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事后烟,一把藏锋刀
窗台外头的灯亮起来了,往外头望去像月亮碎了掉在一片黑色的海里头。 刘锋累得睡着了,黎志田坐着靠在床头,顺手从床头柜上拿了一根烟,他许久不抽烟了,第一口烟吸到肺里的时候感觉有一种细微的痒感,感觉随时会从肺部牵动一根弦,像老式压水井一样压出一声声咳嗽来。他吐了一口烟,在云雾蒸腾中,整个房间充满交配后的宁静。 宽得足以进行一场四人乱交的大床上,刘锋脸侧着贴在黎志田的枕头旁边,整个头都快睡在自己枕头的边缘了,他睡着的时候也是一副神情严肃的模样,黎志田掐着烟头,盯住他的嘴恍了下神,突然想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不怀好意地笑了一下。他深吸了一大口,还剩三分之一的烟一下子燃尽了,探过去一手掐住刘锋的鼻子,含着他的嘴吐了进去。 刘锋是在一阵致死的窒息感中醒来的,他咳得蜷成一团,眼角都溢出泪来。黎志田伸手在他背上拍小狗似的拍了拍,问了一句,“你之前说要给我的东西呢?酒店的录像。”刘锋坐起来,那张堪称可靠范例的脸上残留着一点狼狈,但立刻就掏出一副平常谈判的官方神情来,“东西就在商重银行的保险柜里头,密码是7566,到时候我派人拿回来。” 黎志田转头去看窗外,抽了一根烟,在手里碾了又碾,掉了一手的细烟丝。他把手里的烟丝揉搓得碎得不能再碎,像蚂蚁的尸体一样坠在黑色床单上,立刻找不见了。 “你之前问我要什么来着?”他顺口问了一句,但看向他的神情是以往对待猎物的表情,微笑中隐藏着审判的讯号。刘锋跪坐着,向前膝行一步,半是询问半是恳求道,“我还能不能继续做你手下最锋利的刀?我的底牌已经摆上桌了,如果你要处置我,那就是最好的把柄。” 黎志田脸上那种审视的表情被笑纹盖住了,他把肩上披着的刘锋的衬衣拿下来,把他的脑袋盖住了。刘锋隔着衣衫,看不清外头的动静,只能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了一阵,他听见黎志田说了一声,“收拾收拾,走人吧。明天早上来楼下接我。” 外头月亮高高悬在天际,一出门便感觉到一股冷意,刘锋紧了紧外套,向前走了一阵,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隐在暗处的酒店大楼。 刘锋第二天一到公司,就请全公司的人喝了咖啡,唐大年手里端着咖啡,站在会议室门外头挤眉弄眼地问刘锋,“你小子从边疆打回中央,乐得得意忘形了,还请起客来。”刘锋脸上露出儒雅随和的笑来,“这不是过不了苦日子吗?给你们都发点小东西,以后再发配边疆总得有一个在旁边念我一句好吧。” 唐大年心里不以为然,但刘锋一走,他就是那个黎志田的公私事总助,可差点把他一身肥rou累瘦半两,二十四小时伺候黎志田,这种好事还是留给刘锋这个笑面狐狸去做吧。他只求养老混日子了。 过了一阵,郑刚和黎志田,还有几个市里的同志,一同从会议室里一起走出来,一副宾主尽欢的欢乐模样,唐大年和刘锋对视一笑,跟在黎志田身后把一行人送出了公司总部。 黎志田站定在公司门口,笑著送了郑刚上了车,转头拍着刘锋和唐大年的肩膀大笑起来,“今天谈成了一笔大的生意,晚上我包场大家去喝酒跳disc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