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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后来

    那天夜里,王丞嫣塞在闪电的怀里,带着两行泪满足的入睡。

    闪电从原本四人同居的房子里搬出来,这两个月每天带着愧疚回家,小隻每天拉着他希望再次重来,最后经歷了很多很多混乱。

    闪电还是重新整理了他跟小隻之间,将牌都理清楚了。

    小冠学姐曾经试图安慰过王丞嫣,她说他们之间问题很多,闪电早就累到不可开交,但小隻还是伺宠而骄,总是要闪电练完球、系会完赶回家。

    也许闪电很爱她,但也爱到没力了。

    一段感情走到结束时是很难取得平衡的,因为付出的不同,所以松手的程度落差很多。

    隔天她坐上闪电的车,车上一直放着张惠妹的歌。

    《在我心上用力的开一枪让一切归零在这声巨响》

    「那是她放的,她前阵子一直在放她的歌。」闪电淡淡的说着。

    王丞嫣听完以后,忽然明白了点甚么,然后红了眼眶。

    爱情不是你争我夺,不是我胜你败,爱情只会走了又来,离了又回。

    她感受到那种爱情走的时候,小隻的心痛,以及不捨。

    她就算再感同身受,但她所掉的任何一滴眼泪,都只会被人鄙视。

    没有人懂,她懂她的难过。

    「不要听了好吗?我们换别的歌呀,换别的,你要不要听五月天?还是林依晨?」

    「没关係,等你想换时再换吧。」

    王丞嫣其实感慨,也许有一天,自己也会这样被换掉吧。

    就像她当初风光地赢得谢伟育一样,最后,谢伟育还是劈腿了。

    最后的最后,他们还是没有走到最后。

    但爱到盲目的时刻,谁都不会松手的。

    王丞嫣跟闪电很安稳的过着每一天,平淡且幸福,也开始毫不避讳的出双入对。

    毕竟他们已经不用再需要跟谁解释些甚么了。

    小蓓沛臻也很常去串门子,去找闪电跟丞嫣,一间小套房里常夜里闹哄哄的。

    系篮的练球更不用说,两个人甜滋滋的各自加油着,练完球刚好手牵手一起去吃宵夜。

    一起流着汗,为彼此加油,最后再一起幸福的长rou。

    然后跟小冠还有凯均一到周末就在中部、南部到处游玩。

    「你确定你可以去垦丁吗?」闪电担心的问着。

    「可以吧,我算过了,这时候去总共翘10堂课而已,还好啦。」

    「还好?你不要到时候毕不了业唷!」

    毕竟小冠与凯均已经大四,每天课少的幸福,闪电大三,课也是少,王丞嫣则是系上最忙碌的大二生。

    「不会齁,我就低空咻~的飞过就好,我连学分都不要多修,哈哈。」

    王丞嫣很早很早就想成为大人,她好希望赶快毕业赶快上班赶快结婚赶快生孩子,她也不知道她在急什么,但她知道她很嚮往当一个大人成为一个上班族。

    再来就要当个光鲜亮丽的主管,华丽的在舞台上发光发热。

    接着要当个时尚无敌的靓妈,带着她的小孩上学时被所有老师投以羡慕的眼光。

    她觉得这就是人生。

    殊不知,人生其实还有着很多的曲曲折折。

    「你现在是认真的吗?翘10堂耶!你有跟小蓓说吗?」

    「要说甚么啦!我上次跟你们去彰化玩那时候也翘了6堂呀。」

    「你这样期中期末都可以?」

    「你考试靠的是上课吗?」王丞嫣不屑的说。

    系上的考试大部份都是申论题,她跟闪电刚好是两个不同理论的班别,王丞嫣很擅长考试,不对,应该是说她很擅长抱佛脚,所以考前一週看完小蓓借她的笔记,她通常都能从容赴战。

    成绩从来都没有很漂亮,但要她毕业,真的是没太大问题。

    上山下海的日子没有间断,他们也常两个人去咖啡厅,晚上去吃小火锅,日子很平淡而且愜意。

    虽然偶尔还是有小隻的消息,会震动着闪电跟王丞嫣的心。

    闪电跟小隻还是同班,还是常遇见她。

    两人不再有对话,连眼神的交集,都显得尷尬。

    闪电与小隻共同的朋友都选择远离,离闪电远远的。

    闪电有时候在夜里会拿起电话打给小隻以前的朋友,问着她的近况。

    但王丞嫣也从不过问。

    只是从旁边听到,小隻过的不是很好,半年后也交了一个男朋友,这一次没有那么幸运,娇宠的小隻曾被一巴掌打到墙上。

    闪电还有曾经一次半夜紧急要出门,跟她说他要处理一些事情,王丞嫣有听到电话那头,闪电跟朋友要去把小隻接走,接去避避风头。

    她听说了一些小隻的事,但也只能听听,甚么也不能说,也不适合做。

    有时候爱情的岔路,谁都没想过走错了边,会让自己陷入泥沼。

    她不过问不是因为她不在意,不是因为对自己太有自信,是她知道这段得来不易的爱情,彼此信任才能走得长久。

    谢伟育后来也交了女朋友,跟王丞嫣一直没有断了联络,从不喝酒的他开始了常常喝酒,有了女友还是会打来给她诉说。

    这些闪电也看在眼里,闪电也从未过问。

    这种默契,王丞嫣很珍惜。

    王丞嫣与林雨善轻描淡写的日子好不真实。

    她一样每天都睡到起不来,闪电曾经拿着脸盆到她床前。

    「宝贝,眼睛睁开,来,自己拿着牙刷。刷牙了。」闪电温柔的说着。

    王丞嫣半梦半醒刷好了牙,换上了衣服,渐渐从刺眼的太阳中挣扎地找出灵魂。

    「那我去上课囉,你以前有去安养院实习过吗?」王丞嫣带着贼笑。

    「你真的很好意思,我下次拍起来让你看看你有多丑。有够夸张,要拿脸盆给你刷牙。」

    「下次可能你要练习帮我翻背了。不然我怕我睡到褥疮。」

    王丞嫣有时候觉得狮子座跟天蝎座的组合好不合理,怎么会每天都好像做了美梦一般的甦醒。

    到了期末的系篮队聚,要欢送大四的凯均跟小冠他们,闪电在包厢里喝个烂醉,最后王丞嫣只好拿起车钥匙开车带闪电回家。

    很少开车的王丞嫣,最后停车时急急煞煞,煞了停停了煞,闪电立马衝下车狂吐,她只好鼓起勇气独自将车子停好。

    那个晚上,不下雨的中部发佈了豪雨特报。

    两个人睡到隔日特别香甜,夹带着雨声的日子总是特别容易深睡。

    「宝贝,起来了,我问你唷,你昨天停车有a到别人的车子吗?」

    「蛤?怎么可能,我没有呀。」

    「奇怪,我挡风玻璃那,被放了一张纸,窗户那边还有个瓦楞纸板。」

    王丞嫣赶紧一个起身起来窗台望向闪电的车,真的有东西在上面。

    「那你下去看一下吧,我不知道耶。」王丞嫣想不起来自己昨天有做了甚么,再度赖倒回床上。

    「王丞嫣。你起来,你是白痴吗?」

    「甚么啦?车子怎么了?」

    「乾!车子旁边那块厚纸版,是用来挡着,你,你没有关的窗户…」

    「蛤?」

    「请问王小姐,你开副驾驶的窗户要干嘛?」

    「人家昨天停车时,后面很黑看不到呀,你又下车去吐了,我就只好打开来看呀。」

    「那请问为什么不关窗?」

    「…」

    「小姐你知道昨晚豪雨特报吗?」

    「…」

    「你哭甚么啦!我都没有哭了!你知道旁边车门全都积水了吗?」

    看着她梨花带泪的脸庞,闪电再也骂不去。

    闪电没想过,看起来这么精明干练的小妮子,其实神经总是少一条,粗心到他都怀疑她的聪明是不是演出来的。

    「对不起嘛…」王丞嫣惊魂未定的说着。

    「你真的是天才耶。」

    「对不起嘛…」

    「人家不是故意的嘛…」

    面对林雨善,王丞嫣总是有撒娇的态度,还有道歉的勇气,还有一秒掉泪的本事。

    她渐渐发现,这是以前她跟谢伟育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过的温柔跟示弱。

    两个人在一起,好像是互补,又好像是衝突。

    他们的日常总是这样混乱又脱序着演出。

    那一年王丞嫣生日,他们一起回到台北庆生,林雨善存了好久的钱,买了一个水绿色牌子的梦幻戒指给她。

    戴不到半年,有一次他们去夜市大学逛街时,闪电停好车,王丞嫣在车上擦着护手霜,两个人就开心的下车,那天,闪电答应她要带她去夹娃娃跟赛车。

    「闪电,我今天出门时,有戴戒指吗?」

    「蛤?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戴戒指出来?」

    「我记得我有戴戒指呀,你陪我回去车上看一下好不好?」王丞嫣这时已经开始乾呕。

    回到车上找了很久,两个人情绪好似要爆发些甚么。

    「宝贝,刚刚下车前,你是不是在擦护手霜?有拿下戒指吗?」

    「啊!有!」

    「然后我记得你擦完护手霜一直在唱歌然后你一直边拍手,就下车了?」

    「对!我刚刚要擦护手霜前,把戒指拿下来放腿上。」

    「然后?」

    「然后我就下车了。」

    说时迟那时快,闪电正要破口大骂时,王丞嫣吐了一地的芭乐,带着两行泪。

    「宝贝,你这是在耍我吗?你戒指不见我才要哭吧?」

    「…」王丞嫣哭着摇头。

    「你不能总是这样呀。」

    「那个戒指你才戴多久?」

    「我觉得你真的是很夸张耶,你刚刚还拍手?下车?忘了戒指放自己腿上?」

    「我真的拿你没办法耶,不要哭了好不好?」

    「你怎么吐了?你刚吃饱不舒服吗?」

    「我太紧张了。」王丞嫣终于回话了。

    闪电笑了出来,把王丞嫣一把拥入怀里。

    「你不可以每次做错事都用这一招,不是吐就是哭。」

    「戒指掉了就掉了,不要哭了,我们再买新的就好好不好?」

    「人家没有把你弄掉就没关係嘛。」

    王丞嫣发现自己跟闪电在一起后,很喜欢用"人家"两个字。

    林雨善发现眼前这个小女孩,好像真的长不大,跟她再一起越久越发现她的外包装很鲜明亮丽,结果内心里头像个孩子。

    他好怕他照顾不好她。

    他想到他要大四了,会先毕业,留下王丞嫣独自在中部过活,他的心不只纠结了一次。

    虽然凯均还在中部,还在学校附近工作,但他真的没有把握,除了他以外,谁还有照顾王丞嫣的能耐。

    他们的日常一直持续脱序的演出。

    直到王丞嫣升了大三,林雨善上了大四,后来圣诞节时,林雨善带她去了宠物店,挑了一隻娇小的博美狗,叫香菜。

    因为玻璃窗上写着那隻小博美的生日,跟王丞嫣同月同日。

    接下来,两个人形影不离外,香菜也跟着他们一起生活。

    闪电心想,小嫣最后在中部独自生活的这一年,起码能让香菜陪着她。

    这是"我们"的香菜,这样谁都不能离开谁了。

    《幸福其实完全没有上限》

    王丞嫣最后大三大四这两年,好像把这辈子的幸福都预支使用了一样,她常觉得跟闪电的每一天,都像是在做梦。

    她好怕醒来。

    这就是后来的后来,没有上限的幸福泡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