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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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渡津去了很久,久到盛闵行想要给他的服务态度打差评。 包间门终于被敲响,尽管几乎要被嘈杂的音乐声完全遮盖,但厚实的“笃笃”声还是传到了盛闵行的耳朵里。 沈渡津推着车走了进来,他将柜上尚未被动过的酒转移到盛着三分之一冰水混合物的玻璃器皿里,随后朝着众人微微一鞠躬准备离开。 按照平常来说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这个微小的动作,就算注意到了也没人会理会,但沈渡津在挺直身的瞬间被人喊住。 盛闵行朝他招招手:“你过来。” 他脸上挂着可以称为和煦的微笑,优雅不失风度,放在其他什么地方或者给什么别的人看见绝对会心神一震。 沈渡津也的确是心神一震,却并不是因为他的笑,而是因为他认识齐度。 “就是你,过来。”盛闵行继续呼唤他。 客人的需求需尽量满足,更何况并不是什么过分至极的要求,只是要他过去而已。沈渡津竭力压下心脏部位的抽搐,应声朝盛闵行走去。 盛闵行的声音听起来并没有初次看见沈渡津时那样失控:“还记得我吗?” “记得。”沈渡津觉得傍晚被眼前人抓过的手腕隐隐发痛,他手背在身后,不着痕迹地揉捏了一下。 盛闵行将那副上位者的姿态隐藏得十分好,他问:“你说自己不叫齐度,那你叫什么?” “a35。”这是他入职夜幸第一天就与他捆绑在一起的号码。 “我说的是你真正的名字,而不是你在这儿的编号。”盛闵行用手在空气中点了点沈渡津,随即摇摇头道。 沈渡津又微微一躬身,“很抱歉先生,告知真实姓名,这并不在我的业务范畴之内。” 他并不想与眼前这人产生过多除了工作以外的联系。对于在夜幸工作的人都拥有特定编号这个制度,沈渡津还是比较适应的,这样可以更大程度上保护他的个人隐私。 盛闵行也不跟他急,耸耸肩,略有些失望的开口:“好吧,那没事了。” 沈渡津像是得到了特赦令,掉头就往门外走去,步伐频率比平常更快一些,整个人略显凌乱。 出了包间后他的步伐便更加凌乱琐碎,脸上那层维持了一晚上的笑脸面具也全然碎裂,虽然他并不认识盛闵行,但只要一想到盛闵行认识曾经的齐度他就不可控制的回忆起那些不堪的往事。 郝峥看着这个事态发展一脸懵逼:“你就这么放他走了?刚才不是你说喜欢他那张像齐度的脸吗。” 盛闵行十分冷静:“不急。”想想好像有哪里不对,又纠正道:“饭能乱吃但话不能乱说,我刚刚可什么都没说,我不是‘喜欢’,只是‘感兴趣’。” 郝峥在心里暗暗道,不愧是盛闵行,稳如老狗。人家明显对他没那意思,他也一点都不着急。 “那你准备怎么办?” 盛闵行笑笑,回他两个字:“看着。” 他拿起被他擦拭过的香槟杯,倒入小半杯刚才章棱点的酒。酒倒好后他也不喝,就放在手上把玩。半透明的酒液挂在杯壁上不足两秒又落下去,像极了潮起潮落。 玩够了,他摁下一旁的呼叫键。他开口说了句什么,郝峥想阻止已经来不及,搓搓额头有些头疼道:“这就是你说的‘让我看着’??够烂俗桥段的……” 盛闵行偏头撇他一眼,不说话。 *** “vip区a35,‘孤鹰’十瓶黑中白限量版黑桃a,收到请回复。”前台指示配合着沙沙电流声从耳边传来。 “收到。”沈渡津调节了一下左耳上的蓝牙,长时间佩戴耳机多少有些让人不适。 他有些憎恶自己前两个月的业绩,此时他的处境过于尴尬,去找经理调班也为时已晚。 他前脚刚从“孤鹰”出来,后脚又把他叫回去,既像戏弄又充满暗示意味。他今年已经二十八岁,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如果连如今什么情况都看不出来,那就是真的废材。 那位将他认作齐度的客人,心思昭然若揭。 沈渡津从不否认自己长相出挑,以往也有客人提过各种无理要求,从前能完美拒绝,现在也可以。 于是沈渡津在离开“孤鹰”后的十五分钟后再次回到这个包间。短短半个小时之内,他已经第四次走进这里。 长夜漫漫,包间里众人不可能只是一直拥美人在怀,找点别的乐子解闷是必须的。他们全部聚集到一旁推起了麻将。 除了盛闵行,他对这类与钱相关的赌博游戏一向没什么兴趣,顶多在一旁观望几把,从不会亲自下场。 这么一看他的确又能算的上是圈子里的好男人典范,既不花心乱搞也从不沾染违禁物品。 沈渡津第一眼就看见盛闵行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上,好整以暇地注视着他的方向。 就像是在等什么猎物自投罗网一样,他毫不怀疑猎物会逃脱。 没有旁人的身影阻碍视线,盛闵行得以更加清楚地端详眼前的人。 不知是不是有与齐度相像的那张脸作为加持,沈渡津方方面面都令盛闵行十分满意,这就是他想找的不二人选。 傍晚时天光稍暗,他没有认真打量过沈渡津,只有一个沈渡津的脸与齐度模糊重叠的印象。 现在他带有目的性地审视沈渡津,才发现这人很白,却并不是那种病态白,镁光灯打在他身上像是要穿透血rou射入地底一般,工作制服很好的将他身材上的优点显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