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完结）
06 崇应彪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黑沉的睡眠了。他买不了安眠药，褪黑素对他又起不了什么作用，只能靠给自己灌下那些苦涩的酒精让意识飘忽一会，但没想到睡在别人怀里就能解决这个大难题。 迷瞪掀开一点眼皮，正对上一双明亮温情的双眼，“早安阿应。” 崇应彪就躺在人家胸上，手放上去在手感良好的胸肌腹肌上摸了两把，用了一撑往后退了点。 然后抬脚就踹。“姬考你不装纸片人了是吧。” 姬考的身手自然不会躲不过去，但却仍由对方踢在腰上。但刚起床，加上腿还缠在被子里，甚至在最后还特意收着力，挨踢的人根本没感到疼痛。 姬考不像他们那样熟悉这些网络用语，但想了想也能领会到其中含义。“阿应，我只是不想你沉迷在虚假的情绪里。” “那什么情绪是真的？你昨天套着别人的皮对我又亲又摸是真是假呢？”崇应彪冷笑着眼圈又红了，但没哭，只是瞪着姬考想捕捉他表情的变化。 可就算是冲动的姬发都能从商场上学会喜怒不形于色，更何况是姬考呢。当然是又一次的失望。 崇应彪感觉自己总是这次，明明被温暖包围，细细密密地治愈着自己的血rou，可总也求不来一句答案，一个肯定的明确的选择。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臆想出了那些姬考的偏爱，也不清楚自己是不是他普渡众生的沧海一粟，更不明白昨晚是不是发自本心的意乱情迷。 “说吧，是谁给你出的这种馊主意？”崇应彪刚说完就发觉自己问了个傻问题，除了姬发谁还敢参合他俩之间的事情。 不去听姬考那些狗屁的大道理，崇应彪直接一个电话拨过去。 “姬发！是你让姬考来夜袭我的？”开场就直接扔炸弹。 “你你你……（声音变远）会先开到这里，剩下的事我们再约时间，我还有事……崇应彪你，我就是想给你们一个好好相处的机会。”姬发说着说着还有点理直气壮起来。 “姬发，姬考，你们真的很可笑。”按了免提，把手机扔进姬考怀里。 显然是从来没收到过这样的评价，电话那边安静了好一会，面前这人素白的一张脸也显得可怜兮兮的。 “崇应彪，你什么意思？你不是很喜欢我哥吗？我哥也喜欢你啊。”因为隔着电话，姬发显然胆子大了起来，说话都直截了当。 “所以呢？你问过我有多喜欢吗？愿意半夜被他爬上床或者爬上他的床吗？你还记得你当年说过什么吗？”崇应彪声音平稳，只有姬考看得到他紧蹙的眉头和红了的眼圈。“当年我跟你说我喜欢上你哥，你打了我一顿，然后说我算是什么东西，想癞蛤蟆吃天鹅rou，说我不配。所以反过来你哥看上我了，我就得自动为他张开腿是吗？” 姬考的脸色严肃起来：“姬发。那时候我让你传的话和礼物是不是也没给？” 姬发从被叫全名就知道他哥肯定很生气，电话里的语气明显急促起来。“我当年是有点偏见……”他也意识到，若不是他曾经的横生枝节，或许姬考和崇应彪早就两情相悦了，或许崇应彪在遭受伤害的时候会有躲避的港湾，或许他可以跟一群兄弟一样继续读书工作，过上不一样的生活。“对不起，崇应彪对不起，哥，是我错了。” “我这辈子什么都决定不了。我决定不了父母兄弟，投了个遭难的胎。我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我就没感受过什么好东西，你们都可怜我曾经过得苦，但其实我自己不觉得，因为习惯了，也麻木了。” 崇应彪挥开姬考给他擦泪的手，随意拎起被子一角蒙在脸上。 “姬考，是你让我学会怎么当个人，让我看到世界上有那么多善良和美好。可你偏偏要当个圣人，说我还分不清感激和爱，说要给我选择的机会。那我就不选姬考了，我只喜欢那个存在在纸面上，我碰不见看不到的，永远不会爱我的伯邑考不行吗？你为什么要来打破！为什么不让我留在梦里！” “阿应，我从来不是什么圣人。”姬考掀掉被子，紧紧抱住他，像是这样就能拢住崇应彪那颗伤痕遍布将要破碎的心。 姬考一直是只对他人展示出好的那一面，好儿子好哥哥好老板，可面对崇应彪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变坏了，变得阴暗偏执强势。一边想着阿应值得拥有更好的，一边却又忍不住用尽手段把人留下，姬考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在想什么，只能若即若离地，担心自己的阴暗面会伤害到崇应彪。 “所以我说你可笑，你为什么觉得我不知道呢？我接受，我喜欢，我就要你这样爱着我关着我把我锁起来就属于你一个人！”崇应彪一一点明控制权在姬考那的门锁，房间各处的摄像头，还有能完美避开他视线进行工作的保姆。 姬发想起姬考手机上那个监控软件，惊呼出声。 姬考觉得自己还是要解释一下的，“这些是因为那段时间你情绪不稳，我担心你……” “担心我自杀？怕我进厨房拿刀所以连厨房门都锁上不让进是吧。” 姬考想起有段时间崇应彪确实总是主动提起厨房的事，但他正在愧疚自己侵犯对方隐私，不敢面对这个话题，总是想方设法地躲避，岔开话题。 他们都不是笨人，这一来一回几句，姬考就明白是他庸人自扰，白白耽误了这几年，让他的阿应患得患失伤心。 “阿应，我的阿应，能允许我重新开始追求你吗？”明明是请求的话语，姬考却是捧着崇应彪的手指，一边轻啄一边说的。 姬发不等崇应彪答复，一听到啵啵接吻声响的时候就赶紧挂断了电话。 纤长的睫毛扇动如羽翼，姬考白皙的脸颊染上一层薄红，酒窝深陷，抿着唇满脸的期待与信任。 崇应彪明知这是姬考是在诱哄他心软，却依旧色令智昏乖乖点了头。也是，只要姬考真的迈开那一步，剩下的九十九步崇应彪自然就会飞奔过去。 “我叫人把摄像头拆了。”“不用，你想看就看着。” “可以不喜欢伯邑考只爱我吗？”“本就只有你，我只是说气话，谁知道平时挺聪明的人居然信了。” “只要是关于阿应的，任何事我都会多思多想，你别嫌弃我。”“你把手从我屁股上拿开，这可怜样还装得真一点。” 姬考笑笑，“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可好。” “姬考，直接点。”崇应彪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角翘得老高。 “崇应彪，我爱你。” “我也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