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泰小说网 - 经典小说 - 我妈才是穿越主角在线阅读 - 第76节

第76节

    回燚城的大王子看着故作凛然之色的图蜜儿,早就按捺不住了,诡笑了两声:“好蜜儿,我们成事这么久了,父王也快了,等我当上王位,我发誓,你就是唯一的正妃,不比当父王的侧妃好。”

    图蜜儿娇笑着和大王子混在一起。

    “你说周蛮子新娶的那个萧夫人究竟长什么样?”图蜜儿一脸春色,用手戳了戳大王子的脸,咯咯娇笑道:“我在草原上可就听过她的名声了,据传这位幽州主母容貌光艳天下,也不知是真是假。”

    大王子立刻笑道:“在我心中,所有的美人都比不上蜜儿你。”

    图蜜儿笑了,这男人在床上的话啊,听听就好,她身边美貌的侍女可是被大王子搞了不少,看他还有用的份上,这才放过他,图蜜儿媚眼如丝:“别假正经了,难道你就对周蛮子的女人不好奇。”

    大王子咽了一口口水,干笑道:“听说那萧夫人都三十好几了,我可不信幽州人吹嘘出来的话。”

    图蜜儿对这话嗤之以鼻。

    阁窗之下,一个青年从花丛里钻出来,听了一会,找到狗洞爬了出去,整理好衣服回到自己的房间。

    “您回来了。”他的妻子迎了上来。

    青年嗯了一声,面部线条比其他草原人相比要柔和一些,因为他的生母是父王买回来的一个中原女人,他擦了擦汗,从房间里拖出一个箱子望着里面黑底红字的幽字大旗,幽字旗已经很久了,上面还有战火焚烧过的小洞,这面幽字旗很大很大,填满了整个大箱子,青年望着幽字旗,攥紧了拳头。

    他的父王老了,居然也与虎谋皮了,甚至将早年,节度使大人对他们回燚城的恩情忘了一干二净。

    阿日朗不懂,为何父王偏偏要和突厥合作,就因为这几年突厥缓过劲了强大起来了,在突厥使者一声声的讨好里迷失了自己,数不尽的美人早已将父王腐蚀了,忘记了他们回燚城弱小的时候,经常受到突厥的欺凌。

    阿日郎始终记得自己五岁的时候,突厥袭击了他们,父亲给节度使大人发信求援,轻骑先到,只带着一张巨大的幽州旗帜,旗帜竖起的时候,节度使大人也带着人赶到了,激战一番后,突厥才放过了他们,他们回燚才能安然无恙。

    阿日朗痛恨着他们,也痛恨着身为留着草原血脉的自己,他更痛恨这里的习俗,什么父亲死了,可娶父亲的小妾,兄长去世,弟弟可娶嫂,弟弟去世,哥哥可以娶弟媳,一点人伦也没有,像个野兽一样,中原人就从来不会这样,长大一些他就漂泊在外求学,若不是这次回燚出事了,他永远也不会回来。

    阿日朗讨厌回燚的一切,他想起幼年时,母亲将他抱在怀里,一点点的教导他学习中原文化,忽的悲从心来,做了一个决定。

    他的父亲,他的兄长的心都已经烂掉了。

    早知这样,还不如就死在二十几年前,也好过如今干这狼心狗肺的事。

    节度使大人当初还不如不救他们。

    “那还不如不救呢。”萧洛兰听完周宗主讲的回燚城的事,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她放下手里绣着的香囊,对回燚老国王这般忘恩负义的做法感到不愉,也对幽州铁骑不值。

    帐篷之内,周绪一直举着油灯,让光线更亮一些,脸上笑眯眯的,夫人又给他做香囊了,说明他的情话还是有用的吧,见夫人对回燚不满,笑容大了些,早年突厥可不像现在这么好说话,他们是草原一霸,不仅抢中原的,也抢其他部落,尤其是攻打中原的早期,他们的武器物资全是抢草原其他部落的,有几个部落团结起来对抗突厥,他借力打力,借着他们的手打突厥,回燚求援那时,他需要收拢异族人心,毕竟想让别人帮忙,你也得拿出点诚意来。

    后来收服了拓跋族,周绪才扔掉了小部落的那把刀。

    不过当年的帮可是真正的帮,这是做不得假的,所以回燚这次的背叛,周绪绝对不会轻饶。

    “兰花绣好了吗?”周绪倾身看去。

    “还没。”萧洛兰只绣到一半,本来她想绣祥云纹的,后来周宗主听到她要绣香囊给他,就跟在她身边,道是要兰花,萧洛兰还没绣过兰花,照着回忆中兰花的样子绣了一半,随后听周宗主讲的回燚故事入了迷。

    周绪摸了一下夫人的手:“明天再绣吧,时间已经不早了,我给夫人弄热水洗脚,洗完我们就休息。”

    说完就把油灯放在桌上,自己下床弄水去了。

    萧洛兰望着周宗主宽厚高大的背影,心情复杂,说不害怕这个男人的心计是假的,但是周宗主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也是真的。

    “我来吧。”萧洛兰不好意思让周宗主忙来忙去的,虽然行军很辛苦,但是周宗主很爱干净,每天都是洗完澡才回来的,队伍里只有几个人能用热水,她是一个,身体不好的崔什子是一个,郑小姑娘和李大夫要用热水则要自己烧。

    周绪让夫人坐在床榻旁:“炉子里的热水烫,还是我去吧。”

    萧洛兰被按坐下来,没过一会,周宗主就端来了铜盆,铜盆里是兑好的温水,在秋天的寒夜里冒着白气。

    萧洛兰脱下罗袜洗脚,她每天活动的地方很少,大部分都在马车上渡过。

    温热的水微烫,萧洛兰刚想把脚拿上来,一只古铜色的粗糙大手就进了温水里。

    萧洛兰心一跳。

    周绪坐在夫人对面,给她洗脚,认真无比。

    清澈的温水中,玲珑的脚背雪白,贝趾圆润泛着淡粉,柔嫩无比的脚心微红,像是丝绸。

    周绪洗完之后,用干净的布擦掉夫人脚上的水珠,忽的亲了一下雪白的脚背。

    萧洛兰满脸通红,局促的将脚收回来,却没有成功。

    油灯里的烛火晃动了两下,随后熄灭了。

    周绪在黑暗中舔舐着他养出来的花。

    若膜拜,若亵渎。

    第72章

    孤月挂苍穹, 繁星点点。

    远处群山笼夜幕,秋风呼啸,长草随风摇曳, 军营之中,几位主帐的帐篷仍有淡淡的亮色, 周宣, 施老将军, 铁勒人首领看着远处的群山, 过了山, 才算是直驱回燚,群山旁有条从回燚城蜿蜒出的若耶河,这河是喀玛母河的分支,喀玛母河的尽头就是连绵不绝的雪山, 位于北海。

    八百铁勒骑兵, 一千二的拓跋骑兵, 以及两千玄甲营, 一千后勤,随着距离回燚城越近,小股小股的草原骑兵就越多了起来,开始进行小范围的sao扰尽可能的拖延幽州铁骑的时间。

    眼前这山就是一个很利于偷袭的地形。

    夜幕深沉,远处黑暗不见五指。

    周宣他们看不见山林里的场景,同样埋伏在里面的千人小队也看不到那些幽州铁骑, 但是哪怕看不见, 顺风传过来的肃杀血腥气还是让这支千人小队将警惕提到了最高点, 这次带队的是骨仑屋古部落大汗下的一员猛将, 名叫都达古拉, 十几年前和周绪交手过, 因此万分不敢大意,让千人分三批层层递进,幽州铁骑进入埋伏圈,就将早就准备好的滚木火油从高处推下去,一但成功就进行有序撤退,他们主要伤的是马,只要战马受的损伤够大,在这片山里就能拖住他们很长时间。

    许是对方预料到了他们的意图,整整三天,这批幽州铁骑未进山。

    都达古拉趴在地上咬着草根,心里有些浮躁起来。

    白日他派出斥候侦查结果被拓跋族的斥候发现抹了脖子,还示威的扔在了山前,尸首无人收拾,接连几天,皆是如此,当然,对方的斥候进入山里也会被他们的人给干掉,他们的斥候也是从各自部落里千挑万选出来的,在一个熟悉草原地形的本土人面前,对方的斥候并不是无所不能的,现在他们这边只能得到他们大批人马未动,而不能确定是不是全部在原地,战况胶着在了一起。

    从白日里幽州铁骑生火的状况来看,他们好似毫无损伤,但都达古拉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怀疑这是周绪的迷惑之法,让他们认为幽州铁骑外强中干从而让他们掉以轻心。

    都达古拉想了一会。

    “达孜,你亲自去看看我们的羊皮筏。”都达古拉还是有些不放心他们藏在若耶河的羊皮筏。

    达孜是这次行动的另一个负责人,属于思结部落,他听了这话,压低声音道:“不如我们派些人引诱那些人进来,这样等下去不是个事啊,干粮咋整,等到他们进来,我们就跑,他们带着辎重,追不上我们的。”他们这边人数少,只能偷袭也只敢偷袭,但每个人带的干粮有限,现在他们的干粮岌岌可危。

    都达古拉深呼吸了一口气,让火气压下去,这个蠢货究竟知不知道他们双方的力量差距究竟有多大!只求激进能行吗?想到这人也没多少文化,不认识几个大字,只凭着过人的勇武让思结部落的可汗看重派到这边,都达古拉心里一肚子的火气!

    “还没饿到喝兽血吃野果的时候,你安抚一下你们部落里的人,告诉他们可汗的命令,能拖延多久就多久。”都达古拉对跟过来的思结部落怒其不争,那些人若不听指令,在战场上,再多的勇武,也是一盘散沙。

    达孜对都达古拉明显带着命令意味的话有些不满,他们的可汗和骨仑屋古的可汗可是结拜过的阿达,怎么这都达古拉好像把自己当成了下属。

    出发的时候,他们部落的可汗还让他见机行事,万不可让族里五百勇士全灭了,估计对方也是打这个主意,让他们思结的人去河边看守羊皮筏,他们骨仑屋古的人大部分藏在山里。

    虽然他们把羊皮筏藏在隐秘的草丛里,但再隐秘哪有山里安全,而且快要到秋天了,河里气温更冷,也不敢生火,就硬熬着,还时刻警戒,他们思结部落对这次行动也出了很大的力。

    都达古拉见达孜好像没听见一样,只能放低姿态好声说道:“对面虽然人多,但他们也不知道我们究竟是多少人,前两天我让部下特意营造出许多人的埋伏的假像,现在我们不过是占着地势之便,幽州铁骑不清楚我们真正的人数,这才有耐心等着,这也是我们此行的目的,能拖多久是多久。”

    “藏在若耶河里的羊皮筏才是我们真正的退路,万一周绪带人将我们的羊皮筏摸清楚了,他便猜到了我们究竟多少人,如若羊皮筏被他们弄毀。”想到这,都达古拉冷笑一声:“我们这一千人的头颅可就保不住了。”

    达孜见都达古拉看似低声下气实则暗藏威胁的话,脸孔涨红了一瞬,怒气冲冲的带着五十几个思结部落的人离开了。

    小道草径杂乱,崎岖难走,秋天的夜露水寒重,风呼呼刮着,好似鬼哭狼嚎一般,等花了半个时辰,达孜才到达若耶河的一处河岸处,这里水草丰茂,羊皮筏又不像其他船只有很大的体积,它们被绳子串联在了一起,在若耶河的水面上随波逐流。

    今天晚上的若耶河水流有点急,水流冲击着岸边,数百个羊皮筏也融入了黑暗的夜色中,没有一个人敢生火,羊皮筏上隔着数十个就有人看守着。

    达孜也上了羊皮筏仔细检查着,虽然他对都达古拉不满,但他冷静下来一想人家是带过兵的,只得捏着鼻子照做了。

    隐隐的,达孜似乎闻到了一股酒味,他的眼睛顿时巡视在跟过来的族人身上,压低声音厉喝道:”你们谁喝酒了?”

    几个思结部落的人面面相觑,没有人说话。

    达孜猛地抽出腰间的刀,雪亮的刀锋带着寒意:“我看你们是不要命了,现在这个时候能喝酒吗?”

    “可是河面上太冷了,大家只喝了一口取取暖,达孜,就真的只喝了一口,你不信的话可以检查一下我的酒囊,现在还剩好多。”其中一个说道。

    达孜顺着话音看去,是一个熟悉的族人,他握刀的手紧了紧:“那也不能喝,喝酒会误事!”

    说罢就大步上前,那人一愣,转而大惊,在羊皮筏上后退,有些不敢相信,急智涌上心头:“达孜,你要杀我们?”

    此话一出,几个喝了酒的思结人顿时躁动起来。

    达孜一见,怒道:“勿要大声喧哗,饮酒本就是大罪,现在不处理了你其他人也跟着做怎么办?”

    汹涌的浪花扑腾在羊皮筏上,今晚的风浪实在是大,天实在黑,羊皮筏如波浪起伏在河面上,达孜的牛皮靴浸到了河水,冰冷刺骨,一脚踩在羊皮筏上的时候,羊皮筏摇晃不定似乎还有点软,他担心这事闹大,狠了狠心,忽的扑向他,而后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一连刺了数十下才罢手,漆黑的河水看不见血色,但达孜却闻到了浓郁浓郁的血腥味。

    达孜抹掉脸上被溅到的血,忽的感觉到有一些异样,他耸动鼻子,急剧的水流冲击下,这血腥味居然还没散,反而越来越浓?

    达孜眼睛猛地瞪大,眼前只看到一弯银月划过,随后就是脖颈一凉,达孜嗬嗬喘气,血像泉水喷涌而出,手上的刀掉在了软掉的羊皮筏上,巨大的身体重重的跪在了上面,溅起了水花。

    拓跋阿木吐掉嘴里含着的芦苇,腰间的弯刀如死神收割着其他人的生命,他的身后,他的身前,他的左右,都是潜水而下的精锐骑兵,潜伏在冰冷刺骨的水下,等深夜时,用随身携带的刀划破羊皮筏,再找准时期悄无声息的杀了他们。

    没有明火的夜晚,以汹涌的波涛声掩盖他们的动静。

    岸边的思结人看带队的达孜许久没动静,背影姿势怪异,不由起了疑心。

    一只利箭从水中急射而来,血花炸开。

    随后就是连弩齐发,数十个思结人瞬间倒地。

    周绪从冰冷的河水里走到岸边,身上的衣服全部湿了彻底,他呼出一口气,将水拧干,随后看向水面,拓跋阿骨在他身边,手臂上的精巧连弩弓还剩一支,其余上岸的人开始检查有无遗漏的。

    水面之上,羊皮筏已经沉底,上面盛放干粮的牛皮囊也被破坏掉,水面上漂浮着数百尸体,有些顺流而下,更多的骑兵从水里冒出头来,体格彪悍,有的甚至光着上身。

    等确定没有活口之后,周绪带着人返回。

    崔什子见到主公安然无恙的回来,轻轻的咳嗽了一声,药仆又披了一层狐裘在他身上。

    “芦苇渡河这计的确不错。”周绪笑着道:“那些留守在河边的人已经死了。”

    “我知道了,主公快回营喝点姜汤吧。”崔什子被秋夜的风吹的咳嗽练练,脸色青白,其实他这一计也有很多风险,若耶河的河水一向急,又是黑夜,想完成此计不仅要体格彪悍还要冷静沉稳,诺大的军中也只选了二百好手。

    幸而有惊无险,还是成功了。

    两岸皆有他们的人看守,明日就来个瓮中捉鳖。

    萧洛兰的脸被火熏的微红,汗津津的,等报信的人前来说是主公已经安全无恙的回来,才开始煮姜汤,姜汤味浓,他们队伍没有回来前,不敢煮,一是担心姜汤味会顺着风刮到对面,二是煮早了没有用。

    一个简易的厨房里面,萧洛兰和几个军医忙碌着。

    大铁锅是一个叫胡大力的军卒搬来的,柴火用干草点燃,熊熊火苗燃烧下,铁锅里的水很快烧开。

    厨房共有十个大口铁锅,萧洛兰负责其中一个,后勤里的大姜有点发干发黑,其实新鲜的姜更好,但这也没办法,将大姜发黑部分去了,刮掉浅浅的一层表皮洗净,再放到水里,加入葱白,油盐熬煮,褐色的姜汤翻滚,辛辣味传了出来。

    没过多久,周绪带人回来了,浑身湿淋淋的两百人被分置到了几十个帐篷内,帐篷里有火炉,干爽的衣物,随后军医送来姜汤。

    各人纷纷饮用,周绪也不例外。

    饮用完之后又和施老将军,李勋,还有周宣他们商量好了围堵山里异族人的布置,这才在深夜里回到自己的帐篷。

    打仗除了真要打的时候,行军期间一直是枯燥无味的,周绪总担心夫人会郁郁寡欢,所以见她和李繁学些包扎手法,他还挺高兴的,有事情做,总能分散一些夫人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