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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继承而来的。一时之间,月姑姑竟有几分恍惚。她仿佛又回到了神焘二十五年的冬天。天那样的冷,路面上结着冰,拉车的牛蹄子在冰上打滑。车夫不得不使出全身的力气拉住缰绳,以防车轮打滑。她呆呆地坐在车里,婉儿——秦王侧妃拉着她的手,柔声道:“见了画月,告诉她莫要担心。殿下已经和守卫的将军打好招呼了,等过两日,便接她出来。”秦王侧妃口中的“殿下”乃是秦王,如今悯仁太子亡故,庶人郑被幽禁起来,之前最不起眼的秦王殿下竟成了唯一一个能够继承帝位的皇子。他想要放一个罪官家的歌妓出来,确是易如反掌。听月涩声向秦王侧妃道谢,心中却总有一股不详的预感。但还没等她理清自己的思绪,牛车已经停了下来。秦王侧妃拍了拍她的手,朝她露出鼓励的笑容,道:“去吧,我在这里等你。”听月扶着车夫的手下了牛车。眼前是一座灰青色的房子,一队身着戎服的兵士从她面前走过,他们手中都握着闪亮的刀剑。听月早就听说这天牢守备十分森严,见到这样的场景也不免心中生寒。车夫将秦王殿下的拜帖交给了守门的卫士,不一会儿,便有一个年轻的将军走了出来。这将军面目英武,身姿矫健,性子似乎很直,行了一礼,粗声粗气地道:“在下虎贲军王晋。不知王妃有何吩咐。”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寒的营养液!感谢冰雪敏儿的营养液!感谢所有没有抛弃短小的我的小天使们!第99章天牢听月微微侧身,避开了王晋的礼,低声道:“侧妃在车上。”王晋眼中露出诧异的神色。秦王侧妃之前一直随着秦王殿下避居封地,回京之后也是深居简出,甚少出现在众人面前。因此王晋并不识得她。当然,秦王殿下和这位似乎颇得内宠的侧妃在帝京之中还是有许多传闻的,王晋就听闻她素尚简饰,不爱珠玉,故而当他看到眼前这个衣着低调,气度高华的女子时,竟将她当做了秦王侧妃。此时看来,这女子大约是服侍秦王侧妃的宫人。王晋心中暗暗吃惊,在此之前,京中的贵女常常私下里耻笑秦王侧妃出身掖庭,等到秦王回京受到重用,她们又纷纷赞叹这位侧妃的好运气。但若是连身边的宫人都有这般的气度,侧妃本人想来也非凡人。王晋不再多言,引了听月进了天牢。听月可不知道眼前这位高大的将军内心在想消息什么。她此刻正在犹豫,是否要拿出袖中的礼物,送给他,以求得二三转圜余地。昨日婉儿告诉她,已经得了准信,她的meimei画月此时就囚禁在天牢之中。闻此消息,听月既喜且惊,喜的是分散多年的胞妹终于有了消息,惊的却是胞妹身陷囹圄,处境艰难。婉儿又告诉她,画月是被李贵嫔的侄子收在李府内的。因悯仁太子谋反一案,此前李家的男女老幼都被下了狱,府中的仆从歌姬本不在此列,但画月身份特殊。说到此处,婉儿微微停顿了一下,仿佛怕听月受惊一般,放轻了声音道:“画月有了身孕。”听月好似被雷击中,半晌才明白过来婉儿话中的意思。原来画月此时已经算不得普通的歌姬了,她既然有孕,必是李家男子的后裔,那身份也变为了姬妾。“你放心,以前是没有画月的消息,这次好不容易找到了她,殿下一定会把她救出来的。”婉儿见她面色苍白,连忙安慰道。听月垂手,猛地跪倒在地。婉儿大惊,立时便想要站起来扶她。听月已经抬了头,流着泪道:“娘娘,求求你,求求你……”在她俩相依为命的时候,曾经历过无数次坎坷,但婉儿从未见过听月这样失魂落魄的样子,她感到自己的内心也仿佛浸透了听月的泪水,变得又酸又涩。她干脆也不再扶听月了,而是将听月揽在怀里,道:“你的meimei便是我的meimei,你放心,我一定都会将她救出来。”殿外寒风呼啸,听月能感到从婉儿身上传来的温暖。这场景似曾相识,她忽而想起,很多年前,自己将刚刚被没入掖庭的婉儿抱在怀中。天地那样大,她们却只能在这幽闭的宫室中求生。等婉儿与秦王用膳的时候,她和秦王身边的高承礼一起在旁服侍。秦王是个十分儒雅的男子,因知她是与婉儿一同在掖庭内吃过苦的,待她也颇为和气,不仅再三允诺,已经和守卫天牢的虎贲军将领打好了招呼,第二日便可以去探视,又道再过几日就能将画月接出来。听月谢了恩,秦王指了高承礼道:“天牢那里守卫森严,你有什么疑惑,都可以问高承礼。”听月自从被婉儿从宫中带出来之后,便一直留在王府之中。天牢在她的心中,简直遥不可及。此时得了秦王的许诺,真是解了燃眉之急。高承礼素性寡言,但将诸事说得甚是明白。他告诉听月守卫天牢的凝视虎贲军的年轻校尉王晋,此人是王皇后的族人,性子舒朗,十分容易相处,只要听月按照他的行事,自能见到画月。听月犹豫了片刻,轻声道:“高典监,不知我是否需要送些……”她虽然不曾和外人打过交道,也曾经听人说过,那些守卫监牢的士兵总会多多少少捞些油水。她入了□□之后,充任侧妃身边的宫女,每月都有月例。婉儿也时不时地会赏一些东西给她。她想着,秦王已经在画月之事上出了极大的力,若是需要打点守卫,还是自己筹措比较好。高承礼未曾想到她会有这样一问,怔了一下,方道:“你若是想要求个安心,也可。”事情匆忙,听月也来不及备办什么礼物,干脆将几件金玉之物包了起来,此时就放在她的袖中。大燕立国百年,天牢便关了百年的囚犯。为了防范不测,整座天牢都用高墙围了起来,每隔十步远,才有一个小小的窗口。窗口那样小,又那样高,天光都照不进来,只有微弱的油灯为他们照亮脚下的路。听月看到穿着囚服的犯人呆呆地坐在角落里,整个人如同一撮生在暗处的苔藓一般。并不是每一间牢房里都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