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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玉姬清早醒来,身旁的人早已不知所踪。 刘端并没有碰过她,自她进胶西国那日起就没有,她以为是刘端待她珍重,可为何婚后也....那些风言风语她不是没听到过.... 服侍她的婢子说,“大王一早去书房看书了。” 玉姬格外多看了这婢子一眼,她阿母家在江都都城,带来的陪嫁奴婢不多,就算是当年的薄皇后,也没有用自己的奴婢充实王廷的,这是规矩。 她叹了口气,漫不经心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婢子跪在地上,鼻尖都要触地,“回娘娘,我叫阿纯。” “我....忽然腿有些酸....” 在王宫伺候的人,就算年纪再小,哪有不知男女之事的,那婢子的脸腾就红起来,殷勤地伸手,“那奴婢给娘娘按按。” 玉姬细看,这小婢子生得英气勃勃的,浓眉大眼好不精神,不像寻常宫女那般柔顺。 她越发细细打量,打量的人双颊泛红才作罢,玉姬本就貌美,又生的丰腴多情,半晌才轻笑着说,“不必了,你下去吧,”才合上眼欲躺下,又补了一句“往后你在我近身伺候。” 阿纯一欠身子,一言不发的退出去。 看的出,她很想往上爬,也确实很会抓住机会,也许她很有能力。 韩瑧一连在书房伺候了几日,白日刘端都待在书房同臣子商量政务,夜晚便回王后处歇息,这几日竟是连作乐也没有,他人微言轻又才进宫,不免闲了下来,一问谢从,他那边也是如此。 两人一合计,便约了夜晚对弈,他们这些专侍刘端的人居所都在一处,夜深人定后,谢从胁下夹着棋盘棋子,飞快地闪进韩瑧屋里。 点上一支蜡烛,摆好棋盘,谢从自椅上取下长袍披在韩瑧身上,“晚上风大,你别着凉。” “你少啰嗦,仔细着下吧,看你今夜输给我什么。”韩瑧轻笑,他并非不爱笑,自小阿父便教他要藏着心事,莫在外人面前露怯,可现在只有他和谢从,拌拌嘴也无妨。 “大王可吩咐你做事了?”谢从执了黑子,黑子为先手,谢从自小便先他一头,比他身量高些,比他早开蒙些,比他先背会诗经学会骑马。 死的,也比他早些。 韩瑧摇摇头,“只见了些老臣,再就是去王后那儿。” “大王倒给了我一件差事,”谢从得意得晃晃手中黑子,“叫我教授新进王宫的侍卫规矩。” 韩瑧有些眼红,这是个体面的差事,比他日日罚站在书房要好的多,“咳咳,说不定明日大王便让我办差,你少得意。” 谢从又吃走他几子,伸手替他把衣服拉紧了些,“多保养身体罢,整日在大王跟前咳嗽,还指望着办差?” 韩瑧往他身上扔了颗白子,两人又斗了一会嘴,快到一更就熄了烛火睡下。 次日清晨,大王就命人传话给韩瑧,果然有件事要他去办,刘端的亲侍楚易来时,他和谢从还在一张床上卧着,脸都未净就接了差事,是要他去教导王太后远道送来的婢子们的礼仪。 这差倒也正对他胃口,不过未免有些轻视的意思,韩瑧在肚子里揣测殿下的意思,应是他阿父官位高,才派他去干这活。 也来不及细想了,谢从已回自己房间净面去了,那亲侍看了他二人一眼,终是没说什么。 也是晌午用过饭,韩瑧急匆匆地赶去那些婢子的居所,一问才知,这些并不是粗使的,而是王太后亲自挑选来给刘端开枝散叶的。 可他才刚大婚....韩瑧看向这些美貌少女,不由地担心起王后的处境。 说来好笑,韩瑧初次见玉姬居然是在刘端纳这些婢子的宴会上。 虽说男女有别,但都是王室公卿的孩子,刘端也时常带着他们这些人去王后的福乐殿,并不是什么触犯忌讳的大事,玉姬前几日也来过这些婢子的居所,只是韩瑧当时随侍书房并没碰见。 回来后就听几个婢子说王后娘娘脸色不善,韩瑧就跪在刘端身侧伺候,不免度她一眼。 玉姬带了些楚地女子的相貌特色,脸儿又小又圆,长睫难掩芳华,谨慎温驯的跪坐在刘端身边,再看地上跪的这些婢子的模样,韩瑧不免替她松了口气。 他微微侧身,立刻引得玉姬注意,韩瑧一愣,很快俯在地上,“奴婢问王后安。” 玉姬笑吟吟地让他起来,“何必多礼,说起来叔母在我耳边也提过你呢,也算一家人了。” 是呀,何必多礼,往后韩瑧与她还睡得是同一个男人呢。 刘端挑眉,让韩瑧抬起低垂的头,捏着他下巴仔细端详,“同你也不像,如何是一家人?” “大王忘了,叔母的儿子和他是结拜好兄弟呢,就是谢从,前日去领兵的那个。”玉姬细细地提醒他。 听得谢从的名字,韩瑧难得露出些笑,冷冰冰的面上多了几分暖意。 身为女儿家的婢子们都消受不了这样的美,直呼他女公子,何况刘端,这个有龙阳之好,分桃之爱的男子。 年轻的王表情中多了些惊艳,却叫韩瑧捕捉了去,两人均是微愣,韩瑧迅速地低下头去,盯着冰冷的地面。 刘端与玉姬挑了几位美姬封作美人,良人,其余的也不好驳了王太后面子,都留下做了舞姬乐姬。 歌舞之际,谢从带着人上来舞剑,行云流水,韩瑧知道他虽性子莽,但办的事从不出错,趁着人多便偷偷多看了谢从几眼,谢从倒大胆,明晃晃的朝他这边儿望。 刘端的眼睛在这两人之间打了个来回就明白了,捧着酒杯的手有些发僵,玉姬轻轻从他手中拿出酒杯,放在桌上,“大王若是不胜酒力就去歇息吧,妾会仔细挑人去服侍的。” 玉姬深深地望进他眼里,她的夫君,似乎把心思在男人身上放的太多了些,但也无伤大雅,毕竟男宠无法生育,传宗接代,若是有jian佞一旦得宠,难免祸乱,她不仅要生儿育女,还肩负着辅佐藩王的使命。 没有亲婆婆的刁难,玉姬在宫里可谓是独一份,奴婢们也十分有眼色,她当下吩咐下去的事就有人办好。 “毕竟你是国相之子,若是不愿意,我倒不勉强,只是难见大王。”她不知道刘端到底什么意思,也不敢狠劝,只点到为止,若韩瑧有这份心,自然有所动作。 韩瑧脸上青白,王后屈尊到他的住处,他正缩着手不知如何自处,此话一出,他看着玉姬的眼神都有些变,怎会有女子如此,他听别家的女公子都只愿嫁得一心人。 是他忘了,这是王后,一个藩王的正妻,并非寻常人家的女公子。 “王后,韩瑧绝无此心。”他施然跪倒,今日跪了一天,膝盖酸痛的不行,现复又下跪,无疑是折磨。 玉姬看向脚边人,真是除了一把嗓子和身量外,瞧不出哪儿像男人,若非他高贵的出身,就真硬逼着做她和刘端的男宠也不是不行。 “罢了,你再想想。”她也无意在这儿多费唇舌,由婢子引着回了福乐殿。 韩瑧一直等谢从到二更,谢从今日回的晚,轻手轻脚回院子时,才看见一身白衣的韩瑧,手已经冻的僵冷,谢从捏了他脸,“傻子,不知道进屋里等。” 韩瑧露出笑来,“不会生火。” 谢从知道这小子诓他,扶着韩瑧进屋,生了火盆让他坐在旁边,听见他打出几个喷嚏来才安下心,“什么事,也值得你等到这时候来?平日回来早也不见你找我。” 韩瑧将手伸在火盆上方取暖,缓缓地说,“傍晚王后来过,她有意我做大王的亲侍,可我.....” 谢从背对着他,生生打断他的话,“那甚好。” 韩瑧皱起眉头,“你当真觉得甚好?” 谢从不语,他是知道韩瑧对他的心思,可他并没有。 他没有阿弟,韩瑧就是他的阿弟,阿娘从小就说过,瑧儿身子弱,你要多看顾他。 两人长了这么大,但凡有他在的地方韩瑧一点儿委屈也没受过,可如今.... “韩瑧,你当真觉得凭你的姿容,大王把你留在书房,是看中你的才情?”谢从狠心道,他知道韩瑧的心从不在以色侍人上,可王后的话,说不准就是大王的意思,忤逆了大王,韩谢两家都没好下场,“只要你过得好,我就放心了。” 韩瑧咬牙,压低声音道,“谢沉央,这就是你的真心?我还未说我的意思!” 谢从神情复杂的看他一眼,他喜欢娇滴滴的女儿家,喜欢像王后那样明朗丰腴的女人,曾几何时韩瑧也是同他一样的,他甚至记得韩瑧想过要他家三娘子做妻子的,如何会把心思放在他身上,他竟然懵然不知.... “瑧儿,你先回去,过几日我们细细地问大王的意思好吗?”谢从软声劝道。 韩瑧是个倔脾气,有时越不让他做,他偏做,谢从只能稳住他。 “别叫我瑧儿。”韩瑧嫌恶地起身,谢从既然对他无意,又举动亲昵,把他当做什么,那些奴才吗? 谢从无奈,跟着韩瑧直到他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