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苏醒
这一日，青云山龙首峰龙清殿后，一小小庭院中，林惊羽与张小凡两人如往常一般，正在院子里练一些扎马步、剑法之类的基本功，因他俩现在身子不甚强健，万剑一便让他们先打好基础，因为林惊羽前世经历过这些，所以不觉得苦，只是，他却有些担忧地望着身边满头大汗的张小凡。 “小凡，你怎么样，要是坚持不了，就休息一会儿吧！” 那边的张小凡喘着气道：“我没事，惊羽，我能坚持的，我想跟你一样，我不想让师父失望。”万剑一一开始便对林惊羽寄予厚望，平时就经常来这里教导剑法，林惊羽本就天资甚好，又多活了这一世，即使身体跟不上，心中也早有融会贯通之意，当然不会让万剑一失望。 而张小凡就不同，本身资质平常，又得万剑一亲自讲解点拨，张小凡觉得受宠若惊的同时，也觉力不从心，但为了不让万剑一失望，也因此更加刻苦修习。 林惊羽闻言，笑着道：“好，那我等着你追上我。”林惊羽望着张小凡，心中只觉十分安定，他曾趁着张小凡睡着的时候找过，真好，这次小凡身上没有那个嗜血珠，体内也没有佛门的功法，只是资质平常一些而已，但修行贵在刻苦，小凡性情坚毅，将来修为肯定也不会差到哪去。 前生往事，尽成浮云，岁月艰辛，多有曲折，此刻两个在阳光下刻苦修习的身影，竟是如此的安逸美好。 －－－－－－－－－－－－－－－－ 蓝天如碧水，天边悠悠飘着几朵白云，偶尔鸟鸣声传来。一座陡峭的悬崖边缘，一座题字松亭的亭子赫然屹立，但见周围区域地势平坦，少有灌木，却长着一圈茂盛的松柏，高大粗壮，绿意葱葱。 松亭前，正立着一个少年，那少年一身白衣，眼睛灵动有神，更兼相貌峻朗，飘逸不凡，身形挺拔，姿态儒雅，却带着少年独有的青涩，正是这一世重生的林惊羽，时光如梭，弹指一瞬，这林惊羽在龙首峰上修习已是有三年了。 林惊羽望着崖底，眸中闪过隐忧，这三年来，他无数次想下去崖底看看，可开始他修为不够无法下去，而之后却是没有机会下去，只因后两年师父万剑一竟是住在了崖底，只青云门中大事或考教指导他与小凡的修为才会上来，龙首峰的一些事务也全然交给了齐昊师兄。 而林惊羽经过这三年的观察，却是更加肯定苍松师父必定在这崖底。师父万剑一虽是大多时候目光睥睨，潇洒不羁，但他却看到过师父望着龙清殿中的那副画像出神，也曾看到过师父眼神温柔的轻抚着秋水剑，更曾看到过师父看着他教小凡时露出的几分怀念和一丝黯然无奈之色，师父和苍松师父之间好像……还有，苍松师父到底怎么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一切的答案，都在这个崖底，看来只有下去了，师父必定在崖底，若被师父发现……罢了，我定要知道是怎么回事…… 决心既已下，林惊羽便御剑向崖底飞去。 －－－－－－－－－－－－－－－－－－－－ 崖底石室内，蓝光耀耀，但见石床之上，有两人闭目相对盘膝而坐，两双手撑掌对接，两人头顶浮着两块玉佩，正旋转依偎着发出阵阵蓝芒，笼罩着两人。 片刻之后，两块玉佩蓦然分开，各自飞回了两人腰间。万剑一遂停止功法，睁开了眼，只见他小心翼翼地揽着苍松，把他靠在了自己腿上，望着苍松有些红润富有生气的脸色，万剑一的眸中露出几分喜色，两年前，从自己发现师弟的神识意识并不完全封闭之时，便决定住在这里，时常跟他说说话，好唤醒师弟封闭的神识意识，另他醒来。这两年来，他便时常能通过痴情佩感应到苍松师弟封闭的神识意识已快苏醒，特别是今日，这种感应格外强烈。 万剑一轻抚苍松的脸颊，笑着道：“师弟，该醒了，你睡了多久，师兄就陪了你多久，也跟你说了这么久的话，你一向最听师兄的，可你看，你居然不理师兄，你怎么可以百年都不理师兄呢……” 万剑一缓缓说着，却见苍松还是毫无反应，眸中神采顿暗，幽幽道：“师弟，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啊？” 正黯然无奈之时，万剑一眼角余光却望见苍松的右手微动，顿时凝神细看，只见苍松的右手手指却是在动，万剑一揽紧苍松，口中直唤：“师弟，你醒醒，你听到了吗，师弟，你快醒醒！” 苍松记得自己一直在一个封闭的地方，无悲无喜，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远处一直有个声音在跟他说话，他觉得熟悉，却又听不清，分辨不了这声音是谁，直到此刻，他听清了那一声声带着痛苦的“师弟，我该拿你怎么办”“师弟，你醒醒”，苍松觉得自己的心一痛，他奋力冲破了那层封闭，意识渐回，我没死吗？万师兄怎么了，这是万师兄的声音。 苍松费力地睁开了有些沉重的眼皮，却立马望进了万剑一满是欣喜之色的双眸，他哑着嗓子，有些艰难地断断续续道：“万…师…兄…我…” 谁知话还未说完，就被万剑一打断道：“师弟，你刚醒，还很虚弱，先别说话，听我说，你还好好的活着，百年了，你终于醒了，师兄终于等到了你醒的这一天。”万剑一说着，眼角竟落下一滴泪来。 苍松望着万剑一眼角滑落的泪，有些怔愣与不可置信，又望见万剑一满头的白发，心口顿缩， 只睁大了双目，痴痴望着万剑一，眼中似有丝丝泪意，口中呢喃道：“师兄。” 万剑一此刻双眸已然恢复神采，有温柔情意浮现，他看着苍松，应了一声，又继续道：“师弟，这百年来，我看清了自己的心，我对师弟，也是爱慕之情，我不知何时，早已对你情根深种。” 苍松闻言，双目睁得越大，嘴唇微微颤抖道：“师兄，你真的……这是梦吗？” 万剑一见他如此，眸中闪过一丝无可奈何，望着苍松此刻模样，心中钝痛，万剑一左手揽着苍松，右手抚上了他的脸颊，双目满是温柔宠溺地看着苍松的眼睛，道：“这是真的！”话落，唇已落在了苍松有些冰凉的唇瓣之上，稍触便离。 苍松只觉得唇瓣之上还残留着万剑一嘴唇温暖的感觉，他脑中空白一片，只怔怔地望着依旧在他耳边说着“这是真的，师兄何曾骗过你”的万剑一，苍松望见万剑一此刻看着自己满是温柔情意眼神，心中满是幸福，这是真也好，是梦也罢，已是死也值得，想至此，眸中泪终是缓缓落下，本就如秋水似的双眸更是秋水盈盈。 万剑一见苍松如此，便把他揽得更紧，道：“好了，师弟，别哭，你身体还未好，还需好好休息，不如再睡会儿吧。” 万剑一不说，苍松还未觉得，这一说，这会儿却觉得是有些疲惫，只止住了泪，轻轻叫了声师兄，手却攥紧了万剑一白色的袖袍。 万剑一看苍松的动作，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道：“睡吧，师兄一直在。” 那边林惊羽御剑落在崖底，便见崖底四处皆是山壁，并无其他，不由露出一丝疑惑，刚想触摸山壁看看有无异常之处，却听得身后山壁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响，一道石门突然升起，里面似有人出来，林惊羽随即躲在了一块碎石之后，偷偷望着。 望了片刻，就见他的师父万剑一，从石门中走了出来，怀中还小心翼翼地抱着一个身着青色道袍之人，而那青色道袍之人，好似睡着了，那是…苍松师父…林惊羽惊愕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片刻却听得师父向着他藏身之处道：“惊羽，你出来吧，你以为你藏着我就发现不了吗？” 林惊羽一惊，现身向着万剑一跪下，道：“师父，弟子知错了，不该好奇下来。” 谁知万剑一像是心情极好，并不在意，只揽紧了怀中之人，对着林惊羽道：“起来吧，莫再多说，你只当今日没下来过，也不曾见过我。” 说完，便御剑而上，像是回龙首峰去了。林惊羽望着万剑一抱着苍松消失的背影，愣在了原地，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