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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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袍落下,一道倩影就急急跪下。 “殿下。” “你来做什么?” 朱幼灵垂着眸,“那日在羽衣阁,殿下您一声不吭便走了,幼灵实在惶恐,思来想去也要来向您解释,那日幼灵分明是早早定下那间厢房,但不知为什么被崔家的那个给占了……” “无碍,本王早已知晓。追索,送客。” “等等,殿下!我…!”朱幼灵连忙抬头,却被眼前画面惊得停口。 一个柔弱无骨的女人正趴在李旬律的怀里,她两手紧紧地环着他的脖子,头埋在他的颈肩,脸被遮得严严实实,一声不吭。 而李旬律则轻轻抚弄着那个女人的秀发,亲昵地安抚着她,像在摸着只柔软的猫。 朱幼灵觉得这身影有点眼熟,想细看,那女人却将脸埋得更深。 她压下一腔妒火,“殿下,那日确是幼灵办事不力,但也不能不排除那个姓崔的丫头有意……” “不,多谢你的安排。”李旬律摆弄着手里的秀发。 “什么……” “本王很喜欢那位崔姑娘。”怀里的人似乎已经害怕得不能支撑住身体了,他仍觉不过火,低下鼻子嗅了下她颈间柔软香气,鼻尖轻轻抵上她的脖子,崔穗抖若筛糠。 追索做了请的动作,朱幼灵转头犹望着李旬律,他正把玩着女人腰间带“崔”字的玉牌。 终于没了声,崔穗动了动僵了的身子,慌忙下来,连退好几步,“定安王别忘了帮民女的事,告退。” 崔穗顾不上拿伞,急忙离开。 她刚出定安王府转了弯,身后便出现了人影,咬牙切齿地骂,“贱婢,竟真的是你!” “大人做这些是为了……”追索不解道。 “给老东西们添点堵,顺便敲打一下我那位侄子。” “毕竟相处了些年头,一想到日后不能再相见,倒也有点不舍。” 李旬律擦了擦指尖,满身崔穗留下的香气,犹感觉刚刚的人在怀。 “你去了哪儿?” 蹑手蹑脚进屋的崔穗被这声吓得一个激灵,烛光悠悠亮起,元越秋正坐在她的床前肃容满面。 崔穗拎着半湿的披风,呆若木鸡,“阿娘,你怎么还没睡?” “你去了哪儿?” “我……” 听完崔穗的解释,元越秋只觉得头疼,“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再和那个定安王有联系,离他远远的,不许再见他,知道没有。” “嗯…” “过来。”元越秋将一条银色吊坠挂到崔穗的脖间。 “阿娘,这是什么?” “这个叫岁相思,是阿娘出嫁前,你外公赠予我的,在我们那里,得此物者能保女子顺遂无虞,安康幸福。” 崔穗望着那吊坠上唯一一滴艳丽的绯玉,呆呆地,“那阿娘怎么不幸福?” 元越秋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女子不是嫁对良人才算幸福,能够拥有听话懂事的穗穗,阿娘已经很幸福了。” 崔穗没说话。 “好啦,我虽享不了这婚姻之福,我们穗穗却是一定能享得的,阿娘现在只担心一件事,穗穗,不论身处何方,你都要切记世事诡谲多变不能轻信他人。” “我不欺瞒加害于人,别人又怎么会欺瞒加害我呢?” “你要知真心有时换不来真心,哪怕是枕边人,身旁友,心中至亲,也要留一线提防。” 崔穗半悟半疑地点点头,望着母亲担忧的面孔,听着屋外寒风卷雪的声音,心里竟也开始有点不安。 “陛下!自一月前,各州县皆上报今年旱涝不断,粮食数目比往年又少了一番,百亩之田收成可谓惨淡!而宫内仍行极奢之事,应当上下即刻加以约束,以宽民心,祭祀一事,也当从简!” “这…”李卓望了望大臣又求助地看向一旁的李旬律,见李旬律没有理他只能硬着头皮说,“孤已命人将太子婚事大大从简……” “陛下,这远远不够!当上下约束。”另一个大臣也连忙伏首。 李卓又急着看向李旬律,“旬律,你以为呢?” 李旬律俯视着几个跪下的人,冷淡开口,“收成惨淡非皇室之责,是天时所为。举办祭祀大礼是按章按制,也为祈福来年辽国风调雨顺,粮食用之不竭。万事,当以尊天意为先。” 尚霆宇怒视着座上一身玄衣的他,“吾等在谏议陛下,定安王还是莫要插手了。” 李旬律勾起嘴角,“好,那便让陛下自行抉择吧。”他未行礼告退便直直离去,丝毫不掩饰其嚣张。 最终李卓还是更同意李旬律的说法,命人精心准备祭祀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