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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世人(1v2 重生换夫)3

    “小栩,准备好了吗?该出发了。”

    “马上!”

    我在楼上大声回应母亲的询问,抓紧时间最后再看镜子一眼,镜子里的我落落大方,从容自信,被无数人夸赞过的好容颜让我自己也不得不承认,母亲确实给了我一副好皮囊。

    我走下螺旋楼梯,随母亲等家中长辈坐上外表低调但价格昂贵的豪车,前往相亲地点。

    这就是身为豪门子女不好的一点,我才20岁,刚到法定婚龄,就被家里急急安排联姻的见面会,我坐在车上,看着迅速滑过的窗景,心思全在昨晚画到一半的春风百花图里。

    “到了,到了。”

    母亲牵着我,款款走入私人会所的宴客厅,我对相亲没有兴趣,但自小的教养使我不会将心里的无趣摆在面上,我维持着优雅公主的假面,迈出大家闺秀的脚步,慢慢靠近会客桌,走向我那未曾谋面的相亲对象。

    此前我也曾有过少女的幻想,但很快我又一门心思投入手边的绘画去,直到此刻,身临其境,我的心跳随我脚步的增加而叠加升高,我坐进位置里,心想我的表情应该保持得还好吧,希望我没有被众人看出我对相亲对象一见钟情的窘迫。

    宴客厅有超高的天花板和落地玻璃窗,阳光懒散地投射进来,美妙的丁达尔效应如梦似幻,欧洲贵族的装修风格,一度令我以为自己是上世纪古老城堡里的贵族小姐,眼前的两位则是前来求亲的英俊贵族青年。

    是的,两位。我今天的相亲对象有两位,我此前就已从母亲口中得知相亲的人数。对于联姻这件事,我有得选,也没得选。没得选结不结婚,但可以自己选联姻的丈夫。

    “罗瑱。”

    “裘禛。”

    我听见他们作自我介绍,我也礼貌回复:“颜栩。”

    之后是一些三方家长的常规会面流程,我无心细听,坐在椅子上悄悄溜神,思考起哲学问题——一个人能同时喜欢两个人吗?毫无疑问,我在第一次见面的情况下,对我的两位相亲对象一见钟情,这听起来也许有些奇怪和不可思议,但事实就是这么发生了,我也没有办法,我无法左右自己的心,只能去猜测和琢磨它为何如此。

    那位叫罗瑱的先生坐在我的右对面,他相貌英俊,是那种很明显充满雄性荷尔蒙的长相,或许他私下会得到类似“行走的春药”的戏称。他多看我一眼,我都有点呼吸发紧,不过我的表情管理也是一流,脸上保持淡淡微笑,不多一点,也不少一分。

    另一位唤作裘禛的先生坐在我的左对面,他面容温润,气质儒雅,有一种叫人喜欢的书生风骨,双眸如水,与他对视令我感到舒服。我状似不经意地观察他的面容,认为他戴金丝眼镜一定好看,禁欲收敛,所以更惹人垂涎。

    我眉目流转,不太好意思在他们姣好的面容上停留太久,不过他们似乎也在向我发送讯息暗示,频频在空气中追逐捕捉我的眼神。

    我心底升起一丝隐秘的高兴,冲散被迫联姻的不得已的郁闷,因我发觉我对两个相亲对象都十分满意,不论最后我和谁结婚,看起来都可以接受。

    当然最后的选择权在我手上,宴席上的会面结束,众人分散开来,母亲拉着我到花园的一角询问。

    “小栩,你喜欢哪位?现在就看你的意思了。”

    “我——”

    话没说完,我手上一直戴的水晶手链毫无征兆断裂,清脆地摔落到鹅卵石地板上,我不以为意,只是有些可惜,弯腰将凌乱的手串捡起,起身时恰好看见在花园连廊独自休息的裘禛,他背对我,迎着日光,举头看向天空,似是在心中无声祷告,阳光落在他身上,令他周身仿佛被镀了一层圣洁的被天使祝福过的荣光。我心有触动,话到嘴边的选择忽而改换。

    回到宴席,当母亲宣告我选择的夫婿是裘禛后,我在罗瑱和裘禛的脸上看见很复杂的表情,我一时难以理解和分析那种混合了太多情感的人类神态,差点让我如坠冰窖,我以为他们都不喜欢我,才会露出那样惊诧的模样来。

    我开始有些生气,丝毫不害怕当场爆发大小姐脾气,顶着即使悔婚也不能让自己受委屈的刚烈,就在我要从座椅上起身宣告今日相亲的失败的时候,裘禛先我一步站起来,他此刻脸上的狂喜豪不作假,我定定望着他,思考也许刚才是自己看错了,不然他为什么用看一生挚爱的眼神灼热地看着我。

    他绕过长长的会客桌,快步向我走来,大步流星,那副样子像是觉得慢一点我就会被他人抢走,成为别人的妻子。

    “栩栩……”裘禛握着我的双手,他太激动了,乃至说不出完整的话,我觉得他这个样子傻得有些可爱,我并不讨厌,我感觉自己又多喜欢他一点了。

    至于落选的罗瑱,我在余光里瞥见他低着头,眼神晦暗,眸底有一些不属于他和我这个年龄该有的沧桑,看得人心头一紧,险些想去给他一点安慰,但转念又想,我既选了裘禛,就不应再三心二意,我当然可以对两个人同时一见钟情,但我无法同时成为两个人的妻子,我已选择了做裘禛的妻子,那便会做好。

    婚期很快落定,婚事办得极尽隆重,我穿着繁复精美的婚纱走向裘禛,他站在另一端用眼神陪伴我走过脚下花路,他是那样专注深情地凝望我,仿佛穿越了一个世纪。

    顺带一提,罗瑱是我们婚礼的伴郎,原来裘禛和罗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感情深厚,我很庆幸他们没有因为我的到来而影响兄弟之间的情谊。

    婚后我发现,裘禛真是一位全能、六边形、二十四孝好老公,他对我百依百顺,结婚快一年了,我们没有发生过一次争吵与不合。我有时也会感到奇怪,这世上真的有这么完美契合我的爱人吗,这难道不是一个谎言?毕竟一个人如果各方各面都顺应你的喜好,定是他另有图谋,巧心安排。

    可转念一想,裘禛对我有何谋夺?我俩家世相当,他并不需要像那些凤凰男一样吃绝户,杀妻夺财。论样貌,他自己也是人间贵公子,与我姿容相等的美女他也不难找。财与色我都找不到说服自己的理由,但我倒不至于觉得自己魅力大到他第一次见我就非我不可、许定终生,毕竟男人都是极为现实的冷血动物,他们追逐权力,永远只知道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只有看了太多言情小说的姑娘容易落进爱情的陷阱里,我虽然对他们一见钟情不假,但那种感情不会将我拖入爱情沼泽,我上头快,下头也快,来去如风,真正长留在我心间的,是我手中的画笔,是我日以继夜创作的画作。

    我对裘禛的初印象确实没看错,表面禁欲隐忍的人物,在床上疯起来真是百倍的刺激。他喜欢先将我的全身一一吻遍,含着我的舌头细细吮吸,仿佛我是水源,而他是沙漠里几乎干渴致死的荒者。

    他抱着我的大腿,埋头在我的花心用湿软的舌头努力耕耘,我这片春田被他这阵春风唤起,田野很快淹上水泽,他就又变成稻禾里的鲤鱼,来往穿梭,使我欲罢不能,逼得我开口向他求饶,他才会心满意足地移开他沾满了我春水的唇舌和鼻尖。

    之后是火热坚硬的长枪撞入身体,一直顶到最深处,把我所有的媚态都极尽他所能地开发。我在床上完全招架不住,每次都是他的手下败将,被cao到失神的时候,我望着天花板,思绪乱飘,突然想到书生模样的裘禛都把我弄得欲仙欲死,那“行走的春药”罗瑱岂不是会把我……还好当初没选他。

    我为自己的意识越轨感到羞赧,为表歉意,我主动攀上裘禛脖子,搂着我的丈夫,亲密黏糊地接吻,裘禛很受用。

    婚后罗瑱与我夫妇二人仍旧保持密切来往,我们三个人成为好朋友,许多出行都是一起,他的性格极好,对我包容,难得的是他有优秀的观察力,甚至有些关于我的但我丈夫裘禛都不知道的小事他也了然,他送我不少礼物,自然也要裘禛的一份,通常都是节假日的人情往来,和出差伴手礼,这很寻常,我欣然收下,并表示感谢。

    基于我长久的观察,我的结论是裘禛大约是对我没有图谋,或许他真的是我命中注定的完美爱人,是上天派来爱我的,所以他才方方面面都严丝合缝地契合我的爱好。

    甚至我都未曾开口和表态,他就先一步暗中去做了结扎,也不知他是哪里看出我丁克的想法。豪门家族的子嗣问题是很严重和严肃的话题,但他用了办法和手段,将外界的压力和风雨都挡住,我未曾因此受过责难。

    婚后的每一天,我都过得很开心,灵感持续迸发,画作源源不断,不到21岁,我就已经是艺术界有名有姓的青年翘楚,外界称呼我为天才,但我还不敢妄自菲薄,依旧日夜努力。

    我的色感极强,绘画的颜色运用出神入化,有评论家曾言,通过我的画仿佛看见天堂的荣景,我开心之余也感到脸红,说得我好像真的上过一次天堂一样。

    还有一周就是我和裘禛结婚一周年的纪念日,我私下为他准备礼物,看了眼放在副驾驶座的礼盒,我嘴边扬起幸福微笑,红灯还没亮,我安静等待。下一秒,一辆酒驾失控的汽车朝我撞来,巨大的冲击使我陷入昏迷,我看见的最后一眼是那名肇事的男司机头破血流的画面,他的脖子以一种超常规的角度扭曲,我看一眼就知道他活不成了,只是你为何要连累我这无辜的路人。

    弹出来的安全气囊掩护住我,我的视野被剥夺,视线只剩下气囊布料的苍白。

    ……

    ……

    我头疼欲裂,浑身没有一处不酸痛的地方,先是闻到医药消毒水的酒精味,接着听见一个熟悉的中年女性焦急呼喊的声音。

    睁开眼,阳光刺眼,我立刻伸手遮住自己的眼睛,在黑暗里慢慢适应。

    “太好了!太好了!小栩你终于醒了,mama担心死了。”

    mama?我听着这个从前熟悉现在陌生的称呼,我的mama不是早就为了家族利益将我放弃了吗,我之所以被囚困在罗瑱那,也有她纵容和默许的功劳,她参与了我的悲剧。

    现在又在这装什么好人?

    不对,不对……我不是、死了吗?……

    我不会记错飞车冲入大海的疯狂和解脱,那是我一生最美好的时刻。面对这诡异的现状,我没有表露出异样,保持手臂压眼的动作,仔细聆听外界动静,搜索更多有用信息。

    “小栩别怕,裘禛马上就来了,你的丈夫马上就过来陪你了。”

    什么东西?!我真是对这个怪异的世界无法理解,我的丈夫裘禛?我的丈夫是谁我自己会不清楚?!那个祸害了我一辈子的罪魁祸首化成灰我都认得。

    不对,不对!我的丈夫是罗瑱,不是裘禛,你搞错了!是不是老年痴呆啊,我差点就要气闷地与那女人争辩,只不过理智告诉我要按兵不动,我终于放下手,想要看清这是怎样一个颠倒的虚假世界。

    “来,喝点水吧女儿。”

    我面无表情地接过那杯水,捧在手中没有喝,水面轻轻摇晃,照映我破碎的面容。基于画家的敏感,我即刻察觉那水中倒影的错误,水中的我脸型如鹅蛋一般,线条流畅柔和。可我的脸,明明属于轻微的消瘦清薄,缺失圆润富态,因我困在罗瑱那的六年来患上轻微厌食,比刚结婚时瘦了不少。

    可这眉眼,这唇鼻,分明就是我,我画过自己的自画像,熟悉我的五官。可“她”又不太像我,但又很熟悉,很熟悉……似曾相识……我在脑海里搜寻是在何处见过这个“自己”。

    我捕捉到一丝线索,如遭雷击,突然开始大口喘气,坐在床边的母亲以为我身体疼痛,慌张地想要喊医生,我按住她起身的动作,不敢置信地问她:“现在是什么时候?”

    “下午五点多,怎么了吗?”

    “不是时间,今天是……?”

    “……9月19日啊,还有一周就是你和裘禛的一周年结婚纪念日呀。”

    “一周年……结婚、纪念日……”

    母亲看出我的困惑,有些紧张我是不是撞到脑袋脑震荡,她赶忙补充:“对啊,你和裘禛在3404年9月26日结婚的啊,你、不记得了?……”

    3404年!我心中大惊!难怪我看杯中倒影觉得奇怪,因为这是六年前我的样子。那时我和罗瑱刚结婚不到一年,感情还很好,彼时我天真开心,确实是这样无忧无虑的富家少女面容。

    可就算回到过去,那丈夫换了人又怎么解释?还有好多疑问萦绕在我心头,我没办法向外寻求帮助,我并不认为眼前的中年女人会是我坚强的后盾,是我的盟友,我不相信任何人,不会将自己的秘密轻易说出。

    我不再说话,保持沉默,脸上平静如水,毕竟我死之前的那段时间我早已将表情抛弃,现在重拾起来,再简单不过,母亲看不出我的心事,只以为我是与丈夫分离而感到焦虑,轻轻拍抚我的手,轻声细语安慰说裘禛马上就到。

    我并不在乎什么裘禛,什么罗瑱,我掀开床被想要下床,结果牵动伤口,又不得不躺回去,凌乱慌张的数道脚步声响起,贵宾病房的房门打开,疾疾走进两个我再熟悉不过的臭男人,只是眼下他们都比我最后记忆里的年轻,还没有经历我们那六年面目全非的撕扯。

    在看到他们两个无比担忧紧张的眼睛的第一刻,我好像被某种东西重重地敲击了一下,两世的记忆进行融合,我的心、我的大脑、我的灵魂一下承载双倍份量的意识和回忆,世界像个漩涡一样扭曲旋转,转得我头昏眼花,纷乱的记忆碎片从四面八方涌来,尖锐地割伤我的魂魄,周遭色彩的饱和度一下子被拉到最高极限,我好像吃了有毒的蘑菇,又或是嗑药癫狂,世界与我不知道是哪一个陷入了狂乱混沌。

    我的身体和精神无法承载这样的超负荷,我向着床倒下,罗瑱和裘禛朝我跑来,像是要挽救我的生命,脸上的表情极为恐惧,再往后的我就不知道了,因我渐渐陷入昏迷。这也总算让我在错乱迷离的扭曲世界里逃脱,沉入安静无垠的空洞睡眠去,我想起那些剧情狗血的电视剧,当女主角不知所措时就干脆晕倒,据说这一招百试百灵,如今我亲身体验了一番,表示同意。

    残留的听觉还能收听到外界的呼喊,除母亲喊的“小栩”外,两种浑厚低沉由不同男性发出的“颜颜”和“栩栩”交错叠加,一直到我彻底失去意识也未曾停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