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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来由、肆

    仅花了一天,郑雅岑就把滑雪部分的戏拍摄完成,晚餐和其他人到附近一间烤rou吃到饱的店会合,吃了烤rou大餐。导演们亲自替大家换烤盘,有的分工负责挟小菜,霍明棠负责烤rou剪小块,拿生菜捲了rou料准备投餵青年:「雅岑,张嘴。」

    郑雅岑帮忙顾烤rou,转头看霍哥那架势有点愣住:「吭?」

    「你没空捲rou,我帮你。不是说快饿死了?张嘴。」霍明棠讲得理所当然,旁人看了只当他在逗晚辈,笑完忙抢食眼前食物。

    郑雅岑饿得头发昏,张口接受餵食,笑弯了眼朝霍哥比大姆指。坐他们对面的霍丹妃笑出来,她说:「我哥现在管不了我,开始从你身上找成就感啦。哈哈,你当心啊。」

    霍明棠笑睨她:「胡说八道什么。我是看他忙。」

    郑雅岑被喷溅的油花烫了下手,嘶声低叫,霍明棠蹙眉拿走他手里的夹子说:「换手吧。你先吃,我顾着。」

    郑雅岑看他没怎么吃,也有样学样挟了烤好的rou,搭上小菜配料捲好:「霍哥张嘴。」

    霍明棠自然张口只咬下一半菜rou捲,点头含糊夸了句好吃,郑雅岑欢欣微笑,把剩下那半也餵了,两人分工吃喝,对面霍丹妃和另一名工作人员默默觉得自己被闪瞎眼。

    隔天要转移场地拍摄,郑雅岑明白为什么霍明棠坚持赶在一天内拍完的原因,因为他握雪杖的双手痠到一个爆炸。不仅如此,浑身痠痛无力,简直需要雇看护帮他翻身下床。尤其尾椎痛麻难受,大概是一开始摔得那几次,疼得他哇哇怪叫。

    霍明棠眼带笑意,叼着牙刷欣赏一会儿他的窘态才过来扶他,后来连穿衣服也不得不求救。穿完裤子再套衣服,然后围好围巾,折腾完之后他两手顺势掛在霍明棠肩上喘气,抬头四目相视,他先心虚害羞的别开脸,走去门口穿鞋袜。

    他蹲得难受,靠着墙休息,霍明棠拿了他袜子蹲下替他穿套,顺便伺候他穿完鞋,开玩笑问他:「大少爷,满意吗?」

    郑雅岑点头:「这样的管家给我来一打。」

    「我很贵的。」霍明棠笑语,一同出去吃早餐。

    隔壁桌是霍丹妃和小孟副导,一桌四人聊得起劲,郑雅岑瞥了眼霍小妹,小声问:「霍哥,你妹有没有男朋友?」

    霍明棠难得冷下脸,郑雅岑头皮发毛,喝了口浓汤之后不怕死再问:「你有没有女朋友?」

    「你猜。」

    郑雅岑撇嘴,果然是兄妹。他哼哼两声压低声量聊:「我猜你没有。你有的话我应该能察觉,毕竟我从你出道就关注你,有什么变化我应该能很快看出来。」

    「多谢。」

    「所以我就算不小心知道你太多八卦也不会传,我对你是真心的啊。」郑雅岑朝他眨单眼,一副我们是分享秘密的好伙伴,那傻样看得霍明棠想笑,抿着嘴角压下情绪。

    「还是谢谢你的真心。」

    拍摄工作进行顺利,能赶在过年前回国。郑雅岑提前回家团聚,跨年时排满商演活动,奔波各地舞台劲歌热舞。相较之下霍明棠只在网路开了半小时直播跟粉丝拜年,顺便替丹妃的店打广告,地点自然就在店里,维持一贯低调作风。

    郑雅岑跑完四场演出,最后回t市做压轴表演,和一位资深女歌手合唱嗨到凌晨才回住处休息,睡前点开霍哥的直播看,在那愉悦爽朗的声音中入睡。这晚睡得不熟,手机频繁传来亲友新年问候的讯息震动。

    天快亮才睡熟,中午手机铃响,他迷迷糊糊接听,郑尚海来电要求视讯,郑晴吵着要看小叔叔,抱着熊布偶对镜头唱歌卖萌,撒娇拜年,把两个大男人萌得乱七八糟。温馨视讯后是戴琳翎传讯提醒他下午开会,高老闆送的按摩椅已寄到他老家g市,还有郭渢英放闪传图拜年,接着打电话进来聊:「嘿,新年快乐,有空出来吃饭,介绍我老婆给你认识。」

    郑雅岑晃着一头乱发应声,抓了抓头发问:「你们还没结婚吧。」

    「我们以结婚为前提交往。」

    「人家现在是小朋友的女神。」

    「我是男神啊。」

    「好啦好啦,改天约,再让我睡一下。」他按掉通话键,立刻又响铃声,这次他不耐烦咋舌,爆发一股狠劲拜年:「新年快乐新年快乐!恭喜发财恭喜发财!啊啊啊啊──大吉大利啦!」

    彼端沉默数秒,接着爆出一阵朗润笑声:「新年第一天就这么有精神,不错啊。新年快乐。」

    郑雅岑以为是郭渢英或其他人,没想到是霍明棠,耳朵、脖子一阵热,不由得清嗓坐正,对着空气点头问候:「霍、霍哥,新年快乐。刚才我以为是朋友在闹。」

    「呵,睡得好吗?」

    这话像附耳呢喃,撩得郑雅岑从耳朵开始酥痒发麻,他愣愣点头:「还可以。不过滑雪回来到现在还是全身痠痛。」加上他为了赶场表演,热歌劲舞,现在他只想一睡不醒。

    霍明棠笑了笑,告诉他说:「多休息吧。程姐说有个实境节目要找八个名人体验,节目还在审查参赛者阶段,要到国外录。我也会争取,你也加油吧。奖金很丰厚。」

    郑雅岑狐疑问:「到国外录实境节目?奖金?」最近很多实境节目会分组竞赛,资金足够的节目会将场景拉到海外去,他想应该也是类似的。

    「我主要是打来跟你说声新年快乐。」

    「霍哥新年快乐,谢谢你先跟我讲啊。下午的开会应该也是跟那节目有关吧?」

    「应该是。各自努力吧。」

    下午开会的内容很神秘,该实境节目是购入海外节目授权所做的特别版,会选八名参赛者分成四组挑战,内容细节暂不公开,会在出发挑战前的记者会才公佈,一切都是谜。至于如何审查参赛者,除了审核报名者的资料之外还要看报名者填的问券。

    所谓的开会就是叫郑雅岑去填问券,会议室里霍明棠也在场。柒姐告诉郑雅岑说,替他报名这节目是为了重新定位形象,叮嘱他务必好好做,他敷衍应是,套不出什么话来。之后确定通过审查,节目官方安排他们去上课,课程内容各式各样,有野炊露营、有钓鱼、攀岩,并不勉强参加,但郑雅岑有种直觉这跟节目很有关联,为了到时能赢得竞赛,只要拨得出空间他就去上课。

    关于神秘的实境节目,据说会相当耗体力,节目组开始拍摄参赛者上课或平常私人的训练活动。郑雅岑自然也接受了採访:「锻鍊?我平常有在健身,演唱会、马拉松那些活动量那么大的事我也没问题,有什么好锻鍊的?既来之则安之吧。万一不行,听说还能弃权,大不了弃权啦。」正在健身房健身的他毫无障碍说出这番话,再度激起网路一阵酸笑斥骂。

    他约了郭渢英逛街,採买之后出国可能会用到的用品。郭渢英拨着刚染不久的蓝灰色瀏海说:「最近柒姐也替我接了一个旅游外景,大概跟我们儿童台的『森林乐园』差不多是户外生态探险的节目,差不多四月开录,好像跟你那节目同时啊。祝你顺利啦。这是个洗白的好机会,但也可能是招黑的点,总之你自求多福啦。」

    郑雅岑嘴角抽了下:「我谢你噢。」

    节目记者会前一晚,霍明棠约郑雅岑吃消夜,两人并肩坐在巷子里的窄小店面前吃关东煮,一个要了杯沙瓦,一个要了啤酒。

    郑雅岑跟老闆喊:「老闆,帮我用关东煮的汤煮碗锅烧麵。蛋不要熟,多加一颗贡丸,不要虾子谢谢。」

    霍明棠随口问:「不吃虾?」

    「懒得拨。」

    「我可以帮你拨。」

    郑雅岑立刻改口:「老闆帮我煮三隻虾。」得寸进尺的傢伙。

    霍明棠喝了口啤酒笑问:「接下实境节目的工作了,有什么想法跟感觉?开始锻鍊了?」

    「练屁啊。」郑雅岑肚子饿,一点也不想做任何未雨绸繆的事。他盯着老闆煮麵,挟盘里的高丽菜捲吃,他嚼完嚥下说:「搞不懂这次节目怎么这么神秘,有一种可能会被阴的预感。」

    「不是可能,是一定,呵。」霍明棠看起来好悠哉,彷彿自己没有参与。

    郑雅岑斜睨他:「你不紧张?」

    「我平常有在运动,大概能应付一下。大不了就弃权。」霍明棠毫无压力说出弃权二字,不知为何郑雅岑非但不觉得他峱,还被他瀟洒得帅了一脸。

    「对,大不了弃权。」郑雅岑点头认同,半晌他歪头疑问:「为什么你说弃权这么帅,我讲弃权被骂到臭头啊。」难道霍哥都没黑粉?还是他自己的黑粉特多?

    霍明棠只是笑,没有接话。郑雅岑也不在意,等老闆端麵过来,霍明棠主动替他剥虾,他下意识盯着霍哥好看的手聊起这几天的倒楣事,有两个刚入行的新人联合记者设计他,闹了件关于潜规则的风波,不过设计手法太粗糙,很快被网友们戳破真相,没有真的闹大,但这件事害他被高老闆暗示,被柒姐念了一顿,心情不太好。

    霍明棠把剥好的一隻虾递到郑雅岑嘴前,后者忙着讲话很自然张嘴,就像在韩国吃烤rou那样,他收手时指尖被青年含了下,青年似乎无感,霍明棠眸色微暗,店里老闆碰巧看到这幕以为是眼花不敢多瞧。

    郑雅岑皱眉,窘道:「柒姐最近脾气很差,我老被她念。唉,她骂我跟郭渢英说一个光靠脸皮以为就有饭吃,一个活在舒适圈,其实也不坏啊,然后她就气我们两个不上进,问我有没有追求跟目标,想不想长红。我说,长红也不是努力就有的,万一不红了,反正我有存钱,大不了做小生意,然后她就气到指着我说你你你你。我问她要不要多补钙,太常生气对身体不好,前阵子为了女性族群的粉丝,我还拍了四物饮跟卫生棉广告,刚好赞助商送我不少,分给同事们,车上还有问她要不要,她就说她不理我了。我何其无辜啊。」

    「她大概是压力太大了。」霍明棠又剥了隻虾,一样亲手餵到青年嘴里。

    「但她脾气差讲的话也不好听,说我要不是有脸有身材,光凭演技才不可能这么快红起来。我……我有演技,只是不一定能完美发挥。好吧,我知道我也是花瓶,也晓得气头上话都不好听,所以我也不想听她讲。唉。你觉得呢?」

    霍明棠剥第三隻虾,捏着虾尾回应:「我觉得你几乎一字不差的重现当时对话,很厉害。」

    郑雅岑立刻就咧嘴笑了,得意道:「对啊。我背剧本超快速,简直融入角色。但是跟我对戏的也是新人,导演也不怎么教戏,我就挺容易自己出戏。不过吵架的话我记忆力特别好,连对方语气都记得,我哥常讲输我,哈。」

    语毕,霍明棠递上虾子,郑雅岑看了看捏着虾尾那隻手,一下子红了脸。霍明棠轻声催促:「张嘴,啊。」

    郑雅岑不知该讲些什么,乖乖张了嘴被投餵,吃着虾笑得很靦腆。后来不知怎么聊的,话题跑到家庭关係,他说:「我是我哥养大的。我哥大我十八岁,真的很辛苦,一出社会不久就要养个孩子,还是非婚生子。唉。」

    「你想过找你生母吗?」

    青年摇头:「这我怎么能做。是她害惨我哥一家,家破人亡。我对她印象也很模糊了。小时候我常常做的噩梦就是自己在一个很遥远的地方,一个人想办法回家,长途跋涉,好不容易回家以后,我哥不认得我了。梦里我就很恐慌很难过。因为我也就他这么一个亲人了。偷偷告诉你,他结婚时我偷哭过,还是很怕往后他们一家和乐,我成了外人。」

    霍明棠温和凝视他说话,适时拍拍他肩膀。

    「霍哥,有时我也挺迷惘,但这就是人生吧?」

    「是啊。不管人生怎样迷路,终点也只有一个。不必排斥迷惘,走自己想走的路就好。」

    郑雅岑听了重振精神,又挟了一盘关东煮和霍哥分食,他边吃边问:「不过你这样的实力派演员不讨厌我这种的吗?」

    霍明棠反问:「哪种?」

    「花瓶啊。」

    「就算是花瓶,你也是好花瓶,起码有器量才当得了花瓶。」

    「哈,这话不是敷衍吧?」

    「花草或花瓶都好,这圈子需要各式各样的人。一般社会容不下的怪人也都可能在这圈子混出自己的一片天,戏演得不好不会都是一个人的问题,很多时候是导演会不会教戏。天才很少,而且谁没矬过?当花瓶不容易,就看摆哪里、插什么样的花草。

    你演偶像剧,主角就是偶像,其他角色由实力派撑着,他们就像花花草草,跟花瓶互相衬托,如果你光芒弱了就只好是你衬着他们。这也是为什么有些戏剧专门看配角发挥,让他们带主角磨练生涩演技。你的运气不错,虽然没碰上很会带戏的贵人,但也没老鸟故意弄你。」

    「你讲得比喻很不错,不如下次我们合作吧,说不定你这棵草特别适合插我这花瓶。」

    「……」

    「……」完了,讲出来的话太ng,郑雅岑红着耳根说:「今天谢谢你听我发牢sao。」

    霍明棠憋不住,嘴角抽了抽:「我好像有点懂你为什么常被误会。」

    「别这么说。唉,我是不是闭嘴当个高冷神秘的明星比较好?」

    「不需要。」霍明棠吃着入味的菜头补道:「来不及了。」

    ***

    节目记者会当天,郑雅岑在某电视公司门口遇见郭渢英,挥手打招呼,一同进了电梯,郭渢英按了26楼,郑雅岑说这么巧,你也到那楼,郭渢英说对啊,一早要出外景了。电梯门一打开,两个人都愣了,那阵仗厉害,外面全是记者,坐着站着架梯子的都有,走出电梯就能看见这楼直接搭了个大舞台,临时弄个超大电视墙。

    郭渢英跟郑雅岑互看一眼,两个都直觉不妙,前者说:「不是吧?柒姐她搞我们?」

    「应该就是。」郑雅岑脸皮抽了下,柒姐算你狠!

    舞台上主持人是叶梓亭,高宽恆同期的资深女艺人,现今是业界传奇人物,有自己的经纪公司,也和高宽恆一同投资娱乐產业,两人是良性竞争关係也是合作伙伴。魏璐就是叶梓亭旗下的艺人,现在也在舞台上和其他参赛者并列。

    「最后的两名挑战者已经来了,请上台吧。我们欢迎小朋友的男神香草葛格跟大朋友的男神,郑雅岑。」一片掌声中,他们兄弟俩恍惚上台,脸上是职业笑容,习惯了的,哪怕内心崩溃也在笑。

    郭渢英小声问这节目到底怎么回事,郑雅岑说他也不知道,当初填完问券拍几张照,做了健康检查之后就说节目审核过了,内容都保密到家,现在一看舞台萤幕上那大大几个字都快吓坏了,什么《超极限环境生存挑战,survivalx》,主持人也介绍着该节目在海外是火红的节目,不少名人也都挑战过,像是某某国前总理、某国际巨星等等。

    郭渢英哭笑不得,小声嘀咕:「我寧可不这么有名也不要野外求生啊。」

    郑雅岑呵呵两声,馀光瞄到霍明棠也在,不知怎的缓和了忐忑不安的心情。但叶梓亭不愧是主持老手,一下子就把气氛炒热,她介绍了节目进行方式之后,萤幕墙两侧冒出八名挑战者们的名字,中央画面是个大轮盘,这是声控抽籤,大家齐声喊关键字就能驱动萤幕上的转盘抽籤挑战地点,同时配对出四组挑战者。

    郑雅岑和郭兄弟站在最旁边,随着其他人以及底下记者、工作人员们齐声大喊survivalx,萤幕闪呀闪,轮盘转呀转,郑雅岑回首盯住霍明棠的名字,馀光偷瞧那个人的神情,那人神色自若的好像在观赏别人的好戏,一副置身世外的姿态,他也被感染了那样的悠间。第三组挑战者配对完并抽中极地区的最后那刻,他才紧张激动得抿了唇。

    「天啊,不会冷到尿尿直接搭成冰桥吧。都市生活都不易了还跑那么远。」一旁郭渢英低声惨叫,跟他一组的是魏璐。

    郑雅岑跟他心声差不多,知道是什么实境节目后的第一个念头其实是弃权,不过合约都签了,应该还是保障生命的工作,只是会很艰辛,但一想到自己跟霍明棠分在同一组,他不可思议的平静,脑子里的杂绪都淡化不见了。

    这节目会拍摄、模拟各种野外求生的情景,但这次特别篇是让他们去极限环境求生,而且轮流挑战四种,每次挑战达一百小时就成功,若额外达成任务则可使奖金翻倍,中途可弃权,但弃权不会有任何奖金。身心状态若被评估不能继续挑战也会被迫退赛,节目还会请其他来宾进棚观看挑战影片,来宾会与抽选的观眾进行人气投票。每挑战完一次间隔一週再进行下一轮挑战。主要的四种极限环境是沙漠、极地、丛林、无人岛、古老洞窟等等,而且每次抽籤皆会变换地点,第一次出现的沙漠绝不会在之后出现。

    在一阵阵惊呼声中抽完籤,眾人发现一件事,八名挑战者有三组都是一男一女的组合,唯独一组是两个男的,叶梓亭特地跟霍明棠说:「霍老弟啊,到时候岑岑就麻烦你多照顾了。」

    其他人会意了什么笑成一片,郑雅岑汗顏。有记者说两个男的这样分配是不是有点不公平,魏璐抢话道:「不公平是指基于什么考量不公平?我建议有一组男男也可以再搭一组女女,说不定女女组的表现不逊于别组。」

    叶梓亭笑了,这位大姐的笑声很有感染力,她夸魏璐说得对,下一季可以试试,男女生优势不同,挑战会很有看头。每位挑战者看起来都还算淡定,但是当他们带的行李被留下,只给他们节目官方所准备的一个背包时,有人就难掩紧张了。

    碍于班机时间不一,有人是下午才出发,有人晚上或隔天出现,郑雅岑和霍明棠这组是现在立刻就要赶往机场,出发前大家热烈欢送,记者们围绕他们两个採访感想,郑雅岑恼在心中笑在脸上回一句:「我觉得这像是玩大富翁一样倒楣抽到烂牌。不对,这根本是现代版流放。」

    霍明棠只淡淡回应记者会尽力而为,两人就搭车机场换上赞助商的衣物,带好装备登机出发。他们抽中的地点是被称作由天堂坠入地狱的死亡境界,郑雅岑地理差没什么概念,问了霍哥,得到一个陌生的地名。

    候机室里,郑雅岑拿镜子检视自身状态,念念有词:「沙漠,呵,还好我昨天做足保养工作,应该禁得住几天严酷环境的摧残。回来搞不好代言保养品了。」

    霍明棠闻言看了看青年,确实一张年轻漂亮的脸皮水润得像水煮蛋,彷彿自带光源,他看郑雅岑心情不佳,温声安抚:「没事的,两个人挑战起码有伙伴。」

    「是啊。不过被我哥知道大概又要被念了。上回他还问我到底是当明星还是当杂技团演员,就因为看到报纸说我演唱会的时候,表演了高空荡鞦韆唱情歌。」

    「哈哈哈。」

    「不好笑吧。」

    「抱歉。」男人脸上毫无歉意。

    途中转机一次,经歷长时间飞行之后,终于来到一万两千多公里的险恶之地,这个沙漠年均温是全球最高的,气候几乎没变化,就是炎热,两人下飞机之后换了交通工具,搭车换车,似乎是因为治安问题,一下飞机就有军警随行。

    抵达沙漠中某处,两人下了车,同车的一位沙漠求生专家是个西方人,他笑着用外文说欢迎来到地狱,他们要先花一天的时间学习如何在沙漠求生。

    长时间跋涉让郑雅岑感到有点倦,现在又热到脑袋发昏,他尽量集中精神学习如何取水、升火等技巧,无暇理会一旁的摄影组员和其他动静。思绪也跟着水分慢慢被蒸散,飘到空中,忽然他听那西方人喊他。

    “mr.zheng.”

    “what?”他回神,看那男人拿削尖一端的木棍刺中刚发现的大蝎子,示范了去螯跟尾针有毒的部分,举起木棍要他尝试吃蝎子。他瞪大眼,接过木棍,果断转向霍明棠微笑:「亲爱的,我餵你。」

    霍明棠比了个请的手势:「不用客气,你先用。」

    最后西方大叔直接拿回蝎子丢嘴里生嚼,面不改色用外文强调:「在沙漠,这算是大餐了。常见好找又好抓。」

    郑雅岑头皮一阵麻,不觉挨近霍明棠咬牙低语:「谁逼我吃虫我就弃权!」大不了奖金不要了。

    霍明棠拍他肩纵容的浅笑:「放心,我不会逼你,没有人会逼你。」

    ***

    放眼望去都是一样的景色,万里无云的艳阳天,灼热乾裂的大地,以及为了挑战节目才出现的几人,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教授沙漠求生技巧的专家结束工作就走了,留下随队的拍摄组、医疗组等人,这些除非挑战者弃权或濒死,否则绝对不会伸出援手的人们,郑雅岑直接无视,从背包拿出地图。霍明棠也有一个相同的背包,装备都一样,有毛巾、头灯、绳索、刀子、组合炊具,以及一天份应急粮食的果乾及一天最低限度需要的水瓶。

    郑雅岑看霍明棠拿出毛巾披在头顶,也有样学样照做,他摊开地图指着角落一块绿地说:「霍哥,除了存活一百小时之外,任务是抵达这个绿洲。要往哪里走?」

    霍明棠抬起手腕,靠指针錶开始确认方位,指着一处说:「这方向。走吧。」

    「唉,好热。我以为是旅游冒险节目,没想到是这种的。」

    「是旅游冒险没错。」

    「也太冒险了。」郑雅岑翻白眼,刚出的薄汗好像立刻就被这里的热度给蒸发,皮肤有些乾燥,他摸了摸脸很介意,拿出包里的水瓶补充水分。霍明棠说不要一次喝多,忍耐再忍耐,他只好把水瓶收起来,眼不见为净。走了一小时后他吐舌吊着死鱼眼说:「霍哥我快变人乾了。」

    霍明棠好笑的拍拍他背后说:「不会啦。你的脸还跟鸡蛋一样。」

    「等下你就会看到我裂成一颗茶叶蛋。」

    霍明棠手拿着刀没应声,忽然衝到前方地面一个隐在草丛里小岩xue下手刺,宰了一隻蜥蝪。郑雅岑皱眉,儘管他坚绝表示不吃虫,但霍明棠这一路只要发现活体就不会放过,蝎子蜥蝪一个不留的先刺死再扔塑胶袋里,至此霍明棠已收获了八隻蝎子、两隻蜥蝪。

    霍明棠欣然回首把猎物亮给郑雅岑看,一副邀功的得意嘴脸:「太好了,不敢吃虫,这种有rou的好多了吧?」

    郑雅岑窘脸挤出笑,勉强点头,催促摆手:「快收着,免得老鹰叼走。」

    「这里有老鹰?」霍明棠自问自答:「要是有就好了,可以想办法抓来吃。」

    「服了你了。」

    之后徒步行走的三小时都在重覆刚才的事,除了一个陌生地名,他们对这片土地其实一无所知,一个人分配了两瓶水,郑雅岑已经喝完半瓶以上,不聊天说话就会专注在累渴饿三件事上,但讲话也是会累的,而霍明棠本就话少,两人后来变得相对寡言。

    霍明棠走在前头,有时会停下来看郑雅岑有没有跟上来,这时再回望,青年落后得有点远,他停在原地等青年跟上,看到那张俊材小脸疲倦可怜,心里一软就去牵了手。

    郑雅岑被阳光晒得瞇起眼,抬头一脸疑惑,霍哥对他浅笑道:「再撑一下,我们找地方休息。走。」

    「噢、好。」郑雅岑愣愣的被拉着向前迈进,目光落到被握牢的手,这种被带着走、被惦记跟照顾的感觉挺好的,有别于普通亲友之间那种温馨,这滋味更甜更暖,莫名害羞。这是粉丝心态吧,一定是,应该是,大概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