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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桐花(6)

    

第四章 桐花(6)



    陸河陞一頓,回過身時,徐丹穎發現他雙眼發紅,「丹穎。」他抿起笑,「怎麼來醫院啦?」

    「我來做健康檢查。」

    「準備回去了?」

    徐丹穎擔心道,「教授的身體不舒服嗎?」

    「不是我,是師母,我們準備開車回娘家。」他面有愧色,倒也沒有隱瞞,「在車上我們有些不愉快,可琴情緒過激,我送她來醫院檢查。」

    「果果呢?」

    「剛有些危急,我讓護理師先送她去托兒中心。」

    徐丹穎有點擔心,「她一個人在陌生環境會害怕,我去看看她,教授就先去照顧師母吧。」

    陸河陞看她一眼,點了點頭,「有事打電話給我。」

    徐丹穎對這家醫院很熟悉,徐明遠剛升為主治醫師的時候,她也經常在托兒所待上一天。那時徐風身體已經不好了,徐明遠怕徐林昭分身乏術,偶爾會將她接來醫院。

    刺鼻的消毒水和藥劑混雜的嗆鼻氣味,是徐丹穎記憶中的一部分。

    托兒所的門顏色換了,她輕推開,另一邊,小女孩正在哭。

    小小的身子蜷縮在牆角,陰暗像隻大嘴怪,吞噬她的瘦弱,徐丹穎緩步靠近,感受到她的瑟瑟發抖。

    她蹲下身,「嗨。」

    玩鬧聲將她區隔開來,小女生抱膝,水靈的大眼盈滿淚,她還是很乖,沒敢哭出聲,以至於沒有人發現。

    徐丹穎嘗試朝她伸出手,懸在空中沒有碰觸她,像在詢問她的意願。「別怕,姊姊來了。」

    她怯生生的抬起頭,四歲的孩子,連話都說不太清,她只知道哭,可是媽咪告訴她,要是太常哭的話,爸比會不要她的。

    「我是妳爸爸的學生,我叫徐丹穎,妳呢?」她嘗試轉移她的注意力。

    她轉著淚涔涔的眼,聲色還帶著奶音,但知道她的意思,「??爸比媽咪都叫我果果。」

    「我也叫妳果果,好嗎?」她沒收回手,「我們握個手,讓姊姊成為妳的朋友,可以嗎?」

    果果有點猶豫,搓著汗溼的手,兩隻眼都盯著她,沒頭沒尾的說,「姊姊,漂亮。」

    徐丹穎笑出聲。

    「果果也是。」

    聞言,果果的眉眼彎了,朝她伸手,徐丹穎小心翼翼的將她白軟的手握在掌心,輕而易舉的將人拉了起來。「這裡很無聊吧,姊姊帶妳去外面散步,好嗎?」

    聽見可以出去,果果的雙眼都亮了,小小的手用力抓住徐丹穎的指骨,怕她反悔。徐丹穎低頭朝她彎脣,「走吧。」

    徐丹穎打了電話給陸河陞報平安,托兒所的護理師確認過後,讓她們小心安全。

    「果果可以去看媽咪嗎?」

    「妳媽咪最近是不是很累?」

    果果點頭,「常常哭哭。」

    「那果果讓媽咪休息一下好不好?我們晚點再去找她,妳先陪姊姊玩好嗎?姊姊一個人好無聊啊。」

    果果猶豫了下,重重的點頭,「好!媽咪說只要我乖,爸比才會回家,爸比回家了,媽咪才會開心。」

    聽聞,徐丹穎隱隱皺了眉頭,身旁的果果扯了扯她的手,催促她快點帶她出去玩。她回過神,朝她笑道:「走吧,我們去後花園。」

    果果的神韻像陸河陞,眉目多了些簡可琴的古靈精怪,黑葡萄的眼骨碌碌的轉,兩人大手拉小手前往後花園。後花園百花齊放,綠蔭青蔥,空氣飄著淺雅的花香,徐丹穎蹲下身給果果扣實了外套上衣,戴好小毛帽,「太冷要告訴我喔。」

    「不會!」果果轉身就在花園周圍跑跳。

    徐丹穎站在一旁看她,忽然,果果手裡揪著一隻掙扎的小東西,喜孜孜的向徐丹穎炫耀,「姊姊!妳看我抓到什麼了?」

    她定睛一看,是隻純白的蝴蝶。

    「姊姊,我厲不厲害?」

    徐丹穎看著蝴蝶在小女孩的指間孱弱掙扎,蝶翼上的麟粉落了不少,「果果,我們放了牠好不好?」

    「不要!我好不容易抓到的,我要帶回去給媽咪看,我還要養牠。」果果將白蝶護在懷中,不讓徐丹穎碰。

    「果果我們不能這樣,蝴蝶牠有生命,牠也有爸比媽咪,妳帶走牠,牠的父母會難過。」徐丹穎勸說,「如果哪天要果果和媽咪、爸比分開,果果是不是也會難過?」

    果果噘嘴,有些猶豫。

    「牠的父母早死了。」蝴蝶的壽命向來不長。

    熟悉的音色鑽入她的耳膜,徐丹穎以為是這陣子常駐在腦海的聲音不挑時機的晃悠出來,直到果果鬆了手上的蝴蝶,愣著眼,閃爍的目光落在她身後。

    徐丹穎側身看見男人身著簡素的襯衫牛仔褲,身形修長,胸前的鈕扣扣得一絲不苟,禁慾冷薄的氣質讓他看起來格外有距離感,偏偏床事方面極具攻擊性。

    提起這事,徐丹穎隱約覺得兩腿間酸麻。

    兩人自從聖誕節後就沒見面了。

    果果目不轉睛的盯著男人,挪著腳步到徐丹穎身邊拉了拉她的手。「姊姊,他長得好好看啊,比爸比還好看,我好喜歡喔。」

    「??」

    徐丹穎僵笑,蹲下身,撫平她被勾起的裙擺,「果果,我們不能跟陌生人說話。」

    果果精明,「哥哥剛和姊姊說話了,他不是陌生人。」她再問,「姊姊,不喜歡哥哥嗎?」

    徐丹穎一愣,她知道果果這句話無心,但聽在成年人耳裡,尤其是她和程尋的關係,便是摻雜著各種含義。

    程尋彎脣,貌似就等她的答案。

    「沒有不喜歡。」徐丹穎說得模稜兩可。

    程尋微微揚起了眉,聽見果果天真地問,「哥哥是姊姊的老公嗎?」

    徐丹穎錯愕,這是哪來的聯想法?

    「媽咪有時都這麼叫爸比。」果果自認聰明的露齒一笑,拉過徐丹穎的手,領著她走,最後將他推往男人身旁。「你們都漂亮,站在一起更好看。」

    倉皇中,徐丹穎的肩碰上對方,熱氣自肩頭散開,男人身上的味道沾上她的鼻尖。兩人平時靠這麼近的時候,都是交流狀態,因此身體也自作主張的起了反應。

    徐丹穎有點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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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河陞一顿,回过身时,徐丹颖发现他双眼发红,「丹颖。」他抿起笑,「怎麽来医院啦?」

    「我来做健康检查。」

    「准备回去了?」

    徐丹颖担心道,「教授的身体不舒服吗?」

    「不是我,是师母,我们准备开车回娘家。」他面有愧色,倒也没有隐瞒,「在车上我们有些不愉快,可琴情绪过激,我送她来医院检查。」

    「果果呢?」

    「刚有些危急,我让护理师先送她去托儿中心。」

    徐丹颖有点担心,「她一个人在陌生环境会害怕,我去看看她,教授就先去照顾师母吧。」

    陆河陞看她一眼,点了点头,「有事打电话给我。」

    徐丹颖对这家医院很熟悉,徐明远刚升为主治医师的时候,她也经常在托儿所待上一天。那时徐风身体已经不好了,徐明远怕徐林昭分身乏术,偶尔会将她接来医院。

    刺鼻的消毒水和药剂混杂的呛鼻气味,是徐丹颖记忆中的一部分。

    托儿所的门颜色换了,她轻推开,另一边,小女孩正在哭。

    小小的身子蜷缩在牆角,阴暗像隻大嘴怪,吞噬她的瘦弱,徐丹颖缓步靠近,感受到她的瑟瑟发抖。

    她蹲下身,「嗨。」

    玩闹声将她区隔开来,小女生抱膝,水灵的大眼盈满泪,她还是很乖,没敢哭出声,以至于没有人发现。

    徐丹颖尝试朝她伸出手,悬在空中没有碰触她,像在询问她的意愿。「别怕,姊姊来了。」

    她怯生生的抬起头,四岁的孩子,连话都说不太清,她只知道哭,可是妈咪告诉她,要是太常哭的话,爸比会不要她的。

    「我是妳爸爸的学生,我叫徐丹颖,妳呢?」她尝试转移她的注意力。

    她转着泪涔涔的眼,声色还带着奶音,但知道她的意思,「??爸比妈咪都叫我果果。」

    「我也叫妳果果,好吗?」她没收回手,「我们握个手,让姊姊成为妳的朋友,可以吗?」

    果果有点犹豫,搓着汗溼的手,两隻眼都盯着她,没头没尾的说,「姊姊,漂亮。」

    徐丹颖笑出声。

    「果果也是。」

    闻言,果果的眉眼弯了,朝她伸手,徐丹颖小心翼翼的将她白软的手握在掌心,轻而易举的将人拉了起来。「这裡很无聊吧,姊姊带妳去外面散步,好吗?」

    听见可以出去,果果的双眼都亮了,小小的手用力抓住徐丹颖的指骨,怕她反悔。徐丹颖低头朝她弯脣,「走吧。」

    徐丹颖打了电话给陆河陞报平安,托儿所的护理师确认过后,让她们小心安全。

    「果果可以去看妈咪吗?」

    「妳妈咪最近是不是很累?」

    果果点头,「常常哭哭。」

    「那果果让妈咪休息一下好不好?我们晚点再去找她,妳先陪姊姊玩好吗?姊姊一个人好无聊啊。」

    果果犹豫了下,重重的点头,「好!妈咪说只要我乖,爸比才会回家,爸比回家了,妈咪才会开心。」

    听闻,徐丹颖隐隐皱了眉头,身旁的果果扯了扯她的手,催促她快点带她出去玩。她回过神,朝她笑道:「走吧,我们去后花园。」

    果果的神韵像陆河陞,眉目多了些简可琴的古灵精怪,黑葡萄的眼骨碌碌的转,两人大手拉小手前往后花园。后花园百花齐放,绿荫青葱,空气飘着浅雅的花香,徐丹颖蹲下身给果果扣实了外套上衣,戴好小毛帽,「太冷要告诉我喔。」

    「不会!」果果转身就在花园周围跑跳。

    徐丹颖站在一旁看她,忽然,果果手裡揪着一隻挣扎的小东西,喜孜孜的向徐丹颖炫耀,「姊姊!妳看我抓到什麽了?」

    她定睛一看,是隻纯白的蝴蝶。

    「姊姊,我厉不厉害?」

    徐丹颖看着蝴蝶在小女孩的指间孱弱挣扎,蝶翼上的麟粉落了不少,「果果,我们放了牠好不好?」

    「不要!我好不容易抓到的,我要带回去给妈咪看,我还要养牠。」果果将白蝶护在怀中,不让徐丹颖碰。

    「果果我们不能这样,蝴蝶牠有生命,牠也有爸比妈咪,妳带走牠,牠的父母会难过。」徐丹颖劝说,「如果哪天要果果和妈咪、爸比分开,果果是不是也会难过?」

    果果噘嘴,有些犹豫。

    「牠的父母早死了。」蝴蝶的寿命向来不长。

    熟悉的音色鑽入她的耳膜,徐丹颖以为是这阵子常驻在脑海的声音不挑时机的晃悠出来,直到果果鬆了手上的蝴蝶,愣着眼,闪烁的目光落在她身后。

    徐丹颖侧身看见男人身着简素的衬衫牛仔裤,身形修长,胸前的钮扣扣得一丝不苟,禁慾冷薄的气质让他看起来格外有距离感,偏偏床事方面极具攻击性。

    提起这事,徐丹颖隐约觉得两腿间酸麻。

    两人自从圣诞节后就没见面了。

    果果目不转睛的盯着男人,挪着脚步到徐丹颖身边拉了拉她的手。「姊姊,他长得好好看啊,比爸比还好看,我好喜欢喔。」

    「??」

    徐丹颖僵笑,蹲下身,抚平她被勾起的裙摆,「果果,我们不能跟陌生人说话。」

    果果精明,「哥哥刚和姊姊说话了,他不是陌生人。」她再问,「姊姊,不喜欢哥哥吗?」

    徐丹颖一愣,她知道果果这句话无心,但听在成年人耳裡,尤其是她和程寻的关係,便是掺杂着各种含义。

    程寻弯脣,貌似就等她的答案。

    「没有不喜欢。」徐丹颖说得模稜两可。

    程寻微微扬起了眉,听见果果天真地问,「哥哥是姊姊的老公吗?」

    徐丹颖错愕,这是哪来的联想法?

    「妈咪有时都这麽叫爸比。」果果自认聪明的露齿一笑,拉过徐丹颖的手,领着她走,最后将他推往男人身旁。「你们都漂亮,站在一起更好看。」

    仓皇中,徐丹颖的肩碰上对方,热气自肩头散开,男人身上的味道沾上她的鼻尖。两人平时靠这麽近的时候,都是交流状态,因此身体也自作主张的起了反应。

    徐丹颖有点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