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哥哥
天气不好,小雨转多云,一大早地面就湿漉漉的,偶尔有叶子往地上淌水的声音。 铃拉靠在车内,柔软舒适的真皮座椅让她不自觉松懈下来。 很快,女孩就微微歪着头,睡了过来。 劳斯莱斯驶入高速,最后在城南别墅前停下。 车身刹住,发出轻微的声响,铃拉轻吟一声,警觉地睁开眼。 车子熄了火,她弯腰从车上下来,顿了一下,手指贴合在冰凉的车沿上。 地面铺着是白色瓷砖,光亮得像镜子一样,清晰的映出一个男生的身影。 他修长的指尖夹着烟,衣领因侧身迎着风而微微敞开,清瘦颀长的身形掩在风衣下,隐约窥见嶙峋锁骨,上面吊着很细的佛珠。 佛珠下,却压着一道狰狞的疤痕,格外抓眼。 她眼神往上仰,鸭舌帽下被阴影笼罩住,男生清冷模糊的半张脸,微卷睫毛下方的一颗泪痣添了几分妖冶。 他明明什么也没做,面无表情,甚至没有发出声音,铃拉心里却涌现出一种完全陌生的感觉。 像种子一样在身体里发芽抽条,渐渐生长,无法抑制。 意识到他的身份,胸口伴随着一阵难受、不舒服、闷痛,抓痒挠腮,又无可奈何。 铃拉形容不了这种情绪,就好像在写最后一道数学大题,苦思冥想,却怎么也写不出来。 “铃拉,叫人。”池岩招呼她过去,印证她的猜想。 女孩模样太过精致,愣神的样子也是好看。 她很快回过神,乖乖巧巧朝他走来,“哥哥好。” 刚从墓地回来,男生身上还仿佛还带着没有散尽的戾气和阴郁。 殷红薄唇中吐出一口白雾,烟雾缭绕,遮挡住他精致的五官,眯着眼望去,女孩隐约的轮廓若隐若现,池青灼看不清,只知道很白,像雪。 “将军,去。”他语气冰冷,仿佛带着刺。 身后的猎狼犬收到命令,一下跃出,凶狠的甩着脖子上的狗绳,飞速跑向铃拉。 “汪汪!” 很快,女孩的尖叫与哭泣声,伴随着猎狼犬的狂吠声响了起来,不绝于耳。 池青灼把烟头按灭在松树下,头也没回地离开。 “呜救命,救命!” 池青灼没料到铃拉不找身旁的父亲,而是突然冲向他,本能的伸手接住了。 “铃拉?” 铃拉跳进他的怀里,细长的眼尾含着泪,睫毛湿漉漉耷拉下来,哭得极其可怜,“哥哥,我好害怕。” 微弱的哭喘声,她已没了力气,嫣红的小嘴微撅着,琉璃透彻的眼眸含着泪,显得异常水灵动人。 消瘦的手指攥紧他的衣领瑟瑟发抖,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海上最后一根浮木。 guntang的液体从眼角滑落,落在池青灼温热的皮肤上,流进衣领中。 将军将爪子压在她的背上,邀功似的兴奋的朝池青灼哈气。 池青灼狼狈歪过头,她的发丝蹭在他的耳畔,痒痒的,还很香。 因为她的靠近,池青灼清楚的感受到一团软rou挤压着他的身体,隔着衣物上下滑动。 这不算什么,更让他心魔作祟的是,越来越贴合的下半身。 池青灼心里生出一股无处宣泄的烦躁,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漂亮的脸压了过来,“…闭嘴。” “呜,呜哥哥,铃、铃拉怕。” 她身体抖了一下,哭得快要脱水还在哭,哭到他愧疚,哭到他心软。 池青灼盯着与他容貌相似的铃拉,第一次真切感受到他们之间那点可笑的血缘羁绊。 他沉着脸推开,冷冷睨着她。 男生长得很高,身形颀长,比铃拉高一个头。“哥…哥哥?” 她正对上的,是一双没有情绪,甚至有些阴沉的眼睛,眼珠颜色很深,像是夜晚的海面,无形的压迫。 铃拉心下一骇,打了个寒颤,咬着牙发出微弱的哭声,呆滞的小表情在日光下十分可爱。 池青灼不耐的一啧。 铃拉眼睛睁得大了些,不知道什么时候倾泻而出的阳光落在睫毛上,氤在乌黑的瞳仁里,驱散了里面短暂的呆滞。 “将军,过来。” “汪!” 猎狼犬将爪子收了起来,退回到他身侧。 池青灼视线掠过她,抬脚离开。 猎狼犬从她身边经过,铃拉往后挪了一步。 细软的呼吸抽了口气。 像是被吓着了。 因为是私生女,铃拉在池家就像只见不得光的害虫,只能躲在阴暗潮湿又隐僻的角落里。 连同家里的奴仆都不尊重她,赤裸裸的嫌恶眼神瞪向她。 婆娑的树影笼罩下来,铃拉站在树下,一一瞪了回去,随后又兀自笑出了声,眼眸弯弯,美得不像话。 ——多么稀奇啊。 身世显赫的小少爷,冷默的外表下反而藏着一颗悲悯宽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