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欲绝但为君 213 兵劫乍除缔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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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挥鞭的速度与力道皆不若当年犀利,在旗主一家接连殞落之后,乌仁哈沁儼然成了旗内最德高望重的长辈。 只可惜这位当年曾叱吒风云的老者,如今面临的是极为严峻的情况。 察哈尔旗先是在助布塔娜夺权即位一战中元气大伤,在大汗突袭布塔娜不成之后反而误杀阿日善,接着又因伊勒德等人遭到收买,不仅自己留在西荻为布塔娜所用,甚至还反过头来劝诱族人,许多年轻勇士与他们的血亲都纷纷往西荻靠拢,即使岱钦软硬兼施,终究遏止不住这些亟欲离开察哈尔之人的心…… 又加上岱钦伤重,在逐水草争地盘时,察哈尔旗屡屡遭到同族的欺负,如今的察哈尔较全盛时期已是远远不及,再也无法派出强壮的战马,能够上战场的年轻勇士更是不到万人。 岱钦遭人毒死,几乎要成了压垮整个旗的最后一根稻草。象徵她们察哈尔的傲然与精神仍在,只可惜如今策马率领族人衝锋陷阵的,竟是一年近六旬的老嫗! 出征是死,若是不愿出征,或将难逃给其他旗族人兼併的命运,等于是别无选择;乌仁哈沁知道,这将是察哈尔旗为大汗阿日斯兰出征的最后一战。 既是最后一战,那也没什么好保留的了;或许她还应该庆幸,听说大煌的皇帝率兵来助,她们兴许不必与待在西荻的族人交战…… 思索间,被她派出去的哨探飞奔来报——却是带着疑惑与不解的神情。 「乌仁哈沁,敌军来了……」 「有多少人?」她身揹弓箭,满布皱纹的脸上,唯有那双眼仍犀利的令人不敢直视。 「这就是奇怪之处……只来了一小队车队,不过一两百人!」 一两百人?大煌皇帝御驾亲征,据说带了超过十万精兵,如今交战在即,出现在眼前的敌兵竟只有一两百人的小车队?乌仁哈沁楞了一会儿,立刻策马奔至高处,发现哨探并未说谎,而车队后头也无大军尾随。 「这皇帝……究竟玩什么把戏?」乌仁哈沁当真摸不着头脑,她再派出亲信与来者正面交涉,这次带回来的情报更是令人震撼。 「皇帝指名要我与她相见?」乌仁哈沁接过信函一读,发现上头更是指名旗内不少人物——包括伊勒德的父亲、大哥等亲族! 为何特别找这些人?乌仁哈沁隐隐理出一点头绪,但仍不敢轻易肯定。 「那狗皇帝莫不是想藉着您与她相见时趁机将您给扣住,好逼迫咱们投降?」 「咱们兵力薄弱,她们可谓佔尽优势,既然佔优,又何必大费周章的派人过来谈判?」乌仁哈沁摇摇头,目光紧紧锁在手上的信笺,在信的最后署名上,赫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名。 阿碧。 是那个当年给娜仁其木格救了,生活在她们旗内多年的阿碧?乌仁哈沁不禁颤抖着手,想不到此人还活着!她还以为阿碧早与娜仁其木格一起失踪,不知去向了…… 「莫非那个男人找到了她……」乌仁哈沁说的正是司徒勒。她喃喃自语,直到身旁的亲信指着车队问她意见。 去是不去? 乌仁哈沁盯着车队为首的马匹,默默揪紧了韁绳。 * 原以为车队要让她们先去见阿碧,然后再由阿碧将她们带到皇帝身边,但看起来她们是要直接带她们面圣。 在通知那些信笺上点名之人的时候,乌仁哈沁不停思索着一切可能,阿碧当年离开察哈尔后,她就没再听到任何有关她的消息——直到岱钦回来,说她与阿日善联手擒下了敌将的经过,方知晓阿碧在这帮助布塔娜夺得王位一战中亦有出彩表现。 但岱钦所知仅止于此……所以,阿碧莫不是辗转到了大煌去,或许就在皇帝身边扮演重要角色,这才会特别派人来说要见她?一想到这里,乌仁哈沁不禁对此行抱持着些许期待,即便两造仍免不了兵戎相见。 面圣之前,带路的将士要她们卸下武备,乌仁哈沁任由他们搜走腰刀,却因而保住暗藏于腰间的短鞭,必要时候,她仍可藉此自保。 一入帅帐,乌仁哈沁与眾人低头行礼,「你们果真来了!许久不见,朕特准你们无须多礼,快快请起。」 令眾人为之讶异的是,开口的大煌皇帝,竟是说着与她们并无二致的蒙古族语! 乌仁哈沁瞠目结舌,而站在她们面前的,不正是那衣着华美,头戴冠冕的大煌皇帝——与她记忆中的阿碧简直一模一样! 「是她……」、「阿碧?」、「是阿碧!」眾人的窃窃私语全都诉说着同一件事,乌仁哈沁扶着腰的手势很快松懈下来,而聿珏也面带笑意的来到她跟前。 「写信的人……就是你?」 「就是;朕想大伙儿应不知我的真名,还是写『阿碧』熟悉!乌仁哈沁近来可好?草场的水草可丰美?」 听闻聿珏熟悉又温和的问候,乌仁哈沁深深吸了一口气,聿珏让人给她看座,又赏赐了马奶酒。全然依照面见长辈的礼仪。 「没想到你居然是皇帝!咱们当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了。」乌仁哈沁转用汉语与聿珏对谈。 聿珏摇摇头笑道:「若非当年大伙儿接纳朕,朕也绝对不会走到今日这一步……算来你们都是有恩于朕;可惜布塔娜与阿日斯兰父女交恶,反而让各旗遭受池鱼之殃,尤其是咱们察哈尔。」 那句「咱们」无形间紧紧地把聿珏与察哈尔旗的眾人绑在一块儿,让仅存的一点反抗之心全都化为无形。 「打从数年前阿日善死在这儿,以伊勒德为首的许多勇士不回察哈尔旗,咱们处境是一天较一天更加艰难。」乌仁哈沁紧抿着嘴,反问道:「阿碧……圣上,我就直接问了,您这样大方接见咱们,莫不是要来劝降的?」 「明人不说暗话,确实如此。」聿珏也不拐弯,轻轻握住乌仁哈沁说:「朕仍视察哈尔为第二个家,就这么毁于一旦,朕于心不忍;另外一个原因,是为了娜仁其木格。」 乌仁哈沁倒抽了一口气,「她也在您身边?」 「是,当年她既不欲留在西荻,也无人陪着她回察哈尔旗,于是便与朕一齐回大煌。她嘴巴不说,心底肯定很是想念你们。」 「她当年要是能回来,如今带兵出征的,或将是她。」 「娜仁其木格性情温顺,你我都知道,这样的责任对她而言太重了……对您也是。」听出乌仁哈沁语中对娜仁其木格的苛责,聿珏是简单一句话带过,「此番兴战,该是布塔娜父女之间的不和所致,不管是察哈尔也好,科尔沁、喀尔喀等旗,都不该随之起舞。」 「但她可是派了杀手行刺了咱们的旗主!」乌仁哈沁拍椅而起,一旁的湘君连忙来护,却是给聿珏制止了。「阿碧,得知您安然无恙,还特意接见咱们,我很是感激,但此事已不单只是大汗与公主之间的不和,这是咱们族里的大事!」 「朕明白!但你我都知道,布塔娜真正的目标只有阿日斯兰一人,她这么做只是刻意要将你们捲进来,就连朕都成了她利用的对象!」聿珏咬牙说道:「朕发兵之后才明白,此战并非阿日斯兰主动挑衅,真正的祸首是布塔娜。」 乌仁哈沁缓慢的点头,「可就算是这样,您仍然会站在她那头。」 「西荻是我大煌的盟邦,朕基于道义派兵相助,但此战明显只为了结她一人私怨,朕不能苟同!」聿珏再度放软了声调,「乌仁哈沁,只要你带着族人退兵,朕保证不会出兵攻打察哈尔;同样的,只消各旗放弃攻打都庆府,大煌的将士,决不会与蒙古各旗刀剑相向。」 「那万一是公主带着西荻将士来攻呢?」乌仁哈沁反问,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 「她不会攻的;距离她手握大权才不过几年,西荻的国力还远不如刘昊在位之时,况且她就是相准了她的兵马在草原上与你们交战讨不到便宜,这才引诱你们来攻,甚至连我也拉下水!」 乌仁哈沁微微别开头,而聿珏续道:「只要各旗愿意退兵,阿日斯兰也不得不退,只消你们不主动来攻,布塔娜便拿各旗没办法……失去旗主固然是为奇耻大辱,但与丢失更多族人性命相比,孰轻孰重?」 「难道咱们就只能看公主为所欲为,却只能默不吭声?」 聿珏微抿朱唇,「当年阿日斯兰派来的刺客,就是在朕面前出手刺杀布塔娜的……阿日善是为护她而死,这份仇她一直记到现在才报;乌仁哈沁,冤冤相报何时了啊?况且朕也说了,这份仇实乃起因于她们父女,各旗实无必要随之起舞……」 「那还不简单!咱们便把刀架上公主的脖颈,把西荻灭了不就了结这桩恩怨了……」 乌仁哈沁脸色僵硬,而聿珏亦然。「若真要这样,那朕也不能坐视不管了!」 「朕与娜仁其木格皆不愿看察哈尔就此陷入困境,这才想方设法要来给你们躲避灾祸!你们无论是退兵还是降伏,朕都能保证族人们的安危……至于其他各旗,朕会再另想方法说服,无论如何,朕必定不让布塔娜与阿日斯兰妄动干戈!」 乌仁哈沁不由重新审视聿珏,在仔细咀嚼了她的意思之后,脸色终于再度和缓下来。 「望圣上说话算话。」 「君无戏言。」 乌仁哈沁闭上眼,如释重负般的点了点头。 *** 察哈尔、喀尔喀两旗在接连遭到聿珏威逼利诱后撤退,深知已无筹码与西荻、大煌一战的阿日斯兰也指挥着剩馀兵马折返,一场因父女私怨而可能引发的兵灾就此告终。 然而,这却不是布塔娜最想要的结果。 「你是怎么劝退他们的!」布塔娜美其名送娜仁其木格归营,实则为兴师问罪而来。 眼看这削兵之计就要成了,聿珏却不知哪来的三寸不烂之舌,居然能够让这两个大旗撇下旗主之仇退兵!阿日斯兰的兵力本就不甚足够,而只要有其中一旗撤退,剩下的各旗自然不会愿意继续拚战下去。 「怎么劝?」聿珏故作不解的浅笑,「说几句话就行了!语调恳切一点、身段放柔一点儿……这些手段太后都能使,朕就不明白,为何非要动刀动枪不可?」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主意!你巴不得我与阿日斯兰就这么僵持着,既是替你大煌抵挡蒙古铁骑,我更因要防蒙古而分身乏术是不?」 「太后您多想了,咱们是盟友,只要他们铁骑南侵,朕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聿珏亲暱地捧起布塔娜的手,两人靠近的一瞬间,聿珏冷不防在她耳际加上一句——「前提是布姊姊别给我主动惹事,若再有下次,我不保证咱们的大军还会如期赶到你这儿来!」 「聿珏!你……」 「经过这次盟友抽腿的挫败,阿日斯兰肯定会加强对各旗的统治,蒙古那头恐怕又有一阵腥风血雨了,他未必还能在大汗这位置上坐得安稳;布姊姊,你好自为之吧。」深知布塔娜短时间无法轻易率大军深入大漠,聿珏刻意如是说,「还有,我代替娜仁其木格多谢你的招待,告辞。」 布塔娜阴沉着脸,没有回礼也没多说,逕自带走自己的人。 此番远道而来,虽未动一兵一卒,对大煌而言却已是最好的结果;娜仁其木格安然归来,说这几日虽被布塔娜给软禁在王宫里,但身边皆有族人相伴,她并未受到任何委屈,也不感到害怕。 听过娜仁其木格叙述之后,湘君与聿珏对望一眼,忍不住开口揶揄道:「原来如此,那……你没想过乾脆就待在那儿投靠兄嫂便罢?」 「我要是真打算留在那儿,三年前就应该这么做了!」娜仁其木格噘着唇回道:「况且……当初是因为丧夫之痛,觉得自己无家可归,现下却又多了好几个捨不得的理由了!」她明眸一转,意有所指地盯着聿珏。 为了避免察哈尔旗遭受报復,聿珏特意让他们暂时先往兰州安居,等到找到了适合放养牛羊之处再另作决断;至于娜仁其木格的亲友则迁往京城,让她们一家团聚。 「啊?好几个?」湘君挑着柳眉,而聿珏只是扬唇轻笑几声。 娜仁其木格露齿一笑,「是呀!好几个!」 领着大军回到长安之后不久,特意挑拣了一天好日子,娜仁其木格主动进了皇宫。 身边还有司徒勒跟着。 「……是么?你爹对司徒很是中意?」 司徒勒望了娜仁其木格一眼,笑得有几分靦腆,「是娜仁其木格替咱们俩传话的,我可一句都听不懂!」 「嘎鲁说了他什么?」聿珏睁着大眼,饶富兴味的问。 娜仁其木格说了几句族语,「哎呀!是真的挺中意他,我没替他美言!真是,还怀疑我呢……」她嗔怪的瞪了聿珏一眼,以肘轻轻顶撞了司徒勒几下。 聿珏很是满意地笑了,「是么?那太好了,记得司徒的爹娘对你也很是喜爱,如今终于要结成连理,相信司徒那头的亲戚肯定等不及要放炮庆祝了!」 她上前一步,对着司徒勒道:「这下你总不会再说是朕抢了你的媳妇吧?嗯?」 司徒勒先是一楞,倏地会意之后,俊脸于是像充血般的红了起来,「这……末将哪敢这么说!」 「欸?抢你媳……什么意思?」见他闭口不语,娜仁其木格睁大眼,转而去拉聿珏,「聿珏!你说,什么叫你抢他媳妇?」 「没、没事!当我没说、当我没说!」聿珏以袖遮唇,向后闪避着她的逼问。 「什么叫你没说!你明明说了!快点儿,你还抢了谁呀?聿珏!」娜仁其木格回头,只见司徒勒活像作贼心虚似的往外跑,「我还有话要问你呢!你们两个都别跑!」 笑闹归笑闹,好歹说开之后,没再惹出更大的风波来—— 「你呀!」 湘君用力地推了她的额头一记,聿珏连忙举起手来遮,那模样说多滑稽就有多滑稽!「那壶不开提那壶?要不是我跟司徒勒当真没什么,这两人好好的一段姻缘,岂不是要毁在你这圣上嘴里!」 「行了行了!朕已经在反省了,别推啊,会疼的!」她眨着大眼,双手连忙环住湘君肩头,语调哀怨。「湘妃你饶了我吧,这样会变笨的!」 「你这鬼灵精!口没遮拦的,还怕变笨?」湘君耸着肩头,无论如何就是甩不掉后头这条黏皮糖。「真是的……别缠着我了,亏你还是圣上。」她捻了点荔枝乾,与聿珏一齐分着吃。 「我怎么能不缠着你,你没听过爱江山更爱美人嘛?」 「哟?吃了荔枝乾嘴巴就变得甜了?爱我的可也是个美人呢。」 「所以你才寧愿丢官罢职也要选我不是?」 湘君睨了紧紧挽住自个儿臂膀的她,忍不住笑着挑她下顎,「夸自个儿都不害臊的呀?」 聿珏但笑不语;湘君点了一盏香,两个人窝在贵妃椅上闻香赏月,相依相偎。 「娜仁其木格跟司徒勒,应该能相处的挺愉快吧?」聿珏枕在湘君腿上,任凭湘君以指梳理她的发。「说不准很快就能生个可爱的娃娃!」 「应该是吧?别看司徒勒那有点傻楞的模样,肯定顾家,就好比谷将军。」湘君轻揉着聿珏的耳珠,引来她的亲吻,「我问你一句,你老实回答我?」 「我什么时候对湘妃不老实了?」 「你不觉得可惜?」湘君低头瞅着聿珏,两人之间再无闪避。「我以为你喜欢她,才将她留在身边这么久。」 聿珏抬眼,「我是喜欢她,但她只是我的姊妹,与你的喜欢不同。」 「相较于我这湘君姨娘,檀华跟萼雪更喜欢她这娜仁姨娘。」 「你只是严肃了点儿!娜仁其木格在族里与孩子们玩习惯了,自然比你更懂得怎么带孩子;况且……」聿珏俐落的撑起身子,「即使她成了亲,还是那个娜仁姨娘没变嘛。」 「比较起跟我,你与她在一起的时候更长呢。」 「感情这种事没有先来后到,也不是比谁认识得更久;是心心相印!」聿珏拎起怀里的香囊,「你瞧瞧,谁与我最近?」 「我这么问你不是吃味,我也喜爱娜仁其木格。」湘君握住她的,连香囊里的簪头一起。「我只是不想让你只为了安抚我,刻意放走一个相处许久的姊妹……」 「藺湘君!谁说我只为安抚你了!我还怕娜仁其木格心里横着我,或是横着阿日善,迟迟没敢答应司徒勒的追求!」聿珏一把攫住湘君的肩,直接将她压倒在贵妃椅上。「你就没看见他们两个来见我时互看彼此的模样,真是郎才女貌啊! 「她能嫁一个疼爱她的人,不必继续跟在我身边浪费青春,我比谁都高兴;她是真的挺中意司徒勒才愿嫁,不是为了我,也不是为了你,只为了她自己!」 湘君凝望着聿珏微嗔的脸面,末了,淡然一笑,「我明白了,对不起,是我失言了。」 「永远别再说类似把我出让或是与他人分享的那种话!」 「是,谨遵陛下吩咐!」 聿珏轻哼了两声,终于也随着她一起躺下;夏夜仍热着,两人肌肤相亲,汗水交融,纵然只是相拥,也别有一番特别的亲暱感。 「之前听譙县那儿传来消息,你弟弟中了乡试。」 「哦?真的!」湘君转而笑开,「我娘她一定很高兴。」 「你meimei听说怀孕了,明年初要临盆。」 「那也是好消息!」 聿珏亲吻她脖颈,惹来几丝诱人低吟,「找个机会,我再陪你回乡去看看?」 「这是要微服出巡的意思么?」 「谁说……只有出宫去才称得上微服出巡?」聿珏咬唇娇笑,不着痕跡的拉开了襦衣上的绳结。 「敢问陛下,这回又想上那儿寻幽访胜?」 「湘妃可不是明知故问呢?」她伸手一挥,矮几上的烛火立马灭了,只馀窗外皎洁月色,衬得一室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