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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乖了,大家约好五个人轮流去占澡棚子单间的位置,每人一天,轮到的那个人不吃晚饭,其他人帮着带。今天轮到向玉瑛,她就先进去洗了,出来刚好屈贞娘和顾柔赶到。贞娘和顾柔一起洗,两人挤进澡棚,贞娘想起那天看见顾柔身上的吻痕,想了想,还是犹豫地开口:“小柔,你进来不是干花卒的罢……”上一回她没有多问,是因为彼此间还不熟悉,如今大家同吃同睡关系近了,她难免多关心些。顾柔一怔,明白过来她的意思,笑着摇头:“不是,我是正卒。”贞娘点头,放了心:“是啊,你是个好姑子,来干咱们这行不值当。”顾柔道:“你别那么说,你们也是为了打胜仗,为了朝廷和百姓。不比那青楼女子,你别在意他们的话。”贞娘道:“我从前就是干青楼的。”顾柔懵。贞娘道,她从前是襄阳郡一带有名的青楼花魁,年轻的时候因为貌美又有一把好嗓子,颇得当地豪绅的宠爱,夜夜销金,可谓一曲红绡不知数;可是年纪稍长一些以后便被后面崛起的年轻姑娘们取代了地位,渐渐恩宠衰落,挣的银子少了,鸨母的态度也大为冷淡。就在这个时候,她遇上了她后来的夫主。她夫主是个外地客商,做生意经过这里,跟当地往来的买家朋友来贞娘的楼里来喝酒应酬,一眼就看上了贞娘,他豪掷千金为贞娘赎身,娶了贞娘为妻,从此夫妻恩爱。可惜好景不长,因为他夫主做的是长江上的码头生意,一次货船遇上江浪沉船,他夫主虽然逃出生天,但货物全沉了,欠了买家许多银两濒临破产。夫主便想到去云南运草药贩卖,想挣钱翻身,却没料到那时候宁王辖制的云南境内十分混乱,她的夫主在途中被云南兵抢劫所杀。贞娘知道夫主死讯以后,便投身兵营,想要为夫报仇。贞娘道:“我年纪大了,也不怕豁出去。别人让我为夫主戴孝守节,我不愿意;我在他灵前发誓,一定要为他报仇。我要亲眼瞧见朝廷的兵马平了云南,让夫主跑商的那条官道插上朝廷的旗帜,再也不流血。”顾柔听得一愣一愣,她突然觉得自己多年来搞错了一件事,谁说青楼就低贱了?这世上,论人心,哪有绝对的贵贱。贞娘说罢,身上也有点儿凉了,往自个背上抹一把热水,继续扯回方才的话题:“小柔,那你身上的印儿,是你男人给弄的是不是?你要小心,我看你像是没成家的模样。”果然见顾柔点了点头。贞娘叹气,是啊,有家有口的谁来干这行:“你得留神小心点,得逼着他娶你过门,否则就别搭理他,男人最会说谎,他占了你的身子,又不娶你,那就是耽搁你了。你要小心他翻脸不认账。”顾柔想起国师,脸上就泛起甜笑,她从来不怀疑他对她的真心真意,他说过的每一句话她都会相信。贞娘见她痴痴的模样,知晓她是陷进去了,摇了摇头也不多劝,这种事情她见的多了,女之耽兮不可脱也,劝也劝不了。顾柔想国师想得出神,直到背上冷了才醒过来,她忽然问贞娘:“对了,那你一定知道……那事为甚么会疼啊?”贞娘一时没反应过来。顾柔红着脸,凑到她耳边嘀咕一阵。贞娘更惊讶:“你从小你娘亲不教你?”下意识又想到,也许顾柔家里没爹娘,她怕顾柔尴尬难受,赶紧接着话道:“头一遭都是要受点罪的,我梳弄的那会差点死过去。”顾柔摇头表示不懂。贞娘道:“傻丫头,你过来,我跟你讲。”顾柔凑过去,贞娘附耳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一阵,顾柔的脸涨得通红。“原来……竟是这样。”贞娘轻声笑道:“一回生二回熟,以后不但不疼,好日子还在后头呢,你再过来,我跟你讲……”顾柔又凑过来,越听越惊羞,拼命摇着头:“不不不……”贞娘道,哪个男人不喜欢这回事?你别看你清纯样貌的,所有的男人都喜欢自个的女人只在他面前yin荡,你听我的放开了去,别扭扭捏捏的败兴致。别的不敢说,论对男人的根性了解,我和翘儿强你太多,翘儿一句话说对了么,女人也要自己过得高兴,他在你身上找痛快,你干吗不能也在他身上找?顾柔被那最后一句话震到了,半响才回神——翘儿她该不会也是……“她就是啊!你不知道啊,”屈贞娘很自然地道,“她从前在吴郡名气牛了去了,开了家软虹楼,自个当老板,生意做得那叫一个大,我在襄阳,都在客人嘴里听过她的花名。干这行的多少人羡慕她,年纪轻轻有自个生意,不晓得为甚来这当花卒。”……晚上,顾柔卷在被窝里想,她冤枉大宗师了。原来那头一回,本生就是会痛的,她竟一点也不知晓,还以为他故意欺负作弄,在心里怨了他这么久。顾柔想起那会儿他彻夜守着自己寸步不离,满是后悔难过的神情,不由得心疼起来。她错怪他了。她正想得出神,忽然便听得虚空中他的声音传至:【小柔,你睡了么。】兵营有严格的熄灯时辰规定,他记着故而每天此时在这等她。她心蓦地一动,翻个身趴着:【嗯。】顿了顿,又裹住薄被:【大宗师……】声音忸怩。【怎么了。你营里的人如何,有没有人欺负你。】误会大了,她忙解释:【没有,她们人都很好。】他已经听孟章说了,顾柔分到的屯营里有女花卒,他有些担心:【兵营鱼龙混杂,你自己须得小心。再委屈一段时日,过了考核便能随军出征,到时候本座一纸调令,将你调入宝珠她们队伍去,便有人照顾了。】顾柔头看了一眼旁边,屈贞娘睡相不好,翻了个身,雪白的大长腿搭在向玉瑛身上,被向玉瑛一把撩开,翻身背对着她。顾柔微微笑:【我不委屈的,她们都很照顾我。】他听了也微笑,小姑娘的脾气就是好,很少记仇别人,他喜欢,也担忧。【好,那你早点歇。】他正要结束对谈,突然听见她羞涩的声音:【大宗师……】【嗯,怎么了?】他眉毛一拧,从床上坐起。小姑娘今天很有些不对劲,他察觉出来了。【大宗师,等我回来……我好生服侍您,】她脸臊得快炸了,夏夜天热,被子裹在身上,已紧张出了一身薄汗,【我想您了。】【……哦,好。】【那,我歇了。】【歇了。】顾柔裹在被窝里,她有一丝懊恼,也不知道他听出她的意思来了没有?又有一丝庆幸:没听出来也好,那件错怪了他的事,说出来也太丢人了!她起被盖,蒙住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