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人鱼系统，破局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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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兰尼绞断铜链后，烈酒与调教就成了新的桎梏。 在无尽的黑暗中，醉意与rou欲交相啮噬着兰尼的理智，她甚至丧失了时间概念。 半梦半醒间，兰尼隐约听见有人似在自己耳边低语，微凉的指尖在她身上游弋。 “这副身体属于我。” “你的快乐，只存在于我的掌控之中。” 磁性的嗓音沿耳道钻进颅内，循环播放，像是首迷幻的蒸汽波，音符混乱而失控，却又流淌着诱人沉沦的瘾。 兰尼下意识想要挣扎，然而身体早在酒液的沐浴中脱离了控制。 不该如此，好不甘心…… 无声呐喊的灵魂忽然感到一阵钝痛，渐渐脱离了躯壳，于茫茫白光中龃龉前行。 那茫白渐渐幻化成一片蔚蓝海域，海底正中矗立着一座斑驳迷离的宫殿。 兰尼似被一股神秘力量牵引着，缓步踏入宫殿。 梦境么…… 宫内殿宇重重，珊瑚拥簇着水晶，如丝如带的海藻摇曳丛生，更有五彩的游鱼穿梭其中。 廊腰缦回，颗颗碗大的夜明珠点缀廊柱上，以作照明。 殿前更是堆积着无数奇珍异宝，熠熠生辉。 大殿正中的贝壳宝座上，却见一雄性人鱼支颐侧坐，羽睫轻掀，神态懒散地看向来人。 兰尼亦抬眸打量着他。 那是一张极具神性的脸，漫不经心的表情也能被修饰成一种悲悯。 海藻般的长发，似饱蘸了海水中澄净而浅淡的蓝。发丝间闪着细碎的紫，若万千洒落的星尘。 这人鱼似极爱美，耳鳍上缀着串珠而成流苏，颈间饰着五彩宝石项链。 腕处和臂根戴有各色水晶镯环，胯间系着由贝壳和葵花编织而成的腰链。 只略看了会儿，兰尼就嘴角抽搐，扶额阖眸流泪。 歪日，简直要闪瞎自己的钛合金狗眼…… 略缓了会儿，兰尼睁开眼，定睛去瞧那没来得及欣赏的粗长鱼尾。 却见其上鳞片整齐排布，青蓝荧光交织闪烁。 尾鳍呈扇状展开，似流光溢彩的欧根纱，时不时小幅度摆动下。 兰尼再次仰头闭眼，流泪不止。 擦了，她就不该好奇，也他喵的闪…… “啊～我虔诚的信徒！初次见到主，我谅解你的喜极而泣。” 尽管对方的声音柔和且悦耳，兰尼还是被他中二的发言逗笑，甚至笑出了的鼻涕泡。 看来自己内心深处藏了个沙雕啊…… “哈哈，拜托，我才是这个梦的主人，你不过是我潜意识的主观投射。” 兰尼拭泪睁眼，却被不知何时凑至身前的俊颜吓了一大跳。 “随你怎么理解喽～”那人鱼绕着兰尼浮游着，打了个哈欠道，“我把你的灵魂召过来，只是想催更下剧情。” 兰尼猛掐了下脸，心下了然，便顺着对方的话道：“哦，那你想看什么剧情？” 闻言，那人鱼烟紫色的眸“唰”地一下亮了起来，兴奋道：“虽然囚禁调教paly很带感，但看多了也怪腻的，不如我帮你加快升级速度，跟那狐狸较量一番如何？” 兰尼扣了扣耳朵，敷衍道：“好啊，我正觉憋屈呢，你打算怎么帮？” 这人鱼都能道出自己近来心中所想，果然是在做梦，兰尼腹诽道。 “唔……”那人鱼似陷入了沉思，摸着下巴道，“这倒是个问题，我出不了这海域，若要更改系统程序，你得把自己的躯体带过来。” 兰尼来了兴致：“哦莫，你还能更改系统？” 她也嫌那系统鸡肋，体验感极差，自己能活到现在纯属命大。 那人鱼听罢骄傲叉腰道：“当然，你的身子也是我照着那个世界的你捏的，还原度很高吧！而且，我还窥视了你的XP，特意将那副身子设定成了以jingye为食的模式。就连植入的系统，也是按照你记忆中的小说描述制作的！” 说完，那人鱼眨巴着亮晶晶的大眼睛，一脸期待地看着兰尼，像是在等待着她的吹捧。 “哦，这个想法倒是挺有新意的。”兰尼淡淡道。 那人鱼一把抓住兰尼的双肩前后摇晃，不满道：“你这是什么反应？你不觉得我很厉害，而且很细心吗？” 兰尼只觉自己的脑浆子都快被对方晃匀乎了，迫不得已夸道：“哇塞，你真的好厉害，不愧是这个世界上至高无上，独一无二，牛逼至极的主！” “哼哼，算你有眼光！”那人鱼高兴得直拿他那精致的鼻孔来看兰尼，语调轻扬道，“特许你以后叫我凯瑞特。” “哇，那还真是我的荣幸。”兰尼扬起一个职业假笑。 “啊，跑偏了，”凯瑞特接回先前的话题，“既然升级不了你的身体，那我就给你提供几条线索吧～” “什么？” “那个调教官——”凯瑞特故意拉长音尾，神秘兮兮道，“本名叫……” “棼离？我有猜到过这种可能。”兰尼打断道。 “啊，嗯……”没能达到预期中的效果，凯瑞特有些吃瘪地抿了抿唇，又道，“那你知道最近跟你媾和的人是……” “阿信？阿烈？”兰尼再次抢答。 “哇，你这样搞得我很没趣诶！” “我也不是很确定，”兰尼耸了耸肩道，“不过看你这表情，是我猜对喽～” 凯瑞特不服气地鼓腮撅嘴，停顿片刻再次开口道：“那你猜他们为什么不能跟你说话？” 看着眼前这个肌rou壮硕的人鱼做着滑稽可爱的表情，兰尼却笑不出来，垂眸低声道：“可能，是被用了刑吧……” 许是被剜去了双目？又或是割掉了舌头？ 兰尼无法想象阿信阿烈经历了多少非人的折磨，但唯一能肯定的是，这一切都因自己而起。 她如今才算真正体会到，“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句话究竟有多沉重。 当初她轻易许下承诺，还自以为是地将搞垮yin窟作为目标，当真是不自量力又理想主义…… “喂，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讲话？”凯瑞特在兰尼眼前疯狂摆手，试图吸引少女的注意。 “谢谢你帮我梳理头绪，但是时候醒来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兰尼抬眸看向对方，惨然一笑。 “……”看着眼前的少女，凯瑞特难得安静了下来，眸中闪过玩味的光芒。 尽管过程出乎意料，但自己催更的目的似乎达到了。 难怪那个世界的人都那么喜欢玩“剧本杀”…… 提前给每个人设定好身份和大纲，无论多么荒谬，他们都会主动自圆其说。 因为，这便是他们存在的意义。 “也好，你去吧。”凯瑞特翘起嘴角背转过身去，游向自己的宝座。 话音刚落，周遭的一切纷纷褪色，刺目的白光忽然涌进兰尼的双眸，她下意识抬手合眼。 随着脑内荡起一阵熟悉的钝痛，兰尼只觉身子似从高处倏然坠落，悚然一抖，回到了现实，然而梦里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 头部的余痛刺激兰尼麻木的神经，理智渐渐回笼。 “醒了？”耳边响起了那个调教官的声音。 “我们谈谈吧。”兰尼平静道。 “你想聊什么？” “这些天我也想清楚了……”兰尼顿了顿道，“你们掌司有心留我，我也有意在此避难，既然如此，大家何不坦诚布公，说下各自的合作条件？” “嗯，”对方略作思忖道，“倒是个不错的提议，你先说说看。” “若要我配合你们乖乖留在此处，可以，但要让我见见近来与我媾和的人，另外还有一个条件，不过要等我见了人再说。” “你若日后出言反悔，又该如何是好呢？” 兰尼深知这调教官疑心极重，于是决计挑明自己的劣势，以期对方降低警惕。 “反正你们人多势众，大不了就直接动手嘛～”兰尼撇了撇嘴，佯装委屈道，“光你一个人，就够我头疼的了。” “……”棼离眯了眯眼，没有立即回答。 这魔女究竟在盘算些什么？即便见了那两个少年，对她又有什么好处？不过是徒增累赘罢了…… 双眼被缚，兰尼看不到男人的表情，却也隐隐感到对方的疑虑和戒备，于是继续道：“你肯定很好奇我为什么非要见他们吧？说出来也无妨，我只不过是想验证下自己的猜想。就算结果证明你曾经对我撒了谎，我也不能拿你怎么样，不是吗？” “呵，”棼离轻笑一声，饶有兴致道，“我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 话音未落，男人便上前一步捏住了兰尼的下颌，迫使她张开嘴，而后将一颗药丸推进了少女口中。 “咽下它，我就让你见人。”棼离倾身凑近兰尼，吐气如兰。 修指抵着药丸径直推进深喉，兰尼不得已艰难咽下，急声问道：“这是什么？！” “放心，暂时还要不了你的命，但三个月后就不确定了，”棼离替少女摘下眼罩，冰眸中沁着寒意，嘴角却带笑，“你若诚心合作，自然能得到解药。” 卑鄙小人！ 兰尼内心怒骂，面上却敛起了惊愕的神色，冷声道：“毒药也吃了，总该让我见见他们了吧？” “这不是给你带来了？” 说话间，四个分身已将少年们架了过来，棼离微微撤开身，不再遮挡兰尼的视线。 “阿信！阿烈！”心脏怦然跳动，兰尼下意识要挣扎起身，却被分身按在石台上不得动弹。 见二人眸色泛灰，对自己的呼唤也毫无反应，身上更是伤痕累累，兰尼腔内怒气暴绽，扭头冲棼离愤然道：“你们对他们做了什么？” “人也见了，说说你的第二个条件吧。” 自己身处劣势，好不容易换来这次谈判机会，切不可再因一时冲动莽撞行事。 “呼——”兰尼闭了闭眼，深深吐息，强压下怒气道，“条件等会儿再谈，我要先给他们治疗。” “哦？”棼离微微挑眉，语调上扬，似是不大相信。 兰尼深知，若此刻给少年们治疗，会将自己推进更不利的处境，但这也是提高身价的好时机，为第二个条件的达成做准备。 “你要是不放心，大可以让他们一个一个来。”见对方迟迟未动，兰尼补充道。 “怎么个治疗法？” “用手输送魔力呗，”兰尼象征性地挣扎了下，没好气道，“要不你先扶我起来，再把刀架在我脖子上，这样总可以放心了吧？” 少女最终还是说动了棼离，分身将阿信拖至白玉石台前。 兰尼则被另一分身扶坐起身来，腕处虽绑着圈圈藤须，倒也不妨碍她施展治愈术。 点点翠绿的荧光从指尖溢出，柔柔覆上少年泛灰的双眸，而后蔓延至全身。 阿信只觉目前的黑暗潮水般退去，再由模糊转为清明。 当那张朝思暮想的面庞赫然映入眼帘时，阿信不敢置信地眨了眨酸涩发烫的眼，颤声道：“兰尼jiejie……” 兰尼轻柔捧住少年的脸，声线亦发抖：“阿信，能听见我说话吗？” 千言万语攒聚心头，终是汇作一个音节。 “嗯……”阿信歪头蹭了蹭兰尼的掌心，嘴唇蠕颤着，垂眸滚下泪来。 不待二人进一步交流，分身就将少年架离石台，引了阿烈过来。 阿烈的伤势似比阿信轻些，然而轮番医治下来，兰尼的身子已然有些吃不消。 “兰尼jiejie！”见少女面色苍白，虚弱倒下，恢复视力的阿信急得大喊。 分身及时扶住了兰尼，将她压按回石台，而后重新锁上了重重铜链。 “你这个混蛋！”阿信扭头怒骂，作势就要咬抓在自己肩侧的手，却不期然被分身一掌砍在颈侧，晕了过去。 “啧，真是聒噪……”棼离皱了皱眉，不耐道，“说说你的第二个条件吧。” 棼离斜睨着面无血色兰尼，心中疑窦丛生：药效怎么会来得这样快？还是说，她治疗别人会削弱自己？ 兰尼直直望向棼离，缓声道：“他们还有一个姊姊，也在这yin窟内为奴。如果你们掌司肯放他们三人出去，我心甘情愿留在这里。” 虽然有物化自己之嫌，虽然心有不甘，她也不是什么圣母、烂好人，她只是不想拖欠人情，不想再被愧疚感纠缠…… “不，兰尼jiejie！你不……呃唔！”不远处的阿信闻言急急喊道，却分身一把掐住了咽喉并捂住了嘴。 “此话可当真？”棼离眉间舒展，桃眸促狭微眯。 “自然，我可还等着你的解药呢。”兰尼自嘲一笑。 她不想再为他人的命运负责，她只想将选择权交还到少年们手中。 “我会如实上报给掌司，不过大人近日有诸多要务缠身，过些时日才能给你答复。” “可以等，但在这期间，我不希望他们三人再次受到伤害。日后也不要妄想着糊弄我，否则合作终止，即便拆不了这yin窟，我也不会让你们得逞。” 兰尼扭头看向不远处的阿信，莹莹烛火映得他眸底泪光闪闪，那双眼中似有错愕，似有惘然，又似混融着nongnong的哀伤。 阿信，不管你先前是否背叛过我，若这个交易能成，此后我们两清了。 至于是去是留，全由你们自行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