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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一眼身旁殷子生的食物,殷子玉就失去了大半食欲,多是低热量的绿色蔬菜和牛肋排,配些番茄蓝莓点缀,没有热度更没有香气。 “你就吃这个?你是草食动物吧?”发育期的青少年胃口偏大,殷子生上午偷摸翘课出去打篮球,流了一身热汗,肚子里咕咕作响。他点了一份羊排、一份黑猪rou火腿、一张海鲜披萨,以及一大杯桑葚汁。 殷子生懒得搭理,透过餐厅分割空间的玻璃窗户,一眼看见下面大厅里人来人往的场面。餐厅的格局也就是学校的格局,最外层没有隐私和隐蔽性的普通区域,中产家庭和特招生们的选择,再往里走,有黑胶唱片伴奏,座位错落雅致的,大多是有“固定座位”,什么地方坐什么人那也是熟悉了的。 可惜殷子生还是不喜欢半点嘈杂。他坐在更里间的包厢,特别招待间,接待贵宾视察的空中花园餐厅。透明的单向玻璃能让他对外界的行动一览无余,他总是会保持良好的坐姿,双手平稳地切割rou排,之后大口咀嚼。 眉眼专注地,面无表情地大口咀嚼。三分熟的牛排,在口腔里爆开血水,他能比任何时候都更清楚自己在咀嚼一块血rou——以及了解这块血rou来自某头动物。 “保持安静。”殷子生一点没有和他沟通的欲望,“我现在没有时间和你说话。” 他长期都是和骨rou兄弟保持着冷漠的疏离,他奇怪的简直不像个学生,毕竟没有哪个学生会像殷子生一样在是十七八岁的年纪开始倒腾NFT。殷子玉翻了个白眼,“怎么你也这么烦,非要装得跟个书呆子一样,我cao,我最看不起自命清高的那些人了。” 殷子生懒得和他说话,他向来都是保持着综合成绩全校第一。不论是传统的几项科目,还是学校特有的钢琴、游泳、板球、弓箭课目,他都能得到来自专业老师的A 级评价。 “你很讨厌新生?” 当然指的是甄真。 可是他也没有理由去厌恶,甄真甚至没有得罪他。殷子生认为诱发弟弟针对行为的要素之一,就是在某方面刺激到他,比如挑衅他的权威、炫耀成绩、刻意表现 。“我对她的印象很好。”殷子生说,“我拿到过她的入学成绩单,学习很扎实,也很聪明,我想一个懂得去思考的人总是值得尊重的。” “尊重?”他的话引来殷子玉的嗤笑,对于殷子生的德性他是看不上的,“你尊重过谁呢?很快你就不会尊重她了,我知道你这样说话,只是因为你想把对手踩在脚下——抬高别人才能抬高你自己,对吧?” “你愿意这样理解,那就这样理解。”殷子生吃完血淋淋的牛排,用餐巾擦拭。 “你看,她不就来了吗?” 殷子玉指了指窗外,又皱皱眉,“周应那傻逼不会带她进B餐区吧?”学生们统称价格昂贵的特别餐区为B区,而殷子生所在的玻璃房又是另一个层次。 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殷子生看见了瘦高女孩的身影。甄真显得鹤立鸡群,皮肤并非细腻温润的瓷白,而是梅花覆雪般的清冷寒凉,便是不看见她一张脸,也能从她垂落的两条细长辫子认得出来。 也不知她正想着什么。 “她怕是见也没见过这场面。”殷子玉看她跟在周应身后,又觉得不甚愉快,“周应那暴发户也就能骗骗她们这种没什么见识的村妞了。” “你跟周应说了什么?”当然瞒不过殷子生的眼睛。 “我不就让他看着嘛,照顾照顾新生,我能做什么坏事?”他想了想,还是决定问问,“哥,你要不用你职务便利帮我看看,她报的什么社团?” “没有,也不需要看。”殷子生回答,“她没有时间报社团的,你根本不能理解,仅仅是维持现阶段的成绩他们就必须把全部精力投入其中。这是一场别无选择的赛跑。” 而他当然不需要为其他方面赢过甄真而沾沾自喜,他只需要在她擅长的领域彻底击败她。原因无关其他,殷子生必须是永远的赢家。 “你比他们还了解他们自己啊。”殷子玉又为哥哥的深刻啧啧称奇。 “当然需要了解。”殷子生面目平静,“无论是使用还是摧毁,我们都需要了解他们本身,他们将会是以后构成资本运转的一部分。” 他的目光又落向楼下格格不入的女孩。甄真站在周应的身后,脚步分明很均匀,也不带丝毫犹豫,并非殷子玉臆测的“胆怯”。 能够在某一方面做到极致的人,会有常人未有之定力。 …… 甄真不止不感到拘束,她还从容地拿走了周应的餐卡,眼睁睁地点了两只大龙虾,十分确定地说:“我要吃这个。” 周应原只想随便打发打发,没曾想她如此“自觉”,她这幅命令的口气令人火起,他不得不看看甄真那张脸,强迫自己平复了火气。 “我说,你刚刚说的话,是真的吧?” 为了避人耳目,周应特地挑了人员往来更少的,更隐秘的B餐区,按照以往的习惯被餐厅人员请入座,熟练地点了一杯低度鸡尾酒。他觉得自己还是得稍微保持绅士风度,“你喝这个吧,Mojito,很适合女孩子。” “我不喝酒。”甄真摇摇头,“喝酒会误事。” 甄真说话老气秋横,不像个高中生,他想。 “你刚刚说的那个事,能再重复一遍?”周应极不确定,什么叫做……让李非打不了球?是他想的那个意思? “我说的很清楚。”甄真吃着龙虾,胃口很好,又点了一大份意面,“腿断了的话,不就打不了球吗?” 周应怀疑自己是不是进了犯罪片。 “你有病吧……” “我可以找到做黑活的人。”哪怕是被他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甄真的表情也依然肯定,“只要找人打断他的腿,不就很好吗?我查过李非,他经常在校外和人打架,打出个三长两短……不也很正常吗?” “那……你介绍的人,靠谱吗?”周应的底线不高,他唯一担心的是,做事的人不靠谱,不敢动手,又或者漏洞百出把自己搭进去。 甄真望来,她的眼睛似乎有漆黑的漩涡,漩涡之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水潭。 好像她说的话,也没那么离谱了。 甄真笑起来美丽,不过这份美丽更多是虚假的人偶扭曲出微笑。她不论如何也不像个普通的女学生,周应心里突然升起点惧怕来。 “你知道,我来自旧厂街。” 而旧厂街,什么样的人最多呢? 亡命之徒。 PS:后续打算写点狗血剧情,女主以儿子同学身份到仇人家里写作业,一口一个殷叔叔,儿子发现爸爸对自己喜欢的女同学图谋不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