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中的乌鸦、阳光下的阴影以及水银之蛇(结尾一点点红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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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郁闷地拍了拍翅膀,抖了抖摔到的屁股。 我想起亚当殿下柔软的大腿,真诚地请求道:“爹,您能给我生个哥哥吗?” “你如果感到有不舒服,就应该去找亚当。”爹说:“让祂治治你的脑子。” 切。 我蹦起来,挂在爹火红的长发上晃来晃去。爹碰了碰我的尾羽:“不过,如果你单纯想要个哥哥的话,我记得你是有兄弟的。” “什么?”我松嘴落回奥赛库斯身上:“爹您还有私生子?” 爹摸了摸下巴,提醒我:“鸟鸟,我没有妻子。所以你要是想用人类的那种定义,你也是我的私生子。” “但我是您在主的见证下结合而出生的孩子。”我尖叫到,委委屈屈地背对着爹,蹭起奥赛库斯的手指。 “索罗亚斯德在找上你之前确实有过其它尝试。”奥赛库斯说:“但是我不清楚是男的还是女的。不过鸟鸟有兄长的可能性确实很大。” “我的哥哥会是亚当殿下那样的吗?”我兴奋地问。 “你的要求有些太高了。”爹啧了一声:“为什么要奖励阿蒙?” “很遗憾。”还是奥赛库斯靠谱:“根据我的了解,这个世界上很少有兄长能像空想天使照顾时天使那样对待自己的弟弟meimei。” “没关系。”我说:“我不会那么严厉的,只要祂肯让我吃就行。” 奥赛库斯揉了揉脸,抬头看向了太阳。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如果你把‘索罗亚斯德’当做你的家人,就不应该吃他们。就像我不会吃‘战争之红’那样。” “可是阿蒙殿下会吃亚当殿下呀?”我说。 “都叫你别学阿蒙。” 噢。那哥哥不就没用了吗? 我蔫了,变成扁扁的一团:“爹你是天生的神话生物,居然还有家人的概念,真让人意想不到啊。” 奥赛库斯轻轻笑了一下,把我捧起来放到爹的肩膀上。梅迪奇侧着脸,注视着我,眼睛里有一种对祂来说难得的温柔。 “鸟鸟,你是谁呀?” 哎呦。 我从爹肩膀上跳下来,变回人形,脸蛋红扑扑的。我俯下身,让奥赛库斯把石块放在我的衣襟里。 “我走啦。”我亲了亲奥赛库斯:“到时候我给你带礼物回来!” “我很期待。”奥赛库斯笑着说。 “你爹我呢?”梅迪奇挑起眉毛,语气不满。 我正害羞呢,请不要和我说话。 我刻意不看爹,和奥赛库斯招了招手就转身离开。 爹的手按在了我的肩膀上。 好吧。我压了压翘起的嘴角,拉了拉爹的长发示意祂弯下腰。 爹果然矮下身子,我凑上去,祂却别过了脸,贴在我的耳边轻轻地向我建议:“让我去找个‘战争之红’陪你好不好?他们认识的地方多,可以带着你玩。” 啊啊啊,好讨厌啊!为什么爹总走在我的状况外,这难道就是天使之王级别的阴谋家吗? “才不要。”我变扭地推开爹的脸:“他们总是叫我大小姐,我不喜欢。” “有什么问题吗?”梅迪奇起身,扭过头问奥赛库斯。 奥赛库斯沉思了一下,摇了摇头。 我抬起腿要走,爹又按住我。祂再次凑了过来,压了压我的头发:“你刚刚是不是想亲我啊?” 我鼓起脸颊瞪着梅迪奇,祂看着我的神色,露出了肆意的笑容:“怎么一点也不禁逗,也不知道像谁。” 爹感慨着,吻了吻我的额头:“我会让大蛇祝福你的。” 我变成小鸟啄了一下祂,从爹的衣服上溜下去,踩着草叶,啪嗒啪嗒地跑走了。 “啧。”看着棕色的小鸟穿过草丛,像一颗滚动的球似的跑远,梅迪奇揉了揉脖颈,迟来地表现出诧异:“怎么这么突然?” 奥赛库斯打量着祂的脸色笑了:“真没想到,你还会担心这种事,当年也没见你担心过阿蒙啊?” “祂还需要我担心?”梅迪奇翻了个白眼:“与其担心小乌鸦,不如担心一下外面无辜的偷盗者。” “确实。不过没什么大不了的。”纯白天使说:“反正我们接下来都有事,万一鸟鸟发现我们同时失踪就麻烦了。若是只有祂一个还好,再加上阿蒙……”奥赛库斯像是被自己的猜想吓到了,打了个抖。 “我担心的到不是这个。”梅迪奇说。祂皱了皱眉,目光深沉地回忆了一下,然后裂开嘴笑了:“我记得你当时还小,不知道也正常。” “……你这欣慰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奥赛库斯抽了抽嘴角。 梅迪奇摆了摆手:“你不懂……” 祂话音未落,突然脚下一滑,堂堂征服者居然失去了平衡就要摔倒——祂被偷走了平衡能力。 高温扭曲了空气,由青白色火焰组成的巨人在原地显现,梅迪奇展开了神话生物形态,一巴掌扇向了出现在半空中的阿蒙。 阿蒙捏了捏戴着单片眼镜的右眼框,火焰组成的巨手擦过祂张开的翅膀,灼热的风仍吹散了一大片鸦羽。 奥赛库斯化作光束瞬间离去,祂看着之前那块安宁的草地变得鸡飞狗跳,不禁叹了口气,转身打算离开,以免等会被愤怒的天国副君一起惩治。 祂转过头,发现命运天使正以一种略带恍惚的姿态,缓慢但平稳地一步步走来。 “乌洛琉斯。”奥赛库斯满面阳光地和祂打招呼。 乌洛琉斯冲祂点了点头作为回忆,然后祂化为水银之蛇,在半空中盘曲起身体,咬住了自己的尾巴。 看着此情此景,奥赛库斯忍不住发出感叹:“北大陆可比这安全多了,起码不需要担心目睹天使之王们的神话生物形态而脑袋爆炸——不过鸟鸟好像都已经习惯了。真是……” 水银之蛇自合成环的刹那,火焰和触手横飞的场景猝然消失。乌鸦的羽毛从卷曲的灰重新变得漆黑而光滑,再回到了阿蒙的翅膀上。烧成焦灰色的草地重新变回翠绿。蠕虫和火焰都重新回归人形。 阿蒙按了按有些歪斜的单片眼镜,正要开始说话。 梅迪奇一站稳,立刻就蹦起来,捉住半空中的阿蒙裸露的脚踝,狠狠地把祂拽了下来。 “小乌鸦啊。”梅迪奇的语调宛转,揪着阿蒙的头发把祂往地上一甩:“你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我这不是欢迎在你的回归吗?”阿蒙灵巧地曲腿缠上了梅迪奇的腰,手指碰了碰戴着的单片眼镜,偷走了梅迪奇的钢铁化,然后张嘴死死地咬住了梅迪奇的胳膊。 才变回人形的命运天使茫然地注视着这一幕,祂目光放空,纠结着要不要再来一次重启。 奥赛库斯同情地看了祂一眼,对乌洛琉斯微微蠕动的影子微笑了一下,消融在了阳光里。 “得了。”梅迪奇捏住阿蒙的脸颊,逼祂松了口,压着阿蒙的脑袋让祂看自己只是有一圈浅淡牙印的手臂。 “小乌鸦,你牙口不行啊。” “喜欢牙好的是吧。”阿蒙冷冷地笑了:“下回我找只血族给你,留点甜美的咬痕。” “梅迪奇。”乌洛琉斯淡淡地开口。 梅迪奇立刻走了过去,伸手托住了乌洛琉斯冰凉的脸庞:“怎么突然过来了?” “我察觉到了命运的涟漪。”命运天使慢悠悠地说。祂不自知地侧过脸,微微地蹭着梅迪奇灼热的手心。 乌洛琉斯冲着阿蒙睁开了蛇瞳:“阿蒙,你应该走了。” “真是有趣。”阿蒙说。许多神秘的符号在祂的眼底一闪而过,阿蒙敲了敲单片眼镜的下端:“你不能直接看见祂,所以你看我,再透过我看祂……乌洛琉斯,父亲有没有说过你有走‘错误’的天赋?” “哦,不行,你差点脑子。”阿蒙再看了看乌洛琉斯,补充道:“差的还不止一点。” 乌洛琉斯又看了阿蒙一眼,祂并不能完全理解阿蒙在说什么,那双美丽的银白色眼睛盛放着茫然。 阿蒙耸了耸肩,赶在被梅迪奇的火焰点燃头发之前,化作乌鸦躲开飞来的火箭,张开翅膀飞走了。 “我正要去找你。”梅迪奇对乌洛琉斯说,祂的语气里带着一种奇异的感慨:“大蛇,鸟鸟出门了。” 乌洛琉斯目光平淡:“我给予的幸运对祂来说不够。” “没事。”梅迪奇说:“讨个好彩头。” “可是阿比盖尔已经走了。”乌洛琉斯陈述着:“你不会带我去追。” “没事。”梅迪奇无赖地说:“你可以给我啊!我可以通过血脉的链接传给鸟鸟,祂运气好的话多少能沾到点。” 乌洛琉斯沉默地看着祂,良久祂微微张开嘴,似乎是轻轻叹了口气。祂身下的影子抽动了一下,颜色变得更加浅淡。 祂抬手拉了拉梅迪奇的头发,将脸孔抬高过祂的肩膀,色泽浅淡的嘴唇触上了梅迪奇额间比红玫瑰还要鲜艳的旌旗,冰冷的水银碰上灼热的赤焰。 “愿命运眷顾你。梅迪奇。”那双凝视命运的眼睛闭合着,银色的睫毛向上翘起,像盛开的花瓣。白玫瑰呢喃着:“愿荣耀归于你。梅迪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