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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瑜一提起来,他都不用多问,立刻知道严瑜担心的是什么,问道:“你是说李罡?”严瑜点头道:“不错,他已经是奉车都尉了,怎么会被任命为我的副职?”陈睿自然已经将此事来回思考了数次,道:“李家一族在陇西一带颇有实力,李岩南逃之后,族内便是李罡的父亲李岳总管其事。我听羽林演武堂中的同僚说,李罡虽然年幼,但武艺兵法都十分出众。圣上这几年待他也很宽厚,如今这样做,多半是想要放在近处考量一二,等他年纪再大些,就可以委以要任了。”这也是军中大部分人听说李罡被派为初怀公主侍卫队副队长时的想法。严瑜还没开口,一旁的裴氏随意问道:“这李小郎君,多大年纪了?”陈睿被问得一愣,想了想,方道:“李岩南逃时,李岳带着他进京请罪,那时候他还不到一岁。这样算来,如今也就是十几岁的样子。”“哦,那就比我们瑜儿小两三岁。”裴氏来了几分兴趣,她将线打了个结,严瑜从小几上拿过剪子递了过去,她接过来,将线头剪断了,又把衣服抖开,指挥着严瑜试穿。陈睿道:“约摸如此吧。”他连严瑜的年纪都有些算不清,若不是裴氏问起,哪里会关心一个不认识的少年的年纪。裴氏一边用手拉展严瑜身上的衣服,一边叹道,“这孩子啊,一年一年就长大了。我看啊,这把李小郎君放到公主卫队里的人,可不一定是圣上。”师徒两人双双开口问:“那是谁?”裴氏悠哉地道:“虽然说皇家女儿不愁嫁,但为人父母的,还是希望能给自己孩子找个最合心意的吧。要说这帝京中,配得上初怀公主的人可不多,不如都让她自己见一见。表哥虽好,也不一定非君不嫁。”陈睿和严瑜从来没有想这个方向想过,以他们在神策军和宫中所见,似乎人人都以为将来初怀公主是必定要嫁给自己的表哥沈泰容的。陈睿摇摇头,道:“皇后从不插手朝堂的事。再说沈泰容自幼养在宫中,学识武艺也算得上小成,与公主也是般配的。”陈睿和沈泰容之父沈明之间十分不睦,也瞧不起沈家嚣张的气势,但他并不因此轻视沈泰容。裴氏道:“这就是你们不懂了。全帝京的人都知道沈泰容和公主如此般配,这公主更不能轻易许配给沈家。难道堂堂的大燕公主,就非得嫁给他不可吗?”这些婚配之上的事情,陈睿素来不懂,只觉得裴氏的话绕来绕去,似有道理,又似是胡诌。不过在他看来,初怀公主嫁给沈泰容也好,许给李罡也罢,都与他全无关系,他也不再细思,只叮嘱严瑜道:“你待李罡也不要太客气了,军旅之中,到底是一力降十会。”严瑜应了,将缝好的衣服叠得方方正正,放在了床头。他心中有事,第二天便起得极早。裴氏披着衣服起来做早饭时,灶台上已经放着一盆热气腾腾的粥饭和两样简单的菜蔬了,再去后院一看,马厩中只剩下陈睿的坐骑,显然严瑜已经骑着小红马进宫了。裴氏不由得轻轻叹了一口气。第15章军棍天光微明,负责天枢宫宿卫的神策军正在换防。严瑜下了马,验过腰牌后,牵着马走了进去。走到离宫门数丈之远的地方,他还能感到那些侍卫们好奇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背上。的确,自从谕旨一下,人人都十分好奇,到底这个“严瑜”是什么人,不仅得到了圣上的青睐,还能位居“小霸王”李罡之上。严瑜不由得挺了挺腰杆。清晨的阳光,穿过宫道两侧的树木落在他身上,勾勒出一个俊逸的剪影。因初怀公主尚未出宫建府,她的侍卫队便在天枢宫内理事。公主居所在内宫,不便于侍卫出入,所以圣上下诏,将宫内校场的值房辟出数间赐予了初怀公主。严瑜早前便日日来校场陪初怀公主骑马,十分熟悉路径,很快就走到了校场。此时公主殿下正与陪读在瀚墨阁内读书,校场上空无一人,严瑜刚刚将自己的马拴在了场边的木桩上,就有一个内侍忙忙地从值房中出来,小步奔到他面前,行礼如仪,道:“严校尉您来了,值房已经收拾妥当了,您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我立刻着人办理。”这内侍穿着宫中最常见的低等级内侍服饰,言谈举止却十分得当,一边引着严瑜朝值房走去,一边轻声为他介绍诸般事体,末了才道:“我是芷芳殿典监程俊。严校尉如果有事想要通禀殿下,尽可以找我。”天枢宫之中,每宫每殿都有典监,芷芳殿自然也不例外。只不过因为初怀公主年幼,素来倚重宫女,所以程俊自上任以来,一直无所事事。这次公主侍卫新立,夏侯昭就将一应事体都交给了他办理。大燕旧制,公主出宫都会带走自己用得惯的宫女和内侍,尤其是像初怀公主这样深得帝后喜爱的公主,将来出降立府,掌事的内侍必然极为荣耀,程俊好不容易得了这次显露的机会,自然将事情都安排得妥妥当当。严瑜十分满意。此时已经临近上三军素日点卯的钟点,被圣旨征召的侍卫们陆陆续续到了校场。然而等到远处传来上三军点卯的钟声,所到的人数还不够一百。程俊点来点去,都只有九十八人,他忍不住看了看站在自己前面的严校尉,却见严瑜面无殊色,镇定地指挥这九十八人列队。过了片刻,又有一人急匆匆地由宫门的方向赶来,见到其余人都已经列好队伍了,脸色不由得变了一变。他想要□□队伍中去,刚一动脚,严瑜的目光倏地转了过来,他只得尴尬地停住了脚步严瑜却不再理会他,重新将目光投向了已经列好队伍的侍卫们身上。这些侍卫,人数虽然不多,却个个都是军中翘楚,最醒目的一个少年,身材修长,眼含微光,身上还佩戴着银印青绶。此人正是李罡。只是——他的衣服上所绣的还是青龙,而非代表初怀公主的天骄雪。严瑜目光锐利,落在他胸前的青龙上,沉声道:“这是何故?”李罡不明所以,低头才发现自己穿错了衣服,不由得也大吃一惊。他虽然腹内有成打的怨言,这穿错了衣服却不是他故意所为。李岳送他入羽林演武堂时,便在帝京中置了一所宅子,又派了十几个家人服侍李罡。但李罡脾气大,嫌那些家人厌烦,统统都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