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八章 雪原/昨日重现

    第七章　雪原

    独眼老人为躺在船上的年轻男人整理好最后的衣冠，他俯下身体，看着眼前已然失去生机的脸庞，轻声耳语。

    “你的生命定会被继承。”

    远处离别的号角已然吹响，漫天白花在空中飞散，精致华美的船舶随着低吟的哀歌踏上生命最后的旅途，众人皆叹息，唯有老人看着逐渐被迷雾和海水吞噬的船舶，紧握手中之物。

    那是一根沾上血迹的植物，隐秘的文字在其中若隐若现。

    ＊

    迎面的冷风吹拂在查理曼脸上，被低温刺激的他下意识地睁开双眼，白色的雪原映入他的眼帘。

    这是一片被雪覆盖的荒原，被灰暗色的天空笼罩着，唯一能看到的活动体只有那些飘扬的雪，四周也安静的只有它们簌簌落下的声音，彷佛连生命也被这片雪掩盖。

    就像那杯Ostersund一样。

    他猛然想起柊千里递给自己的那杯酒和陷入黑暗前那番莫名其妙的话，“那个男人虽然很奇怪，但他的调酒手艺真的很帅气，”查理曼看着眼前的景象认真地说。

    “我看看，如果白色干酪代表了这些雪的话……找到了。”他凭借着saber职介的对魔力，终于发现被雪隐藏的那片小小的树林。

    查理曼踏出前行的第一步，漫天的雪花像是察觉到他的目的，随着微风为查理曼凝结成一座纯白的廊桥，他的四周出现了一些荧幕，在灰色的天空下闪烁着老旧电影般的模糊光亮。

    第八章　昨日重现

    “为什么你没来得及降生……”

    那是婴儿睁眼后第一次听到的句子，面前的老人戴着金色的头盔，手中银色的长枪上点缀着闪电和文字的微光，老人的眼睛只剩下一只，那其中是婴儿看不懂的情绪，他深深地凝望着，随后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

    天空是晦暗不明的黄昏，只有火焰和闪电的光能点亮这片黑暗，不知名的黑龙在天空中盘旋，挂满骸骨的双翼发出骇人的声响。

    “我是谁？”

    他向坐在面前的三位女神轻声提问，但女神们灰色的面纱隔绝了婴儿的视线，她们的身旁搁置着破碎的网纱，沉默是她们能做出的唯一回答。

    他本能地伸出双手想要询问更多，却被天空中绚丽的火光打断，无数火雨从天空坠落，为千疮百孔的地面再添上无法愈合的伤疤，那也是他见到的最后景象。

    ＊

    再睁开眼时，婴儿已经来到一处日式的住宅，被称作他父母的两人欣喜地看着他，他们身后是黑压压地跪服在房间内的人们。

    至此，被称作柊吹雪的孩童在世间留下了小小的足迹，即使被关进这座华美的牢笼，他也被人们当作了同类。

    但枝头的青鸟不会被牢笼束缚，幸福的泡影终有尽时，柊家的魔术师终究是打开了禁忌的大门。

    魔术师们在柊吹雪居住的囚笼进进出出，尚在少年的他根本无力抵挡成年人的力量，他们说是被柊吹雪邪恶的魔眼引诱，或是被魔性的魅力俘虏，他们掰开少年白皙的双腿，舔舐少年的血液和泪水，最后带着满足的饕足走出大门。

    他们说，这是神的恩惠。

    那一天，天空下着大雪，掩埋了发生在宅院的罪恶。

    ＊

    又是一年冬夜，随着巨大的爆炸声响，一个瘦弱的黑影飞奔出宅院，他的脚步跌跌撞撞，但他的方向依然清晰。

    逃出去。

    在漫长的冬夜里，他躲避着魔术师的追捕，无数的火把就像他记忆中的火雨，他的双腿被冻得发紫，血液在他身上凝结又喷溅。

    逃出去。

    他的双目渐渐被黑暗笼罩，多走一步他都会感觉剧烈的抽痛，但他依然行走着，即使已经瘫倒在雪地上，他依然伸出颤巍巍的手指，努力感受前方自由的风。

    在光明消逝的最后一刻，他好像看到一扇奇异的光门在他眼前徐徐打开。

    ＊

    经历漫长的黑暗后，柊吹雪在人们的窃窃私语中醒来，他被冠以“封印指定”的称呼封存在铁罐中，他神情恍惚，像是做了一个漫长的梦般地想要说些什么，但始终无法说出口，只留下一枚粉色的花瓣在他眼前消逝。

    至此，银幕落下黑白色的雪，查理曼也走到了那片树林前，那是一个瑟缩在树林间的孩子，不一的血迹凝结在他身上的各个角落，他的嘴角是已经凝结的白雪，宛如脆弱坚强的花，绽放在生命隔绝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