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节见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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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色四垂。街道上行人早已消失无踪。家家户户门前飘荡的白幡,地上零零星星散落的纸钱——当然,这些都伴随着夕阳西下,渐渐化作暗影,昭示着此地进行过一场丧事。且这丧事的主人身份高贵,得以让全城百姓为之嚎啕。 亥时刚过。所有的啼哭均已消散。无论是感念死者恩德的,还是畏惧其人(遗留下的)权势的,亦或是忧愁山雨欲来的动荡中,贱如草芥、转如飞蓬的命运的,蒙头大睡才是眼前最实际的事情。 除了主人家。 邺城的主人居住在城北。白日里繁丽的庭院此时环绕着一圈火把,燃烧的光束明艳又朦胧,一排排红色黄色的火舌窜涌跳跃,像是什么奇异的符号,篆刻在高大阴翳的砖墙上,不停扭曲,衬的比黑暗更黑的楼台院宇仿若能吞噬一切的巨兽。那巨兽甚至还有两只煞白的眼睛。紧闭的朱门是它的大口,青石铺就的道路是它的肠脏。至于广庭南面高约七尺的黝黑木重,包裹着竹篾苇席,大约是魂灵之所在。空气中竟还有隐隐的铁锈味道,或许是涌动的鲜血。 饕餮——或者随便给它取个什么名字——的胃部,伫立着临时搭建的灵堂。此间自主人亡故起,三日礼已尽,小敛大敛皆已完备。灵牌树于宇内,棺椁停于东阶,旗幅状的铭族高悬在空中,扁内盛着熬谷。显然,即便至亲们口不甘味,身不安美,不举火,不饮浆,悲哀志懑,匍匐而哭至于三日,死者也不会复生了。只是邺城新主为了彰显自己的至纯至孝,当然,也是为了寄托对亡父的思念之情,仍谨守一切严苛的礼制,直挺挺跪于草垫之上。于酷暑中身着斩衰的少年,汗湿重衣,散乱的鬓发湿漉漉搭在额上,竟让他的美丽凭空显现出几分妖冶来。妖怪啊……妖怪更与饕餮相称,是此情此景最浓墨重彩的书写。 “尚儿。天色已晚,宾客幕僚们也都散去了,你还是去席荐上休息一会儿吧,千万可别累坏了身体。从今往后,这冀州,不,这河北四州的大事,可都要由你来主持呐。” 抛开前述夸张的描述,必须得承认,那年轻的小公子其实并非什么惑人的妖魔鬼怪,而是活生生的,有血有rou的,更有母亲体贴关怀的人。他那四十岁左右,仍旧保有秀丽仪容的母亲,此时此刻正跪坐在他身旁,循循劝诱。而女人言谈之间,却又转头看向房间的另一角。原来那里竟也跪着一名将近而立的青年,许是过于安静、过分温文,沾染着泪光的眼眸微微垂着,好像同身后的墙壁融为一体,实在不易叫人察觉。 “更何况还有显奕守在此处,你父亲不会多有怪罪的。”妇人一瞬不瞬盯着柔弱的青年,换来后者微不可查的颔首。 “母亲。他们都看着呢。他们,袁显思,还有那几个成日里只知道同我作对的。我会向所有人证明,父亲并没有错看我,我才是他最优秀的继承人。”少年不成熟的声调微微颤抖,可能是多日劳累所致,也可能是一想起某个名字就叫他激动,而这激动又恰恰反映了他的尚未彻底长大。 “那也不需要用这种方式啊。”妇人喟叹道。 “可是我想念父亲,我想着能再多看看他,想着他万一回来了呢。”小公子转眼间变换了声调,凄凄苦苦、哀哀切切,饱含着一派真情,晶莹的水珠子汪汪从明眸中涌出,美得让人顿生怜爱。 “好吧,好吧。你既执意如此,母亲也不会再劝了。显奕,好好看着你弟弟。”妇人的话语平平淡淡,却又带着几分威严的味道。青年竟有瞬间的恍惚,死人真的复生了。 刘氏——也就是小公子的母亲,死者的遗孀,邺城的女主人,同样身披粗布麻衣,头上钗环尽去,举动间却难掩婀娜之态。她轻吻了娇儿的眉目,然后款款起身,步出主厅,回到了专为安置女眷的西阁,稍加整理,缓缓侧卧于枕木之上。她的亡夫不日就要出殡,她需补足前些时候耗尽的精力。 子时。月至中天,世间所有的声音都已消弭,惟有正堂火盆里噼里啪啦的响动驱散着虚无的遐思。火光忽明忽暗,莹莹照在守丧的小公子的一张俊脸上,大抵有催眠的魔力。只见他头一点一点的,如小鸡啄米,不多时竟仆倒在草席上,酣酣睡去。那名叫显奕的青年则牢牢铭记着主母的嘱托,紧忙上前将幼弟抱进怀里,让他枕着自己的膝盖,好睡得更安稳一些。然而这困意似乎也能传染,大约半刻后,青年竟也垂下头,沉入了梦乡。 午夜。燥热的夏季,不知从哪里飘来一丝寒凉的风,倏忽而过,熄灭了盆中之火。这下周遭一片黑漆漆、阴惨惨。那风穿堂而过,打着旋儿,飞到了半空,直吹得西南方系于木重顶端的缎带飒飒作响,帛画上的升龙翻腾着恰似活了一般。 砰、砰、砰。 伴随着三声木板轻轻敲击的动静。风停了。 静密且伸手不见五指的正堂内,骤然多出了一道清冷的身影。影子的面容模糊不清,但颀长的身形,弘雅的姿态,行动间的一派雍容,这片土地上似乎别无而人。难道从灵堂而外,遍布四州街巷的哭嚎,竟真的唤回了亡故之人? 那道影子低头看了看地上或跪或卧,熟睡而不自知的两个孩子,似是张了张口,尽管没有任何声音传出,莫名蕴藏着一种怜惜。然后悄然离开。 西阁。女主人卧于最里间的简陋“床榻”上,辗转反侧,眉心紧锁,似乎正经历着一场噩梦。梦中遍地都是鲜血,浑身是血的男人、女人,扎着黄巾的,穿着短褐的,披着盔甲的,最后是遍体罗绮的。她的双眉越皱越紧,突然轻呼一声,从梦魇中惊醒。睁开双眼,一切扭曲狰狞的人形都消散了。独独剩下一个,站立在她床边。 影子清晰了起来。 男人身着冰纨织就的银灰色宽袍——那是棺椁中专为他置备的夏装,头上裹着白色布帛裁成的掩,若不细看,同他平日里喜好的幅巾别无二致,腰间缠着五道绞——原本为了束缚魂魄的衣带偏巧凸显了他窄瘦的腰身,足踏一双方头履。双手抱臂,安静地俯视着呆愣的妻子,嘴角还挂着一丝玩味的笑意。就好像,他还是那个高高在上,让所有人都捉摸不透,欲把万事万物玩弄于鼓掌之间,矜贵如神祇的邺侯。 死人的确复生了。 刘氏慌忙从破烂的木榻上爬起,伸出右手,试图触摸对方的衣袖,但那柔若无骨的素手抖得如同筛糠,指尖始终不肯再前进一步,双唇极速颤动,混沌的思维里似有千言万语,目下却一句话都讲不出。 片刻后,她的头脑才清醒些许,踉跄着想要喊人、想要后退,最终失却了全身力气,瘫坐回榻上。 “将、将军……妾身……妾身……”一句话说得颠三倒四、结结巴巴,完全失去身为当家主母的威仪。“妾身日夜思念将军啊……”尖细的尾音彻底淹没在不知是惊恐,亦或诚如她所言之眷恋所带来的抽噎中。 “夫人对孤的心意,孤岂能不知?”男人,亦或鬼魂,语气温和地应道,同时俯下身去,修长的食指勾起,指背轻触对方的脸颊,点点向下,揩去其上蜿蜒的泪水。动作轻如羽翼,温度恰似寒冰。“夫人怕孤泉下寂寞,把孤的五位爱妾都送了过来,可谓贴心之至。” 刘氏听闻此语,顿失颜色。结发二十余年,她极少能看到这人动怒。一口无波的古井,谁有幸可见深处涌动的暗流?但此刻,她感受到冰雪下覆盖着的熊熊火焰。严寒与灼热纠缠在一起,丝丝缕缕沁入骨髓,叫人如坠深渊。 “但孤还是最想念夫人啊。”他停顿了下,右手轻抚腰间一根根麻布长带,眉头微皱,颇有些苦恼地说道,“系得也太紧了些。劳烦夫人为我宽衣。”他于言语间微妙地改变了称谓,叫刘氏更加警觉,却也无法拒绝。子不语怪力乱神,鬼神之事,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果真比权势更加伤人。 她如提线木偶一般,直挺挺再度起身,素来灵巧善女红的双手也像僵了似的,困难地解着带上粗结,几次三番无果,竟急出一身冷汗。 “莫慌。你我还有的是时间。”男人话语轻如丝缎、薄如蝉翼,呵出的气息——也许仅仅是错觉,如附骨之疽。 伴随死者身上缩三横五的绞全数卸下,刘氏眼前顿时一黑,原是男人随手抓来其中一根蒙在了她的眼上,细长的五指轻快地于她脑后打了个花结。旋即,撩起的袍袖将她拂倒在榻上。 失去视觉的女人于声闻味触愈加敏感。指节分明的大手抚摸着她的头发,时不时勾起几缕发丝缠绕在指间,好冷、好冰。它的主人嘴里念念有词,如同咒语,将她牢牢钉在榻上:“夫人的秀发就像上好的锦缎,这么多年了,依旧是雾鬓云鬟。岂是张氏杜氏她们所能及。哦,是我忘了,你已经给她们剃了。不可惜。”话音刚落,一方帕子就敷在了脸上。 状似方形的巾帕轻盈柔软,内里似乎充盈着雪样的棉絮,但是口、眼、鼻处的润意与寒凉无情揭示着一件让她毛骨悚然的事实——这分明是本应覆于死人面上的缀玉幎目。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死人——也许我们应该称他在人间的名讳——袁本初嘴角的笑意越发鲜明。他此刻正支肘在床,半身笼罩着他那已近痴傻的未亡人,寸寸抚摸着对方被遮盖的面庞,“夫人的容貌是任何事物都无法掩藏的,一沟一壑,都刻在了为夫心里。不像她们,孤实在无法分辨得清,墨黑之后究竟是何人”。说罢,他逐个轻点了下朱底缁巾镶嵌的白玉,低头吻上了缀在唇间的那一枚。 刘氏双唇在玉石的压迫下微微张开,齿贝刮擦到了圆润清冷的石料,酸意刹那间生长发芽,盈满整个口腔。他何曾有过这样亲切的、堪称rou麻的语调,即便是伪装的。假的,一切都是假的,不过是一场暂时无法醒来的噩梦罢了。 可肌肤之亲如此真实,哪怕没有温度,真实得她再度落下泪来。 衣襟被打开,厚重的丧服被层层剥落。赤裸的身体洁白丰腴,膏脂砌成。汗水淋漓其上,酷热所致,严寒加之。湿黏又冰冷的触感顺着胴体高低起伏的曲线蜿蜒而下,轻噬慢咬,卷起颗颗水珠。女人一阵麻、一阵痒,又愧又恨又惊又惧,还有近几年、也许更久光阴里未曾填满的情与爱,和难以启齿的占有欲,伴随身上蛇一样舔舐的动作,瘙弄得胸口发胀发酸,激起的水意荡漾其中,欲望不可抑制地升腾。隐秘的花蕊也跟着一齐湿润起来。 死者揉捏着女人红艳的乳珠,拉扯掐拽,或搓或拧,眼见得石榴籽幻化成葡萄粒,耳听得底下人声声低喘。忽然想到漫长时日中微不足道的一天,比之他的宏图伟业格外渺小,亦或本就是他的大业不可或缺之一环。打扮得喜气洋洋、堆摆着石榴莲子的厅堂中,身姿曼妙的少女凤冠霞帔、珠围翠绕,画了眉、涂了脂,在喜娘的牵引下亦步亦趋,怀揣着对未来的憧憬和惊惶,被抬了去做自己的填房。人们都说,袁家的大公子有一等一的姿貌,有毋庸置疑的前程,博爱容众为天下附,必也容得下一小小妇人。而始终惶惑不安的她看上去是那般惹人疼爱——于是他放轻放缓了手下的动作,颇为体贴地对着乳首吹了口气,尽管丝毫不带生意的气息仍是那样寒凉。须臾,他又想到黄泉之下,将他从永久安眠中惊醒的哭诉,虽则对后宅女色并无多余喜好,自矜的邺侯又如何忍受有人将个人意志凌驾于他之上——哪怕是在他死后,索性发狠咬了口那业已肿大的果rou。 这可苦了刘氏。蒙眼遮面,寄寓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全然不知身上攻城略地的鬼怪,下一刻会侵犯到何处——忽而双乳被掌心揉按得酸软,忽而小腹被薄茧轻抚得瘙痒,两颗乳粒被挑逗得硬挺挺、热辣辣,颤颤巍巍好不可怜,胀得她几欲哀吟,霎时又被施以温柔抚慰,清凉气息带走了些许酸痛。而她刚得以喘口气,刹那间乳珠被咀嚼的痛疼就占据了整个神经。“轻点!”受不住的痛呼脱口而出。同时,无法宣之于口的是,在这般狂乱无章的亵玩下,她湿了个彻彻底底。就在此时,原在胸前腹间作乱的双手探到了她两腿之间。 “夫人这般寂寞,的确委屈了些。”男人的食指挑起一丝黏连的蜜液,于指尖随意摩挲了会儿,便竖至唇边细细品尝。“嗯……竟比夫人为孤准备的饭含还要甜美。”说到此处,他拍拍幽密深谷中,断续淌着涓涓细流的泉眼,沾了满手yin水。“夫人动情的样子实在可爱。” 死人袁本初暖冷交替的戏谑,诚如上好的春药,惹得刘氏花心愈发瘙痒,玉白的双腿夹着冰凉手指不住摩擦,鲜红的花瓣一收一缩一抖,又泄出几滴清液来。“如斯美色,断不可让旁人看了去,免得贻人口实。还是,堵上吧。”他不知从哪里变出一节蝉状的玉含,毫不留情捅进了女人的花xue。 刘氏浑身巨颤、腿根发抖,吐出一声凄婉的长吟。生有棱角的冥器冰凉刺骨,一点点钻入温热迤逦的密道,别样的异物感和阴寒之气激得绵软rou道不断痉挛收缩,似吐又吞,连带探入的指节一并牢牢裹住,卡在要深不浅的地方,动弹不得。“妾身知错了,真的知错了,君侯……将军……”她断断续续求饶,男人却置之不理,“放松,不然受伤的是你。”旋即剥开她两瓣红肿yinchun,百般挑逗按压露头的蚌珠,在女人眼睑上翻、口角流涎,腰身高挺、脚趾绷紧,被不能忍受的滔天快感击中,两股战战、疯狂挺动喷水的同时,发狠使力,将玉含推向甬道的尽头,死死抵在内里软嘟嘟rou乎乎的壶口。寂静的夜里,又响起一道婉转悠长,夹杂着泣音,啼血杜鹃般的悲鸣。 “母亲,您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隔间的门外传来年轻女子焦急的询问。刘氏挣扎着清醒过来,大汗淋漓,胸口剧烈起伏,捧着微微凸起的小腹,强忍水流荡漾的酸胀不适,哑声回道,“梦魇而已,你快回去休息吧。”伫在门口的人似乎犹豫了下,片刻后,伴随脚步声远去,一切重归沉寂。 死人优哉游哉靠在榻上,颇有兴味地审视突发的小小波折,仿佛在欣赏一场与自己全然无关的闹剧。那般淡然、置身事外、泰山崩于前而不改其色的可憎神情,深深刺痛了身心饱受折磨的女人。恍惚之间,她似回到了九年前,彼时她面临的不是鬼怪,是比鬼怪更惊悚的流寇、乱兵,魏郡太守的脑袋被高高挑起,到处都是尸山血海,而她寻不到出路。或者更早,早在还没搬到邺城,尚寄居于兖州之时,早在雒阳的灾祸之始。 求生的念头悄然发作。 刘氏不知从哪里寻回了力气,强自翻身,抛弃所有的体面,也许它早就不存在了,只那么一瞬,将死去的丈夫扑倒在身下,胡乱扯散了男人的衣物,或啃或咬对方惨白的肌肤——那还是她前日亲手洁净的。受重病催折而亡故的躯体晦暗僵硬,再不复往昔生机,躯体的主人神情此时也晦涩难明。她在赌,赌眼前这个多年周旋朝堂与沙场、征伐与阴谋中的鬼怪,对亲近之人的一点点恻隐和宽纵。是的,他终是不忍的,非到万不得已,就要找两全其美的道路。他竟然还对袁显思寄以某种期待呢。 刘氏愤愤然想道,握住对方如同云石雕就、坚挺但死气沉沉的阳物——这称呼真是讽刺,xue口对准柱头,径直坐了下去。“啊哈……”她张口发出无声却畅快的媚叫。业已失去享受之致的死者轻声叹息,挥了挥手,本扎根在她宫颈处,将yin水一丝不漏堵在腹腔的玉制刑具,终于像寒冰一样,被温热柔软的内壁消融。她赌对了。 女人快速而有节奏地上下起落,动作激烈而迅捷,yin液淅淅沥沥从交合处溢出。她试图填满内里被鬼怪勾起的空虚,极度的空虚瘙痒,下腹、或者心口处的某一点,她也弄不清楚,sao动了很久了,两三刻、两三日、两三年。花径努力吞咽着粗长的yinjing,把这死物吃得严丝合缝,暖得沾染热流,每一寸褶皱都得以熨平,每一个敏感点都得以碾过,最后直直捅到花心,捅穿阴阳的阻隔。又是一阵高潮,一阵抽搐,花xue颤抖着、痉挛着大口大口喷吐出汩汩清水。神思暇飞之际,又让人误以为是活了的冰柱射出了jingye。 卯时。不知剧烈的情热究竟度过了几轮,刘氏春水流尽,四肢软绵,瘫在死人身上,彻底失去最后一丝气力。窗外渐渐有了色彩、有了人声,天亮了。耳畔隐约传来一丝断续的话语,“替我照顾好尚儿……看着……河北……”她急切捕捉渐暗的身影,向前扑了个空,趴在了粗糙的草席上。 忽然间,刘氏崩发出这三日内最真挚、最痛彻心扉,又最畅快的哭嚎。那个赐与她爱和恨,加以她动荡与安逸,堪堪维护着四州安宁和她崇高的地位,让她得以攀附又仅仅是攀附的人,经历了她从懵懂少女到半落黄花的丈夫,彻底离开了。徒留她一人面对未知的命运。但她还活着,她还要好好活着,好好地在这乱世中活下去。她抹了把眼泪。 窗外传来送丧人的歌声。 “往迎尔相,承我宗事。 勖帅以敬,先妣之嗣 …… ” 不,不是这个。 “蒿里谁家地,聚敛魂魄无贤愚。 鬼伯一何相催促,人命不得少踟蹰。” “人命不得少踟蹰。” 夏五月甲寅日,邺侯出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