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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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大铭和花小岩,一个烧火,一个掌勺,而阮烨,则是两边跑,哪家厨房闻着香,就往哪家厨房钻。 今日,是花家这边有鸡rou吃,自然不会让这小机灵鬼错过。 而花大铭吸取老二说的教训,自然想要了解更多一些。 “我们阮家啊,在京城住的五进的宅院,光下人,我来数数···”把手脚指头全算上,阮烨都没数清楚。 歪脑袋,接过花小岩塞他嘴里的烤熟的花生,咔嗤脆响,“反正挺多的,不过,你们可不要告诉我姐,不然她又骂我。” 兄弟俩对视,心里都开始犯嘀咕。 他们就这样娶了大户人家的姑娘,···合适吗? “我家遭了乱,我娘我爹都死了,我和我姐流放,呜呜呜···”小嘴一瘪,开始哭的稀里哗啦。 花家兄弟同时抚额,花大铭从还热气滚滚的锅里,挑出大鸡腿,“吃吧,别哭,应该熟了。” 阮烨喜滋滋,啃起鸡腿,脸上的泪都没干。 等到午饭时,丛伯钰拿了壶酒过来,把身上那件棕色裋褐脱了,换了身月白色的长袍,扎着同色头巾。 sao包,真sao包,花小岩暗啐,把最后一截柴火塞进灶膛。 人都到了,总不能赶走,中午饭就大家一起吃吧。 丛伯钰想和阮媚一起坐,可他抢不过三兄弟,灵机一动,他抱起阮烨,坐在阮媚对面。 八仙桌上,摆了堆起来的两盆鸡rou,还有两碟青菜,和一条几乎装满大钵子的鱼。 丰盛,阮媚好几天都没吃过正经热乎饭,此时早就饥肠辘辘,刚想拿筷子,面前的碗里,已经堆成山。 “吃吧,多吃点,媚儿还是太瘦。”丛伯钰挑了块最大的鸡rou放她碗里,又给自己毫不客气的掐了鱼尾巴。 花中桢坐她旁边,桌下紧挨的两只手,还十指紧扣。 “想吃什么,尽管吃,我猜你喜欢吃这个···”夹了块鱼肚皮,“多吃,没了鱼,老三自会去捉,而且···”耳朵更靠近,头几乎挨着她的头,“吃鱼发奶,奶水多。” 阮媚又羞又臊,放开手,在桌子底下,狠狠睬他鞋尖。 花中桢笑,毫不客气喝下整盅的酒。 花家老大和老三见了,没当回事,老二和阮媚,更有话说,这是认可的。 可在对面的丛伯钰,却不尽然。 给阮烨夹了块鸡rou,故意道,“小舅子,下午大哥带你去山上摘野菜,咱们等你二哥回来包饺子吃。” “好啊好啊,二哥什么时候回来?” “明日,已经托人带信儿去了,他要知道已经有了媳妇,还不得高兴死?小舅子,来,多吃点,长高长壮些。” 阮媚杏眼微垂,两侧耳朵,瞬地变大变红。 花大铭睨了眼,又望向丛家老大,“等会,咱们俩去找工匠,今天争取先把那道院墙拆掉,明日好直接动工,材料的话,等会吃完饭,大家都去动手。早完工早了事。只是···媚儿今晚睡哪屋?” 这话一出口,花大铭顿觉说错话,果然,老二再次射来的目光,都好像带着刀。 哎呀,谁叫自己是个敦厚人,没那么多心眼子,以后,家里的事儿,还是老二说了算才是正经。 “当然我们那边啊,房多宽敞,最主要是比你们这清净,对不对?媚儿?” 阮媚偷瞥边上的人,感觉他在桌下撞她大腿,她稍稍移开,望着对面早上的庄稼汉,换了身衣裳便是玉树临风,她心内狂喜,小声道,“我都听大哥的。” 两位大哥,立马端起肩膀,摆出一副高深模样,同时重嗯。 花中桢气急,用手指在她双腿中间,揪了把,也不知揪到哪里,阮媚吸气,狠狠用腿撞他。 饭罢,阮媚起身,准备帮忙收拾,哪知,被丛伯钰一把抱住肩膀,带她脚尖转向,“走,去瞧瞧你住的屋子,我可收拾好一阵,一个人,孤零零的,可怜的紧,小舅哥,赶紧跟上,我那有桂花糖,是你二哥从县里带回来的,镇上可没得卖。” 这下,阮家姐弟,即便不去也要去。 而阮烨,早就蹦蹦跳跳,走在前面,对着花家瞠目结舌的三兄弟摆手,咧嘴笑。 “等会的活计···”花大铭在身后喊。 “误不了,我照护好媚儿后就来。”丛伯钰的手,已经牵上,两人肩靠肩走在一起,阮媚发现,居然比她高出几乎两个脑袋。 “好媚儿,大哥我别的没有,只有对你的一片赤诚之心,等我老二回来,当他的面,就把家里的所有银钱,交给你掌家。我跟你偷偷说,我们丛家,以前可是大富户,后来遭了难,才到如今境地···”说着说着,眼眶发红,拿起阮媚的手,直往自己眼角去。 果真,有泪水落下,打湿阮媚的指尖。 同病相怜,阮媚对丛伯钰顿生怜爱,两人头挨着头,牵起手,走进一间宽敞明亮的屋子里。 屋内靠墙,有个雕花的黑檀木大床,这是不同于花家的炕,这是一张真正的床。 有青灰色幔帐,有黑檀木的矮榻,还有一对铜挂钩和跌摞整齐的被子和枕头。 甚至,在床的另一头,有仙鹤吐珠的香炉。 而整张床的前面,是一幅梅兰竹菊的黑檀木屏风。 就这摆设,哪里是一家农户? 让阮媚都有些恍然:居然好像有了回家的感觉。 “喜欢么?都是我家的老古董,我可全部都擦抹干净,没有一点灰尘。” 阮媚眼睛酸涩,靠在他不算厚实的肩膀,“喜欢,大哥有心了,我就在这住。” 丛伯钰亲她额头,幽幽道,“知道你受了苦,自然想你过的舒服些罢了。” 两人双手握在一起,无言缄默。 等在旁边还没等到糖的人,开始坐不住了,“大哥,桂花糖呢?” 气氛被打断,丛伯钰笑嘻嘻,去另一间屋子。 “jiejie,咱们住这边好不好?这边和咱们家更像,对不对?我想家了,呜呜呜······” 眼泪像乱了线的珠子,簌簌往下掉。两只小短手,抱住jiejie的手腕,身体都哭的抖动起来。 阮媚也没撑住,已经咬牙坚持太久,她也想好好哭一场。 姐弟俩抱头痛哭,等到丛伯钰进来,他紧紧把姐弟俩搂住,眼眶红成兔子。 他是真的怜爱这姐弟,不是想和花家争抢。 自己淋过雨,总想给正在淋雨的人打上一把伞。 姐弟俩的哭声,传到正在各自忙碌的花家,三兄弟没吱声,仍然各自忙碌。 还是丛家有心机,居然更让阮家姐弟放下防备。 看来,要在其他地方,好好用心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