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ere are we？1

    01

    忘了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興許是初次見面，也可能是在相處了幾個月以後，本來沒那麼喜歡的信息素氣味，現在成了自己每天不可或缺的??糧食？井之上瀧奈翻遍了腦袋，都找不到適當的詞。

    她是個Beta。

    在Lycoris中，Beta雖不是沒有，但甚是少見。基本上都只能是基層，沒辦法升上菁英，更何況是穿上那身紅色制服。

    她是多麽努力，大概只有自己知道吧。

    瀧奈將槍上膛，紫色的眼眸死盯前方的標靶，在吸氣後屏住氣息，扣下扳機。槍響迴盪在空無一人的靶場，靶的前方還漫著紅色煙霧，彈孔距離要害還有段距離。戴著耳罩的瀧奈嘆了口氣，沒發現門早已被推開。

    從門板後走進靶場的，是一名穿著紅色制服的Lycoris。嗅到氣味，瀧奈下意識轉過頭，和那雙紅瞳對上視線。

    「千束。」

    「喔！進步很多了呢，瀧奈。」

    紅酒和軟木塞的氣味瀰漫在鼻間，在錦木千束靠近自己的同時，瀧奈也別過頭。她嘗試避開，但卻無果，畢竟味道是種無孔不入的存在。

    尤其是錦木千束的。

    「還差得遠呢。」

    果然，要能完美控制橡膠彈還需要更多練習。

    將已經摘下的耳罩放回原處，瀧奈一抬起頭，千束稍顯圓潤的臉龐就近在眼前，強烈的信息素徑直衝擊瀧奈的理智，她忍不住倒抽了口氣。

    即便如此，她還是強裝鎮定，在錦木千束替她把護目鏡拿下的時候，憋出了兩個字：「??幹嘛。」

    「那麼久沒見了，瀧奈妳都不會寂寞嗎？」千束故作委屈地撅起嘴，「我可是空虛寂寞得心臟都要停了呢。」

    「它要是會動才要擔心吧。」

    距離上次見面，確實是已經很久了。

    錦木千束雖然不直接隸屬DA本部，但偶爾還是得回去幫忙，作為司令對她的行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代價。這次，她離開了LycoReco整整一個月，聽說是和風希一塊出任務去了。

    想到這，瀧奈退開一步，對著千束上下打量了會，後者遭到視線的攻擊，忽然有些不知所措，白皙的臉頰上浮現紅暈。

    「怎麼了？」

    「沒受傷。」

    「啊～」千束一臉恍然大悟，她隨即擺出秀肌rou的姿勢，「當然啊，我可是很厲害的喔！」

    「嗯，收到。」

    「不要那麼冷漠嘛～」

    除了上班時間，井之上瀧奈幾乎終日都待在靶場。練習橡膠彈射擊是個理由，但事實上，還有另個打死她，她都絕對不會說出口的原因。

    因為靶場充斥著錦木千束的信息素氣味。

    這也是為什麼剛剛開門時，瀧奈會沒有立刻注意到千束的原因。

    比起風希那樣刺鼻的煙硝味，同為Alpha的千束味道要溫和多了。這導致不少第一次見到她的人會無法立刻辨識她確切是哪種性別，再加上不僅是氣味，就連性格上也是溫和類型的，就更令人感到模糊。

    這並不壞。兩人獨處的時候，溫和的千束並不會讓瀧奈感到壓力。

    一紅一藍，她們穿著各自的制服，雙方的距離只剩不到一步。井之上瀧奈總覺得今天的千束特別有侵略性，但那張熟悉的臉上明明就一如往常地掛著笑容。

    她張開口，然後閉上，最後還是選擇將疑惑問出來：「千束，妳不舒服嗎？」

    溫柔的笑容頓時僵了一會，千束移開眼神，像極怕被發現偷藏糖果的孩子。瀧奈看著這樣的千束，然後被一塊剛剛沒發現的白色繃帶頓時吸走注意力。

    「這邊怎??」她伸手，一碰上千束的脖子，後者的反應強烈到連瀧奈都嚇一大跳，「怎麼了？！」

    向後彈了一大步的千束，用雙手摀著脖子上貼有繃帶的那塊肌膚，滿臉通紅，「沒、沒事啦。」

    井之上瀧奈皺起眉，每當千束說起話來結結巴巴的時候，就是有什麼事瞞著自己，不是偷偷跑去做危險的任務，就是又免費招待客人飲品了。

    那一臉心虛，再加上今天比平常更強烈的信息素氣味，腦袋聰穎的瀧奈花沒幾秒，就在腦海中列出幾個可能的答案。

    「千束，又遇上發情期了？」

    「欸？不，沒、沒有。」

    仔細想想，一個月一次的話，確實是這時候沒錯。想起錦木千束離開之前那無度地所求，瀧奈就想嘆息。不知道是不是有將要離別的情緒加成，那幾天真的累得夠嗆，雖然不是不願意，但如果再來一次，身體肯定會吃不消的。

    也許是因為自己是Beta吧，對於性的需求不那麼大，體力也沒有那麼豐沛。和千束上床，除了因為喜歡這個人以外，還有她的信息素實在太令人無法自拔。

    而且，難怪平時總是一言不合就抱上來的千束，今天相對起來根本什麼都沒做。

    想到這，瀧奈不禁嘆了口氣，將手上的手槍放回檯面後問：「要一起回家嗎？」

    「欸？」

    「妳很不舒服吧？」

    02

    坐在機車後座，排氣管噗噗作響，和千束解釋脖子傷口由來的句子混在一起，籠罩住瀧奈的雙耳。

    懷裡是千束偏高的體溫，信息素的味道充斥在鼻間，雖然有在聽對方說話，但瀧奈覺得自己似乎只要一不小心，意識就會斷線。

    發覺千束說話到了一個段落，瀧奈才開口：「那妳要好好跟人家道謝呢。」

    「我有說，如果她來店裡的話就請她吃老師做的糰子。」

    倒是沒想過會到失控的地步。幸好春川風希反應夠快，同為Alpha，力氣也相當，才得以在事態更嚴重之前把千束壓倒在地，朝她的脖子來上一針抑制劑。

    因為情況緊急，顧不得位置是否正確，所以才會在那麼奇怪的地方留下傷口，而且因為千束的掙扎，還流了不少血。

    「真是的，肯定會留疤。」千束邊將機車停進停車格，邊抱怨著。

    一臉無奈的瀧奈把安全帽摘下，「誰叫妳不好好注意週期，事先吃口服抑制劑不就好了？」

    「??因為太久沒吃了嘛，要請醫生特別幫我準備也很不好意思。」

    確實是這樣沒錯。自從開始交往後，就不太需要吃抑制劑了，畢竟有了可以解決這些問題的對象。

    兩人陷入致命的沉默，察覺到瀧奈的臉色，千束乾笑兩聲，試圖打破尷尬，補上一句：「我以後會注意啦。」

    井之上瀧奈算是少見的Beta，只擁有一種性器官，若以身體構造來看，和Omega幾乎無異。

    但在分化後由DA的附屬醫院統一測定賀爾蒙時，醫生給予她的認定是Beta，而事實也確實如此，瀧奈沒有發情期，身體能力也要比Omega優異。

    不過，她能不能被標記，還是未知數。

    錦木千束也沒有嘗試那麼做。

    和瀧奈一樣，她更不是什麼正經的Alpha。原先醫學上，都認為發情期只專屬於Omega，但在某一次失控後，千束也被診斷為患有罕見疾病，與Omega擁有一樣的發情期困擾。雖然她本人不認為是「疾病」就是了。

    『反正活在當下嘛，就是這樣囉。』她老是這麼說著。

    才剛進電梯，千束終於忍不住。原先乾淨的鏡子上留下幾枚手印，在電梯門打開時，瀧奈甚至感覺到自己的嘴唇有一絲鐵鏽味。

    千束緊抓著她的手，輸入密碼的動作看來有些急躁。

    踏進玄關，厚重的門方被關上，瀧奈身上的衣服就被脫去了一半。強烈的信息素撲面而來，紅酒的氣味令人迷醉，再加上已經裸露的後背，驟降的溫度彷彿置身於酒窖中。

    她沒喝過幾次酒，雖然DA不受國家法規的限制，但基於身體健康的考量，高層還是規定所有Lycoris不得在成年前飲酒，當然，也能避免節外生枝。

    瀧奈喝酒的場合，大抵都是在LycoReco，拗不過千束跟瑞希才喝的。

    理智線就要斷了，瀧奈一面接受千束肆無忌憚地給予的吻，一面抓緊對方的肩膀，同時也怕弄痛她。在吻與吻之間，她好不容易才找到空隙，憋出一句：「去床上好不好？」

    再怎麼不堪，她都不想在玄關做愛。

    「抱歉。」隨即停下的千束低聲說著，和平時有活力的聲音聽起來相差甚遠。

    瀧奈還沒反應過來，便被自家Alpha打橫抱起，她不禁發出了一聲驚呼，但千束並沒有因此停下腳步。

    雖然光是從腳步就感受得到千束的急躁，不過這並沒有體現在她將瀧奈放上床的動作上，她很小心，為了不摔痛瀧奈，還刻意放緩速度。

    躺上床的那一刻，被千束的氣味包裹，瀧奈覺得自己安心了下來。從發現千束正處於發情期開始，她就很擔心會在路上一不小心就開始，但幸好對方還有保持最基本的理智。

    在戶外、公共場合什麼的，井之上瀧奈還不認為自己有那個能耐。

    一個接著一個的吻落下，透過赤裸肌膚傳來的酥麻感讓瀧奈不禁喊出聲，但很快地，她用盡全力便把聲音壓下來。

    這間安全屋千束才剛入住沒多久，雖然不需要擔心她的品味跟挑選的堅持，不過瀧奈還是有些擔心隔音問題。

    她不是很想要明天早上出門時被鄰居側目。

    背後的扣子被俐落地解開，裸露的部位又更多了。在千束那雙有著薄繭的手撫上胸前的時候，瀧奈還是忍不住發出了喟嘆。

    千束輕笑著說：「不用擔心隔音，叫出來也沒關係的喔。」尾音剛落下，她便低頭吻上瀧奈的頸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