舌头清理完嘴巴周围,跳到桌上,试图与他平视:“就这样决定了!” 言屿一时之间也没想到有何不妥,愣愣地应下:“呃,行吧。”又看了看时间说:“快迟到了,你先跟我去上课吧。” “啊?你上课还要猫陪?”猫妖防备道。 “不是,我怕你……嗯……一个人刚到新的环境不适应。”言屿目光闪躲。 “你是怕我把你家搞乱吧?”猫妖一脸无语地看着他。 言屿憨憨地微笑,无法反驳。 “好吧,”猫妖跳下桌子,钻进背包,毫不客气地说:“不是快迟到了吗,怎么还不走?” 对它这种既来之则当主子的态度,言屿一时也不知如何对付,只能应“哦”,把包背在胸前,让它探出一个脑袋,一人一猫这样出了门。 “我叫言屿,文言文的言,岛屿的屿,我该怎么称呼你呢?”盯着那颗猫猫头,总是有想摸的冲动。 猫妖未料到有此一问,边舔手边想了想说:“老柏树总叫我孽畜,喂饭的人叫我小白。” “你说的柏树,是那棵吗?”言屿指了指cao场正中那棵突兀的但又无人敢挪的古树。 猫妖瞟了一眼说:“对啊。” 言屿突然感觉周围都是怪力乱神,心情复杂,回到之前的话题继续说:“孽畜和小白都不好,我看你额头的毛皱成了川字,不如用这个字起个名字吧?” 猫妖听了,头上的川皱得跟深了,仰头迷惑地看了他一眼,说:“我以为我们就算萍水相逢呢,你搞得这么正式,显得我很随便。” 言屿认真道:“你不是说我是有缘人吗,怎么就才萍水相逢呢?话说背了你这一会,一开始没感觉,越背越沉,不然你就叫沉川吧?” “那你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文文弱弱规矩一堆,怎么不叫不矩呢?!”猫妖噼里啪啦地反问。 “你这……你几岁了?词懂得还挺多,莫非是一只两百多岁的老妖怪?”言屿一下被它激得耳朵发红,却不生气。 “哼,等我两百多岁,早就成了叱咤风云的大妖怪。” “所以到底几岁?”言屿起了好奇心,追问道。 “干嘛要告诉你?如果比你小你是不是就不尊老了?”猫妖不知为何起了傲娇的脾气。 “不说就算了,”言屿微微笑:“听声音像是个小学生。” “哪里小学生了!你不要以为我一直在大学里就没听过小学生的声音!我,我我,我撕烂你的书让你清醒一点!”说着就像个地鼠一样缩进了书包里准备对书下黑手。 “别别别别别!”言屿又使出怀中锁猫杀,控住它的行动,跟它说理:“君子动口不动手,我猜得不对你直接告诉我不就好了。”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啊!汪!” 一路鸡飞狗跳地到了教室,言屿初步领悟到了猫妖虽能口吐人言,但绝不是人的习性。 “嘿!言屿啥时候开始养猫了?” “怕不是偷的校猫吧?” 刚进阶梯教室就遭到了围观,言屿赶忙说:“别闹,别把猫吓到。” 正要摸猫的男同学收回了手,想起了什么又问道:“洁癖也养猫?” “擦过了,”言屿简单回答,又补充道:“而且我只是轻微洁癖。” 男同学心里嘀咕:轻微到连宿舍都不能住?再一看那猫自己爬出书包,找了个舒适的位子开始疯狂舔毛,行,不愧是洁癖的猫。 老师推门进来,同学才各自到位置坐下。 教室里开了空调虽然暖和,却没开一扇窗,所以闷不通气,加上是下午第一节课,对大学生意志力考验极大。这堂是逻辑学,原本大家的逻辑都没什么大问题,每次听了这门课开始抽丝剥茧普通的一句话,就感觉自己的世界观从未坚实过。 你们人类说个话都有这么多标准啊?“喵?” 只有讲课声的教室里,这一声猫叫显得格外嘹亮,老师顿了顿,言屿心跳骤停,低头看到了一双无辜的大眼睛。 他立刻捂住了它的嘴,猫妖下意识张嘴就咬,言屿想到农夫与蛇的故事心里一凉,随后感觉其实不痛。 老师继续讲课,言屿也松开了手,猫却不松口,言屿拿出本子写道:你识字不?摇头或点头。 猫咬得忘我,言屿只能拿笔敲敲它的头又敲敲桌子,示意它看。 猫终于撒开口,瞄了一眼方块字,随后与他大眼瞪小眼。 言屿无奈,又在纸上写“言屿”和“沉川”几个字,指指自己,又指指它。 继续被毫无灵魂地瞪着。 挠挠头,言屿又写个“人”,旁边画个火柴人,再写个“猫”,画个猫脸。 猫妖看了,表情古怪,不再理他,把尾巴一卷就侧卧着睡了。 言屿心想:小猫咪不叫就好,不学无术又有什么关系呢? 猫就这样死沉地睡了一下午,梦里都是汉字攻击。期间醒来吃了根香肠,换了间教室,继续随遇而安地睡觉,嗓子眼不时发出“咕咕”的声音,听得人着实羡慕。 见它睡得这么雷打不动,言屿忍不住把手伸向了它的小下巴,挠了挠,没反应,又摸摸长胡子的那块rou,依然睡得香甜,言屿胆子渐长,抚向它肥美的肚子…… “喵!!!”香肠有毒!空气有菌!手上有刺!言屿快带我去厕所! “噗哈哈哈哈……”虽然其他人听不懂猫语,但看着言屿和失控的猫对峙就已足够好笑。 老师也愣住了,学校里时常有蹭课(实为蹭暖气)的猫在教室里呼呼大睡,不过通常都很安静,人畜无害,从未见过如此聒噪的猫,理论上来说这种行为除了引来敌人毫无用处,这猫究竟想干什么呢? “老师我去下厕所!”还没等到老师想出此猫的行为逻辑,言屿报告完后立即挟猫冲出了教室。 男厕所隔间里。 言屿把猫悬空举在马桶上方:“你不是说香肠有毒吗?怎么不吐?” “这是假设,”猫理直气壮地解释:“我感到危机,于是把此前发生的事情都假设性地怀疑一遍,防患于未然。” “……所以现在到底有没有危机?”言屿把它转过来,四目相对。 “本猫作为一只听得懂人话且会说话的猫,难道你要否认我的灵性吗?” “我现在怀疑你除了会说话其他就是一只普通猫咪。”言屿终于把这个猫妖自己也有的疑虑说了出来,一猫一人顿时都僵住了。 还是猫妖靠着无理取闹的惯性先活了过来,抓挠着空气:“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很特别很特别的猫了?你现在就放我出去NTR啊,撒手!什么狗屁有缘人!” 言屿服软似乎是天生技能:“你别生气,你就是特别的猫啊,我都已经给你取名字了,沉默的沉,山川的川,沉川小猫咪,你哪里不舒服呀?” 直到此刻,它才认真地听进了这两个字,很重的沉,额头上的川,它回忆着言屿第一节课时写的两个方块,川字倒是想起来长什么样了,另一个字还是模模糊糊的,不过可以之后再让他写一遍…… 突然一团白烟在言屿眼前弥漫开,他本想用手挥开,可手里抓着只猫,于是晃了晃脑袋加速空气流通,然后他就觉得眼花了,因为白烟后变出了一个雪白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