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送礼
42.送礼
顾明月近期异常的举动,让江碧尤其在意。不过只要他一问起,顾明月总有理由敷衍过去,江碧又不好咄咄逼人的追问,只能在心里记挂着。 今天见顾明月从外出回来,他又问:“小姐今儿出去怎么又没带人?” “就在家附近逛逛,这青天白日的我能让人拐了去?”顾明月正由他服侍着更换衣物,江碧在家里管她管得严,什么都要关心。可外面的事他就管不到了。 江碧听着这老一套的说辞,心中隐隐感到些担忧,顺着她的话问:“就在家附近。那今天游管家派人找您,愣生生找了半天都没找见?” “……找我做什么?” 游管家是顾母的亲信,她找顾明月,大概率是顾母要找顾明月。顾母不理家事,特意找顾明月怎么想都不会是要找她唠家常的。 她换好衣服,就到账房找游管家去。 游管家瞧见她,赶忙从案桌后挪动着有些肥胖的身体快步走出来:“大小姐,您可算回来了。怎么今儿出门又不带人去?” “我带那么多人做什么……”顾明月心里有鬼,连忙转开话题:“听人说游管家找我?” 游三柯最喜欢顾明月的一点就是这。许多大家小姐个性多多少少都有些古怪,下人要见一面都得再三去请。顾明月不一样,她若是知道自己寻她,时常主动就找来了。 顾明月给她面子,游三柯也就从不在顾母那儿打顾明月的小报告。至今为止,顾明月偷偷跑出门这么多次,顾母现如今都一点儿不知道呢。 游三柯请顾明月坐下,为她添了杯热茶。心里想了想这话要怎么说,犹豫半晌,才引出了个话头:“哎,您知道李叔父到云怀观里清修的事吧?” “知道。” 游三柯解释道:“那个云怀观是奉天监的道观,不敢怠慢。因此除香火钱外,家主还要着人送一批赠礼过去,正好也拜访一下云怀观如今的观主如山道长。” 游三柯试图暗示顾明月,见顾明月只是看着她,便将话说开了:“得您去送。” 顾明月面露难色:“我去送?” 这次顾母给奉天监的男道送礼可不像是普通的礼仪往来。以奉天监如今在皇帝心中的地位,顾母如今备厚礼去云怀观,这更像是一种纯粹的官场应酬。 顾明月作陪可以,让她主持……她这几年只专心读书了,实在不懂这些事。 “家主也想亲自去,这不是户部那边忙嘛。”游三柯面上显出几分苦闷的央求之色,这事本来应该顾母告诉顾明月,但顾母忙得不着家,只能由她来说。她一个下人就算是传达家主的意思,也是连央带求生怕惹主子们不高兴。 游三柯也是知道顾明月好性,摆出一副可怜相讪笑着拍拍自己:“我嘛,我不过一奴婢,我去显不出家主对奉天监的重视。” 给奉天监一观主送礼怎么还这么多破讲究…… 顾明月看出游管家难办,有些无奈地问:“只送过去就好?” “那不是。”游三柯见顾明月松口一下轻松了许多。她也知道顾明月没做过这种事,便细细向顾明月解释:“您切记,这观主是能跟皇帝说上话的人,对他一定要尊敬些。除了送礼外,家主还嘱咐要您在云怀观给希女上柱香。” “这云怀观在城外,深山老林的一来一回耗时得很,就是有人护送着,您也切记不要赶夜路。” 她见顾明月越听神色越低迷,知道她是不善此道,便安慰道:“我会派个明白事的陪您,您听她的就是。也是一番历练,以后您入朝为官了,这种事常有的。” 顾明月问明了送礼的日子就回房去了,正见到厌厌昭昭刚收拾好屋子,两人围在桌子前嘀嘀咕咕的。 “这绣得真好。”昭昭捧着手里的青玉荷包:“你瞧这线,比头发丝都细,绣在这样糙的棉布上真是可惜了。” 厌厌问:“你能绣吗?” “这样绣耗时得很,我没试过。”昭昭细看一番,这绣法针脚一定要细细密密的,最是麻烦。 顾明月见他俩看得认真,也有些好奇。她之前就看出这荷包不一般,可又不懂这些,如今见个懂行的也跟着问:“这绣工很不寻常吗?” 昭昭举着荷包给她看:“倒不是不寻常,只是要比我好些。” 昭昭的父亲是位绣郎,在被卖进顾宅前他就时常帮着父亲做些绣品。后来父亲病重家里急着筹钱,卖田卖地,最后没办法把他也卖了。 这刺绣的本事他也算从小学到大,已经是很多寻常百姓所不能及的了。 这个评价绝不算低。顾明月之前就感到柳一有几分怪异,当即追问:“倘若拿去卖,这能卖多少钱?” “六七百钱?”昭昭想了想,还是报了个保守的价:“主要是这用布,用线都太寻常了,倘若换些好的,卖一二两银子应当不难。” 顾明月接过昭昭手中的荷包,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您哪儿弄来的?”厌厌盯着这个小荷包看,顾明月以前从来不买这样的东西,用的都是昭昭绣的。 顾明月见他东问西问的,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便将荷包放在手心掂了掂:“怎么?你喜欢?” “您要送我?”用不着顾明月明说,厌厌只需听顾明月话里的语气,就能猜出几分顾明月的意思。 小男孩当即眼睛就亮了。 “……我可没那个意思。” 顾明月挑眉,反手将荷包收好。 她本来是有意要送他。可见厌厌这小子,自己还没说要给他,他就自顾自的傻乐起来,就忍不住生出了几分逗弄的心思,随手泼了他一头凉水。 “啊?”厌厌抬头正对上顾明月眼中明晃晃的调笑之色,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连忙收起脸上的惊讶,故作不在意嘀咕道:“……其实我也没有很喜欢。” “我自己也会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