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我担心你会杀掉我。
安雅是这次比赛的第一名。 座位上，她不紧不慢地整理桌面，拿出下节课需要的课本，走廊里的学生们纷纷往她身上投射目光，更大胆的会直接上前要联系方式。 因为这次的演讲，她收获了许多关注，账号动态的粉丝也增加了不少。 “安雅，你声音真的好好听啊，我应该早点发现的～” “好羡慕你哦，下次也带我玩吧～” “大家都很喜欢你哎，论坛里也有你的照片～” 周边的人都在借此机会吹捧她，这时，有一个娇小的身影被挡在几个人的身后，手里拿了一份资料，不知道怎么办。 安雅看到，微微偏头，对她友好一笑： “同学，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旁边的人让出一个地方，那女生仓皇上前，落在背上的许多目光让她非常紧张。 “班长，这是班主任让我交给你的，让你发给班里是社团社长的人。” 附近的一个打着耳钉的女孩开口：“这种事情你可以帮忙做一下的啊。” “啊、啊……抱歉……” 没人帮那孩子说话，像是一个独角戏的小丑，女生满脸通红，手里的东西拿也不是，放也不是。 安雅见状，开口给她解围：“没关系，给我就好了，毕竟我是班长嘛，这没什么的。” ［没关系的，给我就好了……］ ［毕竟，我是班长嘛……］ 班长，吗？ 夏怀夕在座位上，枕着手臂，看完全程，终于知道这种熟悉感是从哪来的了。 曾经也有一个女孩子，像现在的安雅一样，坐的时候背部挺起，说话温温柔柔。 即使在上学期的班内公开谈话里，当老师问道‘班里最让你印象深刻的人’时，大家也都是这样评价： 正义、合理性、完美但不装。 足以见得，她在孩子们当中是相当有人气的。 可如今那些都变成了过去式。 也许没人还会记得她。 夏怀夕闭上眼睛，在脑海里抹去那孩子的身影，小片的安静环境里，只听得到书页翻动的声音。 －－ － 最近两天，夏怀夕不知道为什么，经常噩梦连连，但醒来后却什么也不记得，只有意犹未尽的不适感。 她用手捂住脸，听着班主任在讲台上的侃侃而谈。 锡高每次的校级考试都非常受重视，因此，班主任为了警示同学们要端正态度，在下午空出了一节课，针对性地进行讲话。 少女看看时间，已经过去大半，悄悄打了个哈欠，继续水课程。 “好，接下来，我们让学习优秀的同学来分享一下学习方法和考试注意事项。” 女人面带微笑，眼神锁定：“夏怀夕，上来吧，我可是很欣赏你哦。” 那我宁愿不要这种欣赏。 少女无奈，但只能走上去，然后看着下面一群无心听她说话的人，简单开口。 讲述内容非常格式化，像是在答语文题目，为了追求满分成绩，不带一点私人感情。 走回座位，夏怀夕瞄了眼旁边，安雅脸上的表情转瞬即逝，但还是被她捕捉到了。 那个平常对谁都笑得灿烂的少女，面部没有任何情绪，平淡无波，目光却如同夹带针尖死死盯向她。 不好的预感遍布全身，夏怀夕在草稿纸上画波浪线，一直平静不下来。 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那晚梦到死人说话的时候。 晚上回到家里，她把书包一丢，往床上一躺，头埋在被子里，困的手指都不想动。 ［只要把血献给影子，他就会实现你的愿望］ “愿望……愿望啊……” 夏怀夕自言自语，翻了个身，盯着天花板发呆。 如果还要许愿，按照安雅在厕所的行为，肯定是行不通的吧。 而且上次在梦中为了活命已经许过愿了。 怎么办？ 床上的兔子作为她的附体，因为能力的恢复看上去和新的一样。 她发泄般使劲抱住它：“抱歉丽丝特，我实在太好奇了。” 言尽，少女从抽屉里拿出一把美工刀，往掌心一划，血顺着伤口流在地板的影子上，所有的物品变成红色。 反正这样下去怎样都会死，还不如死的明白点。 地上的黑影聚成团，变成三维形态，比第一次在梦里见到的更加具体化。 夏怀夕不敢出声，就睁着眼睛看。 它的形态稳定后，慢慢走近，脖子的裂口处伸出长舌。 因为舌肌的发达，灵活地卷住少女受伤的手，没有用力，只是缓慢地包裹在内部。 直观看去，舌背面布满了角蛋白构成的倒刺，让夏怀夕看得心下一冷，但意外的是，紧紧贴住手部的舌苔内面却只感受到凸起的小颗粒，像是故意收起的利爪。 【为什么不说话？】 黑色的舌头像蛇的身体一样蠕动着，收回时，她掌心的伤口完全消失，只有粘稠的液体残留在手上。 “我担心你会杀掉我。” 【嘁嘁嘁嘁嘁】 少女看过去，知道可以正常沟通，无视它的笑声：“我不需要许愿，所以，你可以回答我几个问题吗？” “比如，你是什么时候缠上我的？” 【……】 是问的太直接了吗？ “好吧，那我换个问题，死的那三个孩子，我猜的没错的话，是你在搞鬼吧？” 【……】 又是沉默。 夏怀夕摸摸下巴，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不愿意回答啊。 “我总不能把血白白给你……” 突然，一双手抓住她的胳膊，连带着指甲陷进rou里。 眼前的怪物变成安雅，浑身鲜血，脸上疯狂的模样，像是面对救世主的信徒： ［给我杀掉她，我把所有的东西都给你，灵魂，rou体，你全拿去，我只要她死，像河茜一样死的干干净净……］ 声音越来越小，“安雅”的身体开始像雪糕一样融化，变成了地上的一摊影子。 另一侧，还处于愕然状态的少女后退几步，呼吸都变得颤抖。 那句话里的“她”指的是谁，已经不言而喻。 房里的红尽数褪去，影子嘻嘻笑着渗入地板，消失不见。 夏怀夕怔怔地钻进被子，想和丽丝特说点什么，但还是闭上了嘴。 如果猜的没错，刚刚的“安雅”，应该是她站在影子的角度看到的场景重现。 杀人这种事，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而夏怀夕，就是下一个受害者。 真是疯了。 胳膊上的指甲印还在隐隐作痛，少女翻了个身，闭上眼睛。 没想到，一个人的恶意居然是这么的突然而又莫名其妙，以至于伤害自己，也在所不辞。 －－ － 睡眠从来没有这么糟糕过。 昨天后半夜，一闭眼就可以感受到有其他能力在周围乱窜，根本睡不着。 夏怀夕早早来到教室，趴在桌上倒头就睡，上课时也是魂不守舍，到了下午实在撑不住，和老师打了报告说不舒服，然后去医务室躺着了。 醒来时，太阳快落山，她算着时间回班，离放学还有一节课的时间，把今天没注意听的题目弄懂后，还剩一些准备回家继续。 广播传来铃声，夏怀夕收拾东西正要离开，却有人叫住了她： “怀夕，别忘啦，今天你要留班值日哦。” 少女回头看说话的人，向对方露出感谢的笑容，随后去拿扫把。 值日人数是两人一组，负责傍晚清理教室，比如擦擦黑板讲台什么的，有序性的轮流，每个人都进行后再从头开始。 今天好巧不巧，除了夏怀夕，另一个人就是最困扰她的安雅。 两人互不干扰，好像都对对方很有成见，一句话没说，做完事后去储物柜拿东西。 走廊上除了她们已经没人了，关上柜门，刚转身就看到安雅在打量她的上半身，直到对视后，才收回目光。 夏怀夕精神上有点受不了，于是直接问她： “你对我有什么偏见吗？” “啊？我吗？你在乱说什么呢……” “因为见不得别人比你好，所以向影子许愿，用卑劣的手段满足私心，这就是你吗？安雅？还是应该叫你河茜贰号呢？” 被戳到痛处，地上的影子变动，安雅的脸被柜门挡住，只有声音从那边传出： “你最好闭上嘴，除非你想死的更快点。” “清醒一点吧，被利用的人是你。那个怪物在玩弄你，它想吃的，想要的，只有你的命……” “哐”的一声，柜门被扯下，安雅用力，在铁质的柜件上留下凹痕。 她懒得装了，丢掉手上的东西，只用半张脸面对夏怀夕，眼珠转动： “虽然它说过暂时不能让你死，但教训一下总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