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里光】虔
是过去的虚影，抑或是正在发生的真实。 “这是委员会那边新下发的东西，据说可以储存魔法和记忆，别嫌麻烦，收下吧。” “嗯？对呀，是我提交给委员会的概念，总觉得会很有用呢，能够保存历代席位留下的东西，知识之类的……呼呼，总而言之是非常适合不拘小节的你的呢！” “你的魔法不知道要怎么导入水晶？给我看看——唔唔，很有趣，但是好像没什么用，和你等同的虚影……啊，你出远门的话，那这个魔法确实很实用…….不止是虚影？甚至可以抓取和定位以太？” “为什么要我来说？这种事情其他人也行的吧——行了行了，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净给我添麻烦，出去，一会我还给…….咳嗯。 我在这里记录一位亲爱之人，一位行遍天——喂， 你为什么还没有出去啊！” －－ “你怎么了？” 发声询问者有一双似曾相识的银蓝眼睛，莹莹发出细弱的光，很微小，但在这种昏黑的环境里足够亮了。 光忍不住阖眼，从一开始就莫名出现的眼泪顺着脸滑到下巴上，带来轻微的痒意。 手挪上来了，带着皮革特有的气味和质感，还有轻微的摩挲声。 “是想起了什么吗？” 那只手带走了光脸上的水渍，还有若有似无的温暖触感。 光做出了追逐温暖的举动，往前凑了一下，得来了温暖依附在他脸上的回馈。 好温暖…… 在黑暗里，多久了…… 光再次睁开眼睛，氤氲了水汽了蓝色和对面那对银蓝的眸子乍看过去竟如此相似，没有戴面具的无影脸上没有表情，看上去没有喜悲。 附在他脸侧的手转而托起他的下巴，摘下兜帽和面具的无影俯身，额头抵上光的，盖在额上的发丝成了他们之间纤薄的阻隔。 “你想起了什么吗？” 徒劳无用的问话，光从未真正想起过什么，他只会有超越之力带给他的记忆闪回，和“他想”没有任何关联。 和无影对视的光眼里什么都没有。 多可悲，让他想起了过去的人自己却毫无记忆，唯一拥有的东西是一块曾属于他的水晶，也是因为这块水晶，他才会陷入这样割裂的状态。 理智告诉他，眼前的人是杀害了他同胞们的凶手，是他回到同胞们身边的阻碍；可是记忆同样告诉他，这个人和你最亲爱的同胞有着一模一样的灵魂，甚至爱梅特赛尔克都承认这件事，他甚至是万年中从未回到他们之中的那一个，他最喜欢的—— 艾里迪布斯松手，光的头无力低垂，他被暗以太贯穿身体很久了，久到他遗忘如何挣扎，久到他的同伴们全部逝去。 他们在时空的缝隙里，近乎永恒停滞的空气束缚了英雄的灵魂和rou体。可海德林的加护还在缓慢发挥作用，他无法死去，不论多少次被贯穿，他永远都会回到最初的状态。 也或者他已经死去了。 原初世界现在和第一世界一样被灾难包围，灵灾肆虐，没有人记得很多年前他们有过一个为他们阻挡灵灾的英雄。 他确实已经死去了。 艾里迪布斯想。他所见的，眼前的这具躯壳，还算得上是「英雄」吗？ 被rou体困住的灵魂是否已经离开这里，和其他人一样回归了无垠星海呢？ 艾里迪布斯拿出那块橘色的水晶，拥有热烈而温暖颜色的水晶在他的cao控下缓缓漂浮，并发出刺眼的光。 光怔怔盯着水晶看，和刚才一样，他眨眨眼睛，泪水突兀流下。 最开始，艾里迪布斯还以为是水晶让他想起了什么，但他一次次透过水雾向那对浅蓝的眼睛看去，什么都没有。是啊，他是光之战士，是拯救现在这些残破人类的英雄，永远也不可能是过 去那个面容已经模糊的人。 “你到底……”低语被艾里迪布斯咽下，知晓这一切的他又在毫无意义地问什么呢？ 艾里迪布斯扶起被以太钉在虚空里的光，松动的以太钉让血液流出，艳色沾染了无影白色的袍子，他毫不介意，把没有反应的光之战士搂进自己怀里，光的头搁在无影的肩膀上，他们姿态亲昵， 光甚至赤身裸体，但没有一个人对此表示尴尬，这是一种极其自然的状态，仿佛他们天生如此。 光的腹腔一直是裸露在外的， 艾里迪布斯自己都不太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用以太豁开了他的身体，猩红的内里毫无保留，带着温度起伏颤抖，顺着身体的倾斜溢出体外。 把它们塞回去整理好挺麻烦的，好在光现在并不需要使用它们也能活着，因此无影会在折腾完之后慢慢地把那些滑出来的脏器摆回去，再用之前的方式把光挂回虚空，仿佛－一个华丽而繁复的无用装饰。 无影环着怀里人，腾出手摘下手套，赤裸着去感受那些搏动的脏器。 被触摸到内里的人轻轻发抖，其实并不痛，他就是觉得冷，没有温度对比的时候还不觉得，但抱住他的无影是温热的、探入他体内的手也是温热的，对比起来他觉得冷得可怕。 艾里迪布斯拉出他已经溢到外面的肠子，拉扯着握住了他的胃囊，受到刺激的光下意识呕吐，却只有血被他吐出，打湿无影的背。 内部的摸索还在继续，无影的手上沾满了微稠的液体，被血液润滑的手贴着脏器摸到最深处，埋在里面，不动了。 光动了动脑袋，攥紧无影的白袍；细碎的发丝剐蹭到无影的脸侧和耳朵，没有温度的呼吸扑到无影脸上，艾里迪布斯侧过脸，光唇上的血在他脸上擦出一道粗粝的血痕。 无影看见光嘴唇开合，但没有声音，艾里迪布斯对他要说的话并没有多少好奇，也不会刻意去读他嘴唇的张合，反正一个死去的英雄说出来的话在他这里都是无意义的哀嚎。 他也不太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了什么？仅仅只是为了折磨这个杀害了自己无数同胞的英雄吗？还是为了感受他的不同一作为现在的人类和过去的人类， 从本质结构上的不同？ 他不清楚，搞不明白，冥冥中他觉得他们应该如此亲密，本该如此，从万年前开始。 恍惚延伸出去了，光感觉自己看见了被忘却的过去，那些面容模糊的人，那些喁喁人语，一幕幕一声声，从他意识里滑过，留下轻微的涟漪，随后散去，变成一片空白。 有什么东西在他嘴边，呼之欲出，却无论如何都喊不出来，他遗忘，他被遗忘，他已经死去。 无影抽离了他的手，粘腻的rou碰rou声响起，无影在拾取地上散落的未完全分离的脏器。 “特弥斯……” 无影顿住了，他银蓝的眸子投过来。可光没有再出声了，他低垂着头，随着脏器和血液一起滑倒在地上。 海德林终究还是送走了她的孩子们，耗尽了力量的她没能救出光，也做不到继续维系自身的存在，能做到的最后一件事就是解除光身上的术式，让他和星球的意识一起离开。 英雄倒下了，无影麻木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该高兴吗？世界都已经合并完了，所有的事情他都做好了，尽管命运的线已经混乱，他看不见未来应有的模样，但他履行了他的职责。 他是艾里迪布斯，身居调停者之职，他引导世界走向了他们本该拥有的未来—— 特弥斯。 可是他喊出了自己的名字。 那是多久之前了，这个名字，多久…… 一直悬浮在上方的橘色水晶暗淡下来，缓缓落入无影的手心，他往前走了一步， 鞋底沾染了光之战士还未淌干的血。 他把失去光的英雄扶起，英雄低垂着头颅，和之前比起来不那么乖顺，艾里迪布斯花了一点力气才让人靠在自己怀里。 光已经阖上了眼睛，他微蜷的姿态就像是累极归巢熟睡的鸟儿，忽略他脸上的血迹和地上掉落的脏器的话，他看起来不过是普通的睡去了。 艾里迪布斯用以太撑住光的身躯，将唇贴上光的后颈，冰凉的感触让他回神，随后他将那块热烈而明亮的水晶搁置在他刚刚亲吻过的部位，离开了这个永恒的时空夹缝。 －END “我创造这个魔法不过是因为常出远门，不能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