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潮
人偶安静地接受博士的任何实验,尽可能的忍住尖叫和痛哼。 至冬是个安宁的国度,大雪倾覆的地域听不见冷风刮过地面的杂音,他也不想打扰这份安宁。 多托雷说,你过于安静了,是程序设定吗? 他摇头,眼角又流下泪水,直到对方替他拭去才虚弱地说:我不知道……出声也没什么意义,不如省点力气。 但当恐惧和疼痛达到某个点时,人偶还是还会发出高昂的尖叫和哭叫,泪水会止不住地濡湿整张脸,哀哀的抽泣。 博士笑了笑,十分惋惜:说起来真不可思议,明明没有血rou之躯也没有心的构造,仿生机械居然会像人类一样有着丰富敏感的情绪,还会哭泣。 就像真正的人,感到愤怒失望以及渴望拥有改变现状的欲望。 “很疼吗?” 其实没那么疼了,就算是人偶,超过阈值也会进入短暂的空白不应期失去感知。 总不能说因为雪像羽毛一样很漂亮,比起乱糟糟弄得浑身湿透的雨好上太多,他觉得有些讽刺所以流泪吧? 人偶选择保持沉默,闭上眼睛。以前是不知道怎么融入人群,现在则是因为他没什么话可说,他庆幸地想,好在博士没有多问。 但沉默太过无聊,多托雷也不完全希望他如真正人偶般不言不语,因此总会恶劣的弄出些动静,比如提出一些荒谬的假设让心智还相对单纯的人偶疑惑反驳。 或者为人偶带来故土的消息,稻妻锻刀五传仍在流传,而雷电将军长居天守阁受民众敬仰。 告诉人偶于他有恩的故人被处死。 至冬太冷了,你能看见口鼻蒸出的白雾袅袅寥寥随着人的呼吸起伏。 领口毛绒绒的皮草软和的不可思议,人偶身量小,多托雷几乎及地的大氅盖在他身上余出很多像是毛毯,他将半张脸埋进衣领说了句谢谢。 多托雷喝着红茶突然开口:“我刚来至冬时,这里还没有这么大的雪,不排除是女皇陛下神力外泄引发长期降雪。” 他点头应和:“巴尔泽布是这样……稻妻总在打雷下雨,还会有电光劈落伤及行人。” 至冬的冬季总在下雪,有时候雪花会滚成一团像天鹅羽毛洒落,一天就能堆出半米高的白墙,冷的彻骨。 稻妻没有这样凌冽的雪景,它总是薄薄一层白,落到手心也很快融化,不会很冷,它一年留不住多久,同雨相比相对罕见又漂亮,人们便总是期待它款款飘落。 “多托雷……”他缩着身体把大氅当做棉被拥着:“你喜欢雪还是喜欢雨?” “九席说璃月有句话叫人各有命,你觉得呢,人偶。” “……” 博士放下热气腾腾的白瓷茶杯,室内烧着暖气,没有噼里啪啦的干柴燃烧声,仅有地面和墙壁的金属壁管在孜孜不倦地发光。 执行官的宅邸配了最先进的供暖系统,但一直以来博士都在外出勤,如果人偶不在它大概还会搁置几年。 “无论雨雪都会干扰仪器准确性,影响计划进度。但也谈不上多讨厌,只要结果让人满意,谁会在意过程有什么曲折。”热茶让他浑身都暖了起来,心情也好了不少,“有力量的感觉如何,或者你打算什么时候回稻妻和过去诀别。” “……还不错,反正已经这么久了再等几年也没区别。”人偶垂着眸子,“我总觉得你身上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也可能是错觉。” “感觉么。”他笑,“实战的结果我已经报给皮耶罗了,我推荐的席位是六席散兵,至于名字,斯卡拉姆齐怎么样?” “……”他摇了摇头。 “不合你心意?” 人偶仍然摇头:“不是,是我暂时配不上这个名号,不够强,也没有立足的资本,现在我还只是人偶。” 不畏惧死亡不会被消耗殆尽的人偶。 博士只说了一句随你。 “博士……”他犹豫不决,低着头。 相处久了就算不看这张过分秀丽的脸,多托雷也能想象出他的纠结。 “求人帮忙总得付出点代价吧,人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