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潮湿的地牢
“废话少说,到底有什么事!”这些年究竟谁照顾谁,黎夜都已经不想跟他扯了。 “你先坐下啊!这富罗坊新出的凝春糕极好吃,我特意叫你的人多买了点,等你过来了!”傅西深快乐的指着满桌子的甜点,司礼在一边脸都快拧成一团了! “您少吃点,到时候牙又疼了我可不管!” “没问题的没问题的,司礼你就别念了嘛!” “公子您又不长记性……” “因为太好吃了啊!司礼,你也尝尝嘛!” 黎夜黑着脸坐下,决定等会就去吩咐以后百听阁不许再理会这个家伙。 许久过后,司画看着吃个没完的公子重重哼了一声,“快说正事吧!公子!” 傅西深手一顿,念念不舍的放下糕点,“急什么!小夜儿千里迢迢赶过来,也让人家歇息一下嘛!” “免了!你快说有什么事吧!”黎夜一身鸡皮疙瘩,怎么也想不清这个外界传的神乎其神的傅相怎么私下是这种性子,他对这个人感情颇为复杂,首先这人虽然不懂武功但确实无所不知,教导了他一身本事,其次这个人又迷惑的他父亲为他抛妻弃子,一手玩弄人心的能力叫人胆战心惊。 傅西深饶有兴趣的观察着他,“也没什么,我就是想让你去打探个人,要是可以做到的话,每日行踪越详细越好!” “这种事你身边的人不能做?何必叫我?”黎夜不屑。 “术业有专攻嘛!”傅西深眉眼弯弯,他长相漂亮,笑起来时极具有欺骗性,很难不让人心生好感,不过在场的人都是知道他恶劣本性的,一个个整齐划一的冷漠无比。 “快说。” “切!”被催促,笑容翩翩的浊世佳公子撇了撇嘴,“我现在动不了,百听阁的情报能力江湖第一,怎么想也要比我擅长不是。” “你为何动不了?”这话不知怎么,黎夜就联想到自己身上的伤,他腿上的伤出乎意料的好得快,但身后却...... “东厂的人在到处找我。”傅西深撑着上身,凑到他斗笠的跟前,“小夜儿就说帮不帮我吧!” 黎夜回过神,猛地后退一步,神色厌恶,“离我远点。” “好好好。”傅西深耸耸肩,坐回位置上捏了块酥梨片。 “你要找谁?”不想再与这人共处一室,黎夜不耐烦的催促。 谈及正题,傅西深的眼神悠远了起来,“长公主,叶霄。” 黎夜有丝震惊,“长公主?哪个长公主?” “姓叶的还有哪一位,就是你听过的那个,她回来了!”傅西深幽幽长叹,“而且现在就在这扬州城里,我没猜错的话,她应该是还没走的,只是她身边必然会有东厂的人,你要小心。” 长公主叶霄在大燕朝里是个神化了的传奇人物,这主要盖因皇太后叶夙的传奇事迹,这位从天而降的太后救下当年被追杀的太上皇,帮助太上皇结束叛乱,平定北疆,一统中原,重新确定朝廷地位,却只与太上皇诞有一女,且这个唯一的孩子还不知为何,跟了太后的姓。 太上皇始终没有其它妃子,长公主叶霄却从小显露出不凡,在太上皇身体每况愈下的时候,甚至发布了封长公主叶霄为太女的圣旨,只是这道圣旨后来被皇太后收了回去,随即皇室认领了几个分支的血脉,其中一个便是如今的圣上燕芷寒。 十年前,皇太后叶夙带着长公主叶霄,在整个京城的人眼里,回到了天上。 这段历史至今在大燕朝里仍为人乐道,许多人在家里甚至摆了二人的神位,黎夜是觉得其中夸大成分居多的,如今听到这么一个传说中的人物回来了,第一反应就是—— “不是冒充的?” 傅西深低头沉思,“我倒希望是冒充的,这也是叫你来的原因。” “行了,我会去查的,你可以走了。” 傅西深叹口气,“都说我现在动不了了,就让我在你这多呆几日吧!你忍心见你叔叔无处可去吗?” “我有什么不忍心,再说这里是青楼,你呆在这里像什么话。” 傅西深不乐意了,“我怎么不能呆在这里?”这里鱼龙混杂,来来往往,最适合掩藏行踪不过。 黎夜面无表情的看向司画,那眼里的意思很明显,你还不管管他? 司画也不想让傅西深呆在这里,不过现在也是没有办法,她只能皱眉解释,“我们就在这间屋子,不会出去,打探长公主的事情麻烦黎阁主了!” 二人都这么说,黎夜也没办法强行赶人,但这主子三个占了他的房间,无处可去的他更不想和傅西深在同一个屋檐下,打听到长公主下住在客栈后,秉承着对这个传说中人物的好奇心,易容打扮后直接大大咧咧走了过去。 —— 谢梓安正在昏暗潮湿的地牢里瑟瑟发抖! 他被关在这已经不知道多久了,眼看除了一日两餐,这里半个人影都看不见,暗无天日的空间里只有偶尔的滴水声,他的心神已经快到了极限。 “把人带出来,督公要见。” 这无声的折磨太煎熬,导致当一个面容烧伤可怖的锦衣卫出现在眼前时,他第一时间竟没感到害怕,而是松了口气,浑身瘫软的被狱卒拖了出来。 锦衣卫抓起他的头发看了两眼,不知何意的冷哼了声,“一个小秀才,也敢高攀长公主殿下,没让你多受点罪已经是仁慈了。” “我没有,草民不敢高攀......”谢梓安突然反应过来,“长公主殿下找到了吗?她可好,可还无恙?” 叶霄跳水的画面到现在都是他心中的噩梦,谢梓安一度以为长公主是出事了,自己才会被关在这里受这样的惩罚。 不过长公主真出事了,不管他有没有责任,他肯定都不止被关押。 锦衣卫甩开他,擦了擦手,“还不带出去。” “是。” 狱卒押着谢梓安出了监狱,这里是扬州府的地牢,在外面常常用来审讯的屋子里,此时点着炭火,四周弥漫着nongnong热意。 此刻已是盛夏,哪怕在这样凄冷的地牢里,四周的人也被这些炉子热的冒汗,谢梓安口干舌燥的被狱卒丢在地上,眼角余光瞥见一抹黑金色的大氅,往上是铺着狐裘的交椅,一个面容雪白妖冶如鬼魅的男子冷冷的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