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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女主的meimei后被流放了 第50节

    野狼尸体破损不一,鞣制出来的狼皮价格也?就不同,那收购时的银钱自然也?每头都不一样。

    皮革坊自有一套标准。

    皮毛无?半点?破损,且体格健壮、毛色亮滑的成年野狼,价格最高时能得十五贯钱一头。

    皮毛有破损的成年野狼,则会根据破损程度,以?及体格大小,皮毛色泽来估算,有实在破损不堪的,或许连百文?钱都卖不到,只能折算个rou价。

    年幼身小的野狼,以?及年老毛疏的野狼,价格也?各有不同。

    林晔亭等?人只剿了?两处狼窝,杀了?三十二头成年野狼,幼狼一头也?无?,老狼有六头,最后估价得了?两百四十五贯钱。

    林晔亭拿到钱后,第一时间便?按照杀狼功劳的多寡,将银钱给分了?。

    跟着林晔亭进?山围剿野狼青壮年一共有二十一人,虽个个都是勇武之人,但往年能猎到七、八头野狼已是顶天?。

    林晔亭从指挥众人协作围剿,再到一拳击碎头狼肺腑,其神勇犹如天?兵,睿智犹如神将,在场的二十一人当真是无?人不佩服,无?人不敬畏。

    此时林晔亭说这?银钱怎么分,更是无?人有异议。

    林晔亭分得很公道,也?很大方?,唯一吃亏的估计只有他自个。

    协作之功人人都有,每人得五贯钱。

    剩下?的一百四十贯钱则平分为三十五份,一份四贯,成年野狼算作一份,老狼算作半份,杀了?几头,便?得几份。

    林晔亭一共杀了?十二头野狼,得了?十二份银钱,也?就是四十八贯,再加上协作的五贯,便?得了?五十三贯。

    但众人不依,李姓的小哥更是神色肃穆道:“若是战场杀敌,运筹帷幄且斩杀了?匪首的将军,如何能与士卒同功?老将军疏阔高义,可?我等?也?不是厚颜之人。”

    李姓小哥提议道:“我等?分得之钱,每人应至少再多给老将军一贯才是。”

    “合该如此!”

    “是极,老将军万勿推辞!”

    一贯是不多不少的数目,用它来成全自己的尊严,真是再合适不过。

    于是林晔亭又多得了?二十一贯钱,加起来一共是七十四贯,姜五郎帮忙将整数给折算成了?银子,则是七十两白银零四贯钱。

    第65章

    车厢四面的布帘子都被拆了下来, 春风打?着璇儿地吹了半刻钟,里面那一股混着野狼味的血腥气却依旧挥之不去。

    林岁晚和赵华维挤在车门边上,叽叽喳喳跟坐在左右车辕上的赵拙言和林晔亭说着第一日上学的见闻趣事。

    读书?习字上的烦恼只是一句话带过, 林岁晚重点夸赞了食堂灶头师傅的手艺,还提及了自己?新交的好朋友。

    霍正北看似大大咧咧, 心直口快,实则粗中有细,为人也很是爽朗仗义?。

    蓝舶铮性?子有些敏感,心里也藏着事,可却又愿意对窘困之人伸出援手,说话做事也极其斯文有礼,最重要的是他长得可真好看!

    林岁晚亲昵地从后边趴在祖父背上, 在他耳边小声嘀咕道:“蓝舶铮的学生牌上叫霍仲礼,可他却十分厌恶这个名儿!他和二哥哥的同窗霍元宸都长着同样的桃花眼,打?眼瞧着就知?道是亲兄弟, 可两人之间相处的情形却又不似兄弟,真是好生奇怪。”

    赵华维小胖子有样学样,像个鼓鼓囊囊的白皮包袱似的,趴在他亲爹背上, 极有见解地猜测道:“他们肯定是亲兄弟!这里面大约有什么豪门阴私,譬如嫡子庶子,原配继室之类的,总之肯定复杂得很。”

    赵拙言险些被儿子那清亮声音给炸得耳鸣,撇头骂道:“你?个吃了响锣的咋呼玩意儿,别搁我耳边嚷嚷!”

    赵拙言耸了耸肩将胖儿子的大脑袋给抖了下去, 同情道:“蓝舶铮跟霍元宸是异母兄弟,两孩子品格性?子都不错, 只是倒霉摊上个不是玩意儿的亲爹。”

    林岁晚好奇道:“外?祖父,您知?道蓝舶铮他们兄弟的事情么?”

    赵拙言交友比平城里的花魁还要广阔,闻言笑道:“当然知?道,这两兄弟之间的牵扯纠葛确实有些复杂,追根究底,还得从越氏疍民说起?……”

    北疆此地在八百多年前乃一小国,名为岚越。

    彼时北狄势大,征伐无度,岚越国国祚只延续了百年左右,便被北狄所灭。

    岚越之民惨遭屠戮,只有极少数的岚越遗民逃亡至江海之上,繁衍生息几百年后,成了如今的越氏疍民,又被称之为连家船民,终生漂泊于水上,以船为家。

    如今的越氏疍民共衍生分支出六姓族人,分别是蓝姓、海姓、江姓、沙姓、石姓、鱼姓,其中又以蓝姓为尊,越氏历任的领头之人都姓蓝。

    赵拙言笑道:“酒坛渡的鱼老?三一家便是越氏人,老?夫跟鱼老?三交情不错,又因着鱼老?三的关系,跟上一任的越氏首领蓝舽直也曾一起?喝过酒,勉强算是有几分交情。”

    回忆起?不幸离世的熟人时,赵拙言难免有些伤怀,道:“蓝舽直那老?小子酒品不好,只喝个两三壶便不停地叨叨,左一句越氏族人,右一句心肝孙子,就跟长了两张嘴的鹦鹉一样!”

    燕王就藩北疆后,在赵拙言的建议下改革军制,打?造出了所向披靡的玄甲铁骑,威震北狄七十六部,使其不敢来犯!

    北疆百姓日渐安乐,便衬得越氏疍民更加困苦。

    燕王就藩北疆第四年,蓝舽直终于下定决心,咬牙带着漂泊了几百年的族人上了岸。

    蓝舽直倾尽所有在兴和县喇叭港边上建了一座造船坞,带着族人靠着造船和跑船为生。

    生活在船上的越氏疍民极擅造船与航海。

    整个大旻估计也只有越氏人有能力打?造出能远航于大洋之间的海船,也只有越氏族人能平安穿梭于大洋之间而不迷路。

    靠着这两样本?事,越氏族人在蓝舶铮的带领下很快就适应了陆地生活,算是将浮在水里的根系又重新扎进了土里。

    赵拙言不偏不倚转折道:“蓝舽直是个有担当且很有远见的首领,一辈子就只得了一个独女,取名为怡舟。”

    “蓝舽直将独女当作越氏继承人来教导,在蓝怡舟及笄后便为其招赘上门,赘婿乃蓝怡舟自己?所选,其姓霍,名威,乃青州人士,据说是遭人陷害污蔑而被贬谪来北疆的读书?人,霍氏兄弟的好相貌便是遗传于他。”

    赵华维脑子灵活,见微知?著,瞬间便察觉出了自家亲爹对蓝怡舟的不屑,以及对赘婿霍威的轻视。

    他挤在赵拙言旁边,好奇猜测道:“蓝舶铮是霍威入赘蓝家后与蓝姓女所生,那霍元宸师兄呢?难不成霍威在入赘之前还曾娶过妻?可若真是这样,蓝家主又如何可能招他为婿?还是说他也像阿爹一样,被流放来北疆之前,原配嫡妻便跟他和离了?”

    赵拙言一阵牙疼,骂道:“你?个自作聪明的迷糊玩意儿,莫要将那外?里锦绣,内里糟污的小人,与老?夫并提!”

    赵拙言人脉大约是真的很广,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打?听来的消息,竟然将霍威的底裤都给调差了个清楚。

    那霍威家里原本?只不过是普通农户,他自己?勉强算是有两分读书?的天资,靠着族中扶持和接济才有幸进了几年学。

    霍威在十三岁的时候便考中了童生,却连续参加过两次院试却都不曾得中,之间娶了表姨之女孟氏为妻,生下长子霍元宸。

    霍威第三次参加院试时是十九岁,踌躇满志却依旧名落孙山。

    此人心高气傲还自视甚高,不反思?自己?学问不足,见识狭隘,却只认为学政乃谄媚小人,为讨好青州世家而徇私舞弊。

    霍威不服,更不甘自己?有经世之才却只能埋没乡间,嫉恨义?气之下,他巧舌如簧地鼓动怂恿了近百名学子大闹青州景阳府府衙,联名状告学政科举舞弊。

    此事闹得极大,甚至惊动了当时刚登基不久的孝宗皇帝。

    孝宗亲派礼部左侍郎和监察御史前往青州审讯调差,风声鹤唳两个多月,最后真相大白。

    科举舞弊自然是子虚乌有之事。

    学政所勾选的榜上学子为何世家子占了大半,那是因为人家自小有优质资源打?底,有父祖长辈指点,策论文章写得自然要更言之有物?一些。

    这是普通农户子无法拥有的优势。

    极其聪颖通透的农户子或许还能靠着天赋异禀拉平差距,但霍威显然不算极其聪颖,更并非通透之人,他之所以落榜,纯粹是因为文章写得太过假、大、空的缘故!

    青州学政很是冤枉,钦差大人也对其无比同情。

    最后闹事的学子都或多或少受了惩罚,似霍威这样的始作俑者?更是直接被流放至北疆。

    霍威的家人并未受到牵连,孟氏也并未与他和离。

    那柔弱却坚韧的女子被迫留在了青州,独自辛苦cao劳,抚育幼子长大,将霍威年迈体弱的父母伺候到离世后,才带着年仅九岁的儿子霍元宸,辗转来到北疆寻夫。

    而彼时,冒充惨遭原配抛弃的和离单身人士霍威,却已经成功入赘进了蓝家,还将蓝家主的独女给哄得不知?东南西?北,两人的儿子蓝舶铮也已经快满三岁了。

    孟氏与霍元宸的到来,自然在蓝家掀起?了滔天巨浪。

    最终的结果是,原本?就cao劳过度的孟氏禁不住打?击,在得知?丈夫入赘后没几个月便抑郁病死了。

    蓝舽直气得要将赘婿赶出家门,可却因为独女抱着孙子以死相逼而不得不妥协。

    蓝舽直或许是因为愧疚和怜悯,私下里对霍元宸多有照顾,给他买了一处宅子不说,还花银子送他进了望海书?院。

    林岁晚自从得知?蓝舶铮的祖父叫蓝舽直后,神?色便有些恍惚,此时忍不住想?要确认道:“蓝胖子,呃,不、不是,是蓝家主,蓝家主他、他是不是已经不在人间了?”

    赵拙言神?色莫名,意有所指道:“是啊,那老?小子去年九月底的时候就去了地府,听说是去收账的时候遇到了拦路的贼匪,逃跑时慌不择路,失足坠下了惊涛涯,尸骨无存。”

    从去年九月底到自己?穿越而来的时候,大概有三个多月,一百日左右。

    天上一日,人间一年。

    人间朝暮轮回交替一次,阴历年历便要翻过一岁。

    时间刚好对得上呢。

    赵华维是个精明过头的小胖子,立马便阴谋论道:“阿爹,蓝家主之死,跟蓝舶铮的父亲是不是有所牵连。”

    赵拙言瞥了这什么都敢说的傻小子一眼,有些头疼道:“谁知?道呢?反正并无证据证明与他有所牵连,你?个混小子,往后当着蓝舶铮的面儿可莫要口无遮拦地乱猜!”

    林岁晚却疑惑道:“蓝舶铮的父亲乃赘婿,那蓝舶铮为何要姓霍,还取了个‘仲礼’这样的名儿呢?”

    仲,第二。

    礼,听着就不像是越氏继承人,蓝姓家主该有的名儿啊。

    赵拙言挥鞭赶着想?去麦田里捞嘴的毛驴,淡淡道:“蓝舽直死后,蓝怡舟就立马给儿子改了姓,还亲自给取了这么一个名儿。”

    “……”

    林岁晚惊呆了!

    这是什么奇葩cao作?

    招赘上门本?就是为了延续自家的血脉和香火,蓝怡舟这是想?主动让蓝家断子绝孙吗?

    虽说蓝家没有皇位要继承,可不是还有个造船坞么?造船坞还承载着越氏疍民的生计和根基呢!

    蓝怡舟不是被当作越氏继承人培养的么,她这继承人该有的见识和心计都被培养到狗肚子里去了?

    蓝舽直,名字谐音为蓝胖子,是枉死城内的名人,呃,不,名鬼。

    此鬼自从入了枉死城后,便一直致力于打?造能横渡忘川河的大船。

    林岁晚跟他差不多是前后脚入的枉死城,两冤鬼之间很有些交情。

    林岁晚为帮他寻找造船的材料,还偷偷去锯过枉死城城门口的阴沉木栅栏。

    当然,林岁晚此番冒险,也有其目的。

    她跟蓝胖子说好了,等他造出能渡忘川的大船后,得免费给自己?留个舱位。

    林岁晚也很想?偷渡去人间,再尝尝人间的好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