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篇

    

    药木焚酌的香气如小小的飞虫落在鼻尖,房间内缭绕着淡淡的香味,辛而甘的气味让手中的公务文书都变得沉重些。那上面的字被香炉中飞出的烟捡起,飘忽在你眼前,还以为是错觉,便用力揉揉眼,发现面前错乱飞舞的字越来越多。你知道这不可能,桌边的心纸君都安稳地躺在其上,以纸为用,精心剪裁的小纸人平稳地躺在桌台上。你的双眼酸涩,眼角流出典泪水,但眼前飞舞的字消失不见。

    一瞬你意识到,不是手上的工作沉重,而是眼皮沉重。你想也许是时候该歇息了,但抬头看到堆叠在一起的公务宗卷,这是你手头最近的东西,小小的山包一样,一边还有几卷竹书卷。于是你想,还是先把手里这份总计簿看完再休息吧。今日堆明日终是不太好——但你呆愣住了。夜早就深了,再抬眼发现书房的门不知是哪刻没有关上,也许是将一部分公文搬回王府时,也许是出去接应广陵本地的王族会面时…想不起来,你眼底深深的黑眼圈透露着你的疲劳,你不敢去照镜子的——那里面很可能是一具身着素色单衣的活尸。

    穿过小小的山,是沉沉的夜。黑暗袭来吞噬掉你的书房,手边燃烧的烛火照亮着一小片区域,你的眼皮又有要合上的样子,你努力睁开眼睛,去凝视那片黑暗。

    廊下漆黑一片,自己身边的侍女也早就睡了,你一直不想让身边那些年纪尚轻的姑娘陪着你去赶广陵的公文,绣衣楼内部人员调动发往各处,你想到傅融还在养伤,便自行处理这些事务的尾巴——人手不足的苦你是吃到了,因为头痛加之疲累,只要是到夜深人静时腰间便配上宫中赐予亲王的短刃,对付突如其来的刺客。这已已经足够毙命,你没有砍下人头再斩断手足的兴趣,类匕首的短刃足够防身,况且又请工匠精心维护——你的手摸向刀柄,弥漫着靡靡香味的空气有异样地流动。

    纤细的手指抚过刀鞘的纹路,你并未听见有异样的响动。

    近日广陵周边又开始了战火,你派出援军已经赶往前线,加上本月鲜少有雨天,气候渐渐闷热起来了,百姓担忧饥荒战火,也有人躲避战火迁居离开…而最近更是在军中闹起了疫病,各项事务压得你喘不过气,细细盘点着公文被中断,你眼睛眨一下,酸意泛上来。你因为和黑暗对视过久觉得后背发冷,拉着身上的单衣紧了紧,手中的公文翻过一页。

    先不论绣衣楼的支出,广陵的事务足够让你连续几日的睡眠每晚都不足一个时辰,不似袁基那般的作息,需要一定就寝时间的你一下子有种脱形感。公务在身,你派出雀使奔赴四周地方传唤绣衣楼人员,同时蛾部又在周遭地区随时盯紧乱军的进攻路线,你等着他们的消息——心纸君还未来报,不能心急乱了阵脚,你掐着自己的眉心,不住地叹气。

    额头酸地发胀,你看上去瘦削不少,小小的山包后逐渐变得小小的身影,你坐在那边缩起来,实际上是前倾着头去感知黑暗笼罩下的危机,总感觉有何物潜匿在深深不尽的阴影中。

    外面的黑是“它”…它就在那,它一直在活动着,它吞噬着你内心的安全感试图攻击最后的防线。你快步走到书房门口,四周环望着只有无尽的黑暗。那之外是遍地如盛放的野花般的战火和因天干闷热快速腐烂的人尸、断肢,广陵的城门不会挂人头,你叹口气,想回到书房关好门却发现自己已经沉溺在香缭绕下与黑暗互望了,它好像要随时随地闯进来,你眼底的黑眼圈更深了,刹那被自以为的危险所唤起的警觉如你的身体好像回到前些日子还能正常享有睡眠的时候,只是几天就折腾得让你身心俱疲,你想到三日后还要驱车赶往颍川,身体又是一沉,好像重锤打在脊骨,你才发现自己的头发还盘在头顶,只摘下了发箍,于是随手挽上一个髻,让额前被汗水(不知是冷汗还是闷热出的汗水了)打湿的碎发不耽误你去阅读文书。

    可你还是站定在书房门口,一只脚踏出到廊下,手扶着门边,你望向粘稠的黑暗。这一团黏糊糊地涌来,蚕食尸体,吞噬百姓。你想到什么,慌乱起来,又立刻转身快步拿起烛台,快要熄灭的蜡凝结在底座,一团团黏糊糊地固在铜盘上,新的蜡油滴下又覆盖上一层,厚而黏腻着盘结交错着。

    烛火因为你剧烈的动作摇曳着,你抬起手又回到原先的位置,将烛台抬高,再高、更高——你踮起脚跟,足尖点地,你全身颤抖着,睁大眼希望看到烛火幽幽的光可以驱散掉什么。可惜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发生。最后烛芯烧断了,点点的火星在矮胖的蜡油中残留半晌,高处最后的一点光亮也消失殆尽。你的背后也漆黑了下来。

    药香弥漫书房,香炉隐隐飘出的香雾一样笼罩你,勾着你回到书房,转过身——黑暗之中脚边躺着什么,你差一点踩到,捡起来一看发现是他的心纸君掉落在地上。可这些心纸君方才都安静地躺在你的桌面上,没有半点动静才对。你感觉到有…有什么…它——

    它?终究不是熟悉的感觉,放眼望去空空的黑挂在房檐,淅沥沥地垂下黏稠的夜。

    你喃喃着,可没想到来者是他,他应该还在颍川某处的歌楼停留才对,这笔支出绣衣楼是不负责的——但确实有一股浓郁的香味比人先一步穿过通向你书房的长廊,仔细去嗅闻,在一片沉烈的味道中混杂着酒香,还有另一种辛辣的味道,一开始吸入有些刺鼻,但冲上脑仁的刺激感却触动着肌肤深层的欲望,心脏快速跳动起来。

    不过酒的香味同以往不太一样,醇醇得宛若甘洌清泉。愈来愈近…脚步声出现在你身后前,你因为不同往日的香气起疑,下一秒短匕出鞘,刀刃抵在身后来人的颈侧,对方的步子霎时停了,你睁大眼:眼底的乌青衬出你的疲惫,身体的动作不带半点犹豫。

    “殿下,这样就有些生分了。”他往后退一步,让直指的剑尖不那么刺眼,来人放下手中青绿色的长杆烟枪,上面还有鎏金雕刻的纹饰,接着他看到你仍然有些呆愣,回头向后望,接着原地转了一圈,撩开暗红色的外袍,有抖了抖自己的袖口。“殿下,什么都没有。”说罢,他替你关上了书房的门,上好门闩。

    郭嘉的周身虽然有酒气,神色却是清醒的,漂亮的金灰色眼中映出黑暗下的书房里你的模样。“殿下?”他边询问着边确定你已放下戒心,拨开剑尖、半俯下身、双手环在你腰侧、撬开你握着短刃的手指——小心地将它送回刀鞘里。一串动作宛若珍视珍宝般,身边那个缩小版本的郭嘉的心纸君跳到你脚边,他捡起来:“心头rou、心头rou。”他改口不叫你殿下,晃一下身子侧着碰到你的肩,引来你的视线,“我的心头rou拿剑指着我,还真是把我吓了一跳。”心纸君又挥着手臂,他将小小的郭嘉放到你手心里。“你为什么会在广陵?郭嘉,雀使应该已经告知你我要前往颍川,你是怎么进来的?”你开口,声音却像是天外飘来的,随着弥漫的香味散落在空气里,清清喉咙,你叫郭嘉不要在意,只需回答他的问题。

    目光落在你身上,你感觉到一股不安感,黑暗中看不太清郭嘉的表情,你感觉头一阵眩晕感。

    “你那个副官呢?”他环视着只有你一人的书房,抖着外袍。

    你放下刀,算是相信他:“前些时日受了伤,目前在楼内修养。”

    “哈哈…是嘛。”他起身走到放置杂物的木柜前,嗅闻着空气中淡淡的香味,郭嘉扭头望着,不语。

    “还没回答我先前的问题呢,郭嘉。”

    他的眼神表面上是在看你,实际上是穿过去去凝视背后桌面上摞放的公文,房间无光,今夜就连月亮都不愿意出来,窗格闷闷地,黑暗的舌头舔舐着最后的一层窗纸。“下邳、彭城皆被各路军马包围——陷入战火中,当然是担心我的心头rou了。”他这么说,眉头紧皱,摇摇头:“雀使来前,我就知道了,歌楼的好处就是可知天下事。心头rou,我可是费了好大力气才说动歌楼老板将这次的帐留到下一次了…不然我连大门都别想出,那些女孩子就这么搂着我说:‘郭嘉,你别想赖账!,,声音那么甜说得话却令人伤心。你说我待你这般好…”他替你换上新的蜡。郭嘉熟悉地找到书房里的物品位置,微微的烛火照亮那张病容,灰白色的脸因为车马奔波显得憔悴些,但他琥珀般的眼睛却是亮的,将温暖的烛火盛满。

    “而且我可是连夜赶来见你,门口值夜的小生自然认识我,验明身份后我就来了。府内人都睡了,可我算到你定是埋头工作…殿下,我说得当不当真?”

    他求奖一般凑近你,鼻尖剐蹭你的脸颊,你感觉自己的脸快速落下一个湿漉漉的吻。“留到下一次,你这次又在歌楼赖了多久?”你询问着郭嘉的细节,他的眼珠转动着,嬉皮笑脸地打哈哈过去。

    “这个月绣衣楼的格外支出不足。”你摇摇头,正好翻过一页财务公文,上面只有总账目,记录广陵和绣衣楼的详细开销还要去找傅融南账房的账本记录。“况且你在歌楼的开销并不算在内,你知道的吧?”

    “呀,殿下,我不是来要钱的。这些都是后话啦!”他闷闷地坐到你身边看着你的公文,黑色如瀑的发丝垂下来到你耳边,头发上也带着点酒的香气和烟味,你扭头斜视郭嘉,他依旧笑眼盈盈,仿若刚刚那般伤心全然是刻意所做,只是为夸大其词。“逛歌楼要钱…吃饭要钱…”你想到什么,手捻着书页,逗他:“谁给的钱多谁就是奉孝先生的心头rou呀。”

    “怎么还翻旧账呢。”他的眼神中的笑意更浓,托腮同你打趣着,“我现在对殿下可是真心实意。”

    “若要发毒誓就免了吧。”合上一本公文,接下来又取下一本相对薄一些的,你心下惊喜,郭嘉坐正到你身边,见到外袍的宽袖挡到你还拉一下整理整齐,“奉孝有心了。”你夸他一句,他像得到你的话柄:“那心头rou愿不愿意吻我一下?”话一出口你差一点跳起来,耳垂被他含住了,湿漉漉的触感刺激着敏感的耳后,你感觉有刺刺的感觉流向指尖。

    合上眼,你无奈地叹口气:“停下,郭嘉。”

    “呀,殿下…”

    “半夜三更出入亲王府本就容易惹外人眼光,不是府上所有人都认为你‘毫无隐患,,避免生疑——更何况奉孝先生你从颍川赶来,路上颠簸,需要休息。今晚就先宿于我府上吧,我给你点上新的蜡——然后出书房右转,再往内院走便有空房,日常我也有让侍女打扫,不用担心脏乱。”你实在烦乱,仅仅是给郭嘉口头指路就感觉口中干涩无比,吞咽津液困难,喉头像粘在一起。

    他到广陵来时常宿于你府上,多是掐准难得的休沐日或在各地云游时路过广陵拜访到来。绣衣楼内部事务派给他的不多,如遇阻拦郭嘉就会拿出符传和广陵王殿下的亲笔信来,时间久了出入广陵王府便由你亲自接见。

    甚至本地的歌楼戏馆都不顾去,但尽管如此郭嘉最熟悉的地方是王府大门然后到你房间的路,他就那样睡在你身边,朝时天还只是蒙蒙亮,点点碎光照在他有些苍白的脸上,你看着遍地的衣衫就像草野中开放的乱花:层层叠叠堆在一起。他的皮肤呈现着病态的颜色,体温也极低,你会去查看郭嘉的鼻息。床侧的蛇睁开眼睛,他感受到你的动作便会立刻醒来,眼前朦胧不清,扭头带着些茫然,眼神清明下来这条盘在身旁的蛇会抓住你的手,力气大得不寻常,掐得你的手腕现出红印。

    “殿下,无需…”彻底睁开眼睛的郭嘉看上去有些可怜,他眉毛弯弯摸着你的手,冰凉的指尖吃着你的体温,空下来的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抬眼望了眼外面仍像黯淡浑浊的污水般的晨光,“再休息一会吧,时候还早呢。”说着便按住你已经垂到床下的那条腿,硬把你拉到被团中来,将撩起来的帘子再度拉下,你知道他还未睡醒,声音比以往唤你心头rou时更加软,虚弱得像快抽离的游丝,他抱住你像贪婪的蟒缠住他的猎物。你却因为他胸腔不断砰砰乱跳,床榻上二人交织纠缠在一起,蛇吞吃他的猎物,一开始只是轻轻的触碰,慢慢他试探过后便张开大口。

    “心头rou愿意再陪我一会儿吗…”他撒娇着和你挤着眼睛,身体却顺势压住你。

    郭嘉的嘴唇可爱,软软的,口中却带着散不去的酒味,单郭嘉对香薰情有独钟。他的身上带着歌楼点的香味,劣质却带着诡异的香味,加上自己也会用香熏外袍里衣,郭嘉的发丝都带着点多种合香残留的味道。双唇相贴,冰亮细腻,郭嘉吻技自不用说——他还会挪开叫你殿下、心头rou,接着给你喘息的空间又袭来一个吻,打开你的牙齿,舌头就那么放进去,勾着你的一同缠绵,交换两人的津液。他会给你留时间缝隙去换气,接着又打好时间差吻过去,嘴唇相接,手掐着你的腰来回摩挲,摸到腿根处却又停下向上轻轻戳弄肚脐,你听到他发出的闷哼,舌尖变得酥麻,他的手游走在你身上每一处。指尖在胸口打圈,划到心脏的位置揉弄着胸前的绵软。“殿下,奉孝是不是你的心头rou?”他的舌尖钻到你的牙齿后,你差一点咬到他,你听他呜呜地说着类似“哎呀,殿下不要害怕。”蛇信子灵活地汲取着口腔的味道和津液,你的下颚感到麻木僵硬,扭开头想结束这个吻。

    知晓你已经疲累,他乖乖作罢放开你,舌尖最后小小绕上一圈就放开你。身上套好的单衣又被郭嘉解开,你衣服松散地看着他,郭嘉突然收回他一贯的笑容。“殿下,可以继续吗?”他认真询问你的意见,你脸上的红晕还未完全褪去,生理性的泪水沁润干涩的双眼。他乖顺地等着你的答复,你握住他冰冷的手,脑内快速盘点过今日约莫要处理的事务。

    昨天完成的公文已经由雀使转托给徐州那边:附近乱军征战逃窜到广陵临时避难的流民也差不多安置妥当…真奇怪,你想,郭嘉路过徐州到达广陵的几日附近就开始有小部分乱军开战,又是一番人心惶惶。但近日战火相较平息…白皙的脚踏到蛇的尾巴上,轻轻拨弄,你的脚趾轻轻踏着郭奉孝的小腿,他身上因为生病消瘦,小腿的肌rou是紧绷的,手肘突出的骨就像只有皮包着一般。他了然一切,眼底一弯深深潭水起伏涌动着。

    他喜欢你的腿环在他的腰上,柔软的嘴唇舔舐着脖颈——牙齿顿顿地咬在你的皮肤上,有些轻微的疼痛感刺激着你们,暧昧地氛围被他缓慢而精细的前戏点燃。你卷起郭嘉垂下的黑发放到口中看他,“麻烦心头rou今天内里要多穿一件了…”他有些抱歉地摸过方才亲吻过的地方,红色的齿印带着口水渍,手抚过替你擦干净。郭嘉低头埋到你身下,吸吮着胸口还埋在其中的乳尖,只是简单指腹蹭弄几下就挺立出来,你捂住眼睛不去和郭嘉对视——他抱住你让身子蜷起来,让你完全挂在他身上,搂住他的脖颈,郭嘉的鼻尖贴上你的,下移到唇瓣,发丝刺过皮肤惹得你感觉身体四处有一种微妙的感觉乱窜,你的身体内也有小小的乱军四处征战,“嗯…”几乎是微弱的一声气音,郭嘉吻你的乳尖,咬住它用牙齿厮磨着,一只手抚摸你的小腹。

    “殿下好暖。”微凉的感觉让你缩了缩身体,蜷得更厉害了,腿并得愈发紧了,下腹涌动的感觉凝聚到一个点,他的手——那双有着特别能力,知道如何去取悦你,它完全掌控住你肌肤的敏感点,摩挲,轻轻地捏过你的皮肤,拍打——力度够轻,每一下却都像在点燃你的情欲,最后出其不意,大手包裹着你的下半身,两片柔软的rou瓣被水浸润,他已经有了反应的下半身绕过你,尽管你知道他的前戏还没有做完——蛇会最大程度地让你打开直到完全放松,郭奉孝嘴上说:“让女孩子痛起来真的太混蛋了,哪里不舒服了殿下尽管说,我会尽量满足你的。”抿唇悄悄舔着干燥的唇瓣。实际上他才是混蛋的那一个——也不知道半夜三更是哪个家伙钻进你的书房同你亲近,但你现在不得呗打扰,蛇又恢复那般调侃的模样乖乖盘在你身侧,观察着你的一举一动,郭嘉喜欢看你认真的模样,不如说他爱看一步步去实现他内心中英雄的模样——你处理公务时、你下令时、侦查时、带兵——谈判——沉浸于性爱的海时,他感觉腿间那根家伙不安分地吵着,郭嘉按耐住。

    但他其实没有休息好,他困得感觉眼睛都睁不开,只是本能在感觉到身边有动静后快速反应过来,郭嘉了然,这有什么呢?毕竟光是看着自己的英雄就会让全身冰冷如活尸的身体热血沸腾,他看着你,你就在那边,听见那句“殿下”或“心头rou”你便会回头对上他的视线,郭嘉抽上一口烟,亡郎香带给他莫大的欢愉。亡郎香,妙绝的名字。他想,任由你的手插进他的头发,因为手指在体内的进出而勃发的快感让你沉沦,郭嘉又加了跟手指,他亲吻你的额头时带着敬意与热烈的冲动,最后化作无声地对你身体的进攻。郭奉孝亲你的脸庞、嘴唇、睫毛毛茸茸地扫过你的皮肤,“殿下,殿下。”他说,手指加快速度破开花rou,xue口收紧,流出更多透明的液体来,你的双腿抬到足够高夹住郭嘉的身体,他弓着背耐心抽插着手指,床榻上一小片阴湿的污渍,你咬紧双唇,看着这个男人喘着气叫你心头rou。

    rouxue吃进去郭奉孝四根手指,你全然觉得自己被打开到一个前所未有的程度,分泌的汁水将郭嘉的手指泡软,花xue不断亲吻着他。你扬起头,随着郭嘉手指的动作胸口起伏着,抱住他手指嵌进郭嘉后背的rou中,感觉下半身发出欢愉的水声,你知道有什么要来了:情欲的浪将你从头淋到脚,感觉到你在颤抖,郭嘉抽出手指,将其放到你的嘴里慢慢吃掉牵连的蜜汁。

    他想将勃起的那根放进去,你摆手叫停,掀开床塌的帷帐摸着什么,最后拿出一个小小的香炉。轻轻点好,淡淡的甘香味从炉中逃出来。“殿下用的是什么香?和你往日用的都不大相同。”他嗅着你的脸蛋,摸上你的手同你一起把着香炉的炉底,炉盖上雕刻着小小的山,山间仔细去看还有叫不出明的仙人。

    “这是宫中常用的合香,先帝赠予我,我不常点来,只怕是越用越少…但眼下用此香正好可以让你养心安神,这味道甘而不烈、浓又不郁,奉孝先生可能没闻过,你不是很喜欢香吗——嗯…哈啊”你的话还没说完被呻吟声盖过去,他揽住你手指揉搓着前端的小豆,一股热流流出来,黏腻地粘在郭嘉的手心,“郭、郭奉孝…你太心急了!”你慌忙躲开他下一步动作,忙乱地将香炉安置好。“如此念着我,我当然是要报答殿下了。”他说罢,恢复到原来的姿势,将阳物释放出来,前端磨蹭着yinchun,轻易地插进去发出色情的yin水声,郭嘉摸着你沁出汗水的额头,舔掉你的汗珠,他品尝着嘴里的咸味,眼角泛着红晕。晨起时他没有佩戴耳珰,那处还留着上次被巨大的耳坠撕裂的耳洞结上血痂,你揉着他的耳垂,手指抚摸他的耳洞,郭嘉脸一白假装自己失血过多昏迷过去。你在他耳边提高些声音:“郭奉孝你别想装…”后面还没说完,男人睁开眼睛将那根硬物塞进去,它差不多完全勃起。尽管身体不佳,它却在见到你时兴奋不已,圆润的guitou从马眼吐出黏糊的液体,一部分挂在柱身,yinjing推入时囊袋撞到你的臀rou,发出轻微色情的响动。床塌被二人的动作揉成皱巴巴的一团,混合着你们的汗水和体液。

    他动腰的速度很快,几乎不给你招架的时间,不像接吻会给予你空间。阳物把你狭窄的rou甬道填满,交合时发出水声,不断有分泌的爱液同快感一起被cao弄出来,大腿被架起来,蛇喘出的热气喷在你脸上,香炉冒出的甘香同他缠绕着,亡郎香的味道和合香味同时残留在你身体上,仔细嗅闻还伴有着昨夜性事留下的精臭味,小小的rouxue吃下他,郭嘉迎着你顶到深处,宫口同guitou深吻着,奇怪的是你感觉不到过多的疼痛。同时郭嘉刺激着你的小豆,快感更多来自于yinchun得到的,但你仍感觉下半身被塞满,已然有一种瘙痒感和空虚感袭入脑海,你抱着郭嘉,茫然中说了什么已然不知,想起来只记得郭嘉那一刻好像不知摆出什么表情,不是一贯平常的笑容、也不是伤时抿紧唇瓣忍痛,更不是大病初愈虚弱的神色…他好像个空壳,郭嘉面前的英雄沉溺于同他房事时,他内心升腾出极乐飞仙的感觉。

    他突然“看”不到预兆,麻木地让郭嘉感到恐怖,他“看”不到、算不出,一时间乱了阵法。蛇慌忙吐出信子盘算着,但是你看到这个男人耳朵根泛着点红晕。“哈…心头rou”他躬身继续抽插着,每一下都像要攻城略地,他算不出来。先占领上峰吗?还是要如何呢?郭嘉像喝醉了,鼻腔中充满着合香的味道,这香乱了他的心神,恐惶的潮褪去半点,郭嘉又冲刺几下接着将你侧身抬起你的右腿,你的腿勾在他的脖子上,yin乱的场景让你们两个人都感觉血液沸腾着。

    他说:“殿下,下次不如不要点这香了…此物贵重,应该珍藏。”你问起原因,他眼神飘忽闭口不言。

    言罢,他缓下来的动作又慢慢加快,yinjing快速碾过你的rouxue,感觉到下半身的嘴将他吃紧,内里的红rou被翻出来,又送回去,白嫩的大腿根部充斥着秽乱的痕迹,郭嘉喜欢把吻痕留在看不见的地方,但更衣沐浴、取悦自己——任何可能能让那部分流入你眼帘的时候都会看见郭嘉留下的痕迹,就像心头rou把我的后背抓花一样,歌楼的姑娘见了只会打趣我,天知道殿下是如此…他闭嘴不再多说,全然把心思放在下身送出进入中,阴xue不断沁出yin液,你全身上下都快化在柔软的床上成为一滩软烂的泥,他软软地叫着你殿下,蛇撒娇,又是激烈的一些撞击,将你的话送回到喉咙里再加工成呻吟和破碎的语言碎片。你全身颤抖着、脚趾勾起进入高潮,一瞬间内壁的血rou吸住郭嘉的yinjing留恋着他,男人放开你,泄出在你的肚皮上。微透明的白色jingye在你小腹淌下散发着男性荷尔蒙的怪异味道,郭嘉抱着你,感觉他眼底的红血丝更多了,他喘气叫你殿下,殿下,时候不早了,晨起运动辛苦。

    高个子的身影披着外袍轻轻离开床塌,他隔着门对侍女说殿下由他来服侍更衣。影子钻回寝房,他坐在寝塌边摸着你柔顺的长发,“殿下,交给我吧。”

    可惜现在不是时候。郭嘉看着你正经交代的模样,抽了一口烟枪,那杆长柄烟枪在他手里细细把玩着,他呼了口烟,烛火摇曳,削下一角高出的蜡让其变得平整。半晌,他托腮看着你:“你可是…我的英雄呀。”

    “奉孝也要休息得才是。”你咳嗽一下,喉头更干了,怕是点香过久,你感觉身心的疲倦软绵绵地铺在身上,像踩在云端,你感觉晕晕沉沉随时都想要睡过去。“郭嘉,我现在担心的还是你的身体,可能明天你就卧床不起。”

    “可是你太迷人了呀,殿下。”他又抽了一口烟,郭嘉望着你,离你坐得更近,腿完全伸展开,一手撑在地板上,他无比真诚——眼中的光让你无法拒绝。“殿下,我会陪着你的,我就在这里。”一口烟吐出,他瘦削得感觉疲累和外面的黑暗要一同将他吞噬了。

    许久…久到你忘记过去多久,郭嘉抽了一口又一口的烟,馋了西域蜜浆的声音都变得沙哑起来,你终撑不过过劳,睡了过去。还是咚得一声头撞桌的响动让郭嘉终于换了姿势,不然他可能一直保持着姿势吸烟到死了。香弥漫在空气中,郭嘉进来就闻到这股味道,这种用来安神养心的香应是稳重而浓郁的,进了他的鼻腔却撩动起每一根神经。郭嘉强撑着困意——加上舟车劳顿,他也没好好睡。只是放下烟枪拉你躺在他大腿上,郭嘉将公文折了小小的角,理好放置在一旁,脱下外袍盖住两人来说足够大了,男人护住你,他没有熄灭香炉,吹灭蜡烛静静地观察着你安然入睡的神色,眼底的乌青却占据他的视野。天干闷热,他扯开一点衣裳的领子,动作轻到不被察觉,郭嘉可以去“看”,但短暂的一晚他选择忽视,疲惫袭来,小半个夜晚过去。

    你意外做了梦,梦里尸横遍野,孤魂野鬼寻找这归家的方向,你站在广陵的城墙上方仰望:天还是天,沉沉的,扭曲的多色的云集结在一起,像河里泡久的尸体,涨大腐烂,靠近接触不当还会炸开释放出恶臭的气体。你又向下看:地却不是地了。风干的尸体枯枝般的皮肤凝结成一团遍布在地上,战败的旗帜和现形的野鬼。你知道不会再下雨了,你就快要失去一切…好一个乱世!你又感觉身后有什么接近,是“它”吗?你知道你此刻身在梦境中,下意识反应为“它”,一点点耗尽你生命,“它”要来了,吃掉你的黑暗,吞噬掉所有土地。原始恐惧包围你,头也不回,你抬头望天,低头看地,迈步跳下城楼——半空中窒息却听见风呼啸、马嘶鸣,巨大的响动, 你摔烂成了rou泥,那样的高度即使是小小的碎石磕碰到都让你粉身碎骨,还好,身体只是分成几块,头、躯干、四肢,可能手指头断了,眼球飞出去,下颚骨和头分离,头冠掉在地上,手里还死死握着那把护身的匕首。

    人影过来,你不知道谁在那边,只是站在广陵城外一口又一口抽着烟,骨瘦嶙峋,生命就快要陨落,他对你破碎的肢体感到不快,发出淡淡的叹息声,却弯下身将你的断肢捡起来,拔下亲王的剑,带着缺少下颚的头颅缓步往城内走去,他登上城楼,怀中抱着你,和你的剑。他似乎不惧怕什么,“它”在时亦是一样。你残存的意识看到他腰间配带着广陵的符传,精工雕刻的工艺。他看上去犹豫、慌乱、最后站在无人的高楼上,看着遍野徘徊不止,又不断叹息。

    他就那样一直抽烟,直到身上的熏香味都消失不见,代替的是烟的烈味。你再熟悉不过的味道了——亡郎香。

    “这香乃炉中佳品。”

    终是翻找到了记录,王公贵族皆爱熏香,而建宁香更因为其香气雍容华贵、药香浓郁,成为权贵炉中的贵人。“黄熟香四斤,白附子二斤,丁香皮五两,藿香叶、零陵香、檀香、白芷各四两,茅香二斤,茴香二斤,甘松半斤,乳香一两,生结香四两,枣半斤。右为细末,炼蜜和匀,窨月余,作丸或饼爇之。”

    “还有炉…昨夜放在我书房的时候‘博山炉,。(汉代香炉之中,记述最多的是博山炉。其构造一般由炉盘、炉盖和炉座三部分构成一般在炉的座下还有承盘。汉代博山炉高低不一,高的如竹节长柄博山炉,矮的多为豆形矮柱足炉。)”你看着铜镜中的长发被挽起来,背后的男人正轻轻梳着你的长发,一点一点编好梳成,戴上发冠。手法熟练轻柔。“和歌楼的女孩子学来的?”你看着镜中自己身后的人忙着找些妆品装点。又拿出鸡舌香制成的薰球想要佩戴在你身上。“哈哈,女孩子们除了穿耳洞,之前也一直想给我梳发髻,我还是觉得这样最轻便。”郭嘉撩开自己耳边的黑发,“心头rou那日早上点的香和昨夜的香,都让我心头安下来,真不愧是香中佳人。”

    你冲他回以笑容,眼中的憔悴却更多了。“奉孝若喜欢,拿走一些便是,我还有一个精美的多xue香炉,你也可以点建宁合香的同时,加一些你喜欢的香。”

    “殿下所赠定要珍藏。”他蹲下来整理你的发冠,看着镜子中两人皆憔悴不已的容颜,捂嘴说:“这般真像是和我共度多少良宵后的模样。”接着你肘击了郭嘉,他捂着胸口委屈着,眼角好像立刻能流下泪:“不要打我一介柔弱书生。”

    尽管头痛欲裂,白天状态仍需要调整到“最佳”,你抱胸眯起眼逗他说:“是吗?柔弱书生…”你说罢手却溜到他外袍,滑到松垮的腰带处,那里他没有系得认真,你说:“看来香还是要点的。”镜子被转过去,你轻易将郭嘉扑在软垫边,他的衣带散乱开,戴着半截手套去taonong郭嘉还疲软的下身,阳物被你释放出来,郭嘉并没有反抗,反而饶有兴致地看你摆弄他的样子,哈…又想抽一下烟,可烟枪被放到一边,郭嘉干咳几声,感觉到下身突然被暖乎乎的东西包裹着,一低头便看到你埋头在他身下含住那根rou茎,他将散乱的腰带整理好偏到一边,yinjing被含在温热的口腔中,你的舌尖在他的冠状沟打圈,他见你将发冠脱下,长发又散在地板上。“心头rou,我片刻再给你梳个更合你心的。”郭嘉手撑着地板,你往前移动身子,歪头舔弄到他的柱身,唾液yin乱地留在他的阳物上,吸吮他的马眼,郭嘉的手在悄悄颤抖,外袍的一角撇开滑下肩头。

    “嗯…哈…”你呜呜发出不清楚的气音,握住他的柱身又转到睾丸边,接着一口气吞入——喉咙深处都被填入,你的嘴大张开,牙齿只是微微膈到他却激应出快感来,你感觉到男人在呼气和吸气。真害怕他随时会倒地因为性欲的来袭死过去,你鲜少给他koujiao过,郭嘉漂亮的下垂眼已经出现生理性泪水,他低声说着殿下你真好,一边试图牵住你空出的手。嘴唇在yinjing上包裹着,模仿性交交合的姿势吃入吐出,那根东西会因为每次深喉像变大一些,硬挺挺地顶着你,青筋爆出来,你吐出它,肥厚的粉舌又重新在马眼上转圈戏耍他,来回反复。

    jingye射到你白嫩的脖颈上,一些沾在衣领,绫罗绸缎配有漂亮的暗纹,锦布上半流动的液体顺着你的动作滚入里衣,你正跪趴在地板上,郭嘉正好可以低头看到衣领里流进去的一部分jingye挂在乳沟处,他抱起你,蹭着你的额头:“心头rou、心头rou…弄脏了你的衣服,怎么办——今日要不要就好好在府中和我休息。”他话里话外都是想要拥有你,想要将自己污秽的那根阳物cao进英雄的rouxue中,郭嘉在星事上是有些瘾的,对你像毫无遮掩。郭嘉捧这那的脸,看着你的黑眼圈,在他眼中你双眼中的红血丝都是在他创造英雄的考卷上写下的满意答案。你摇头,起身拉开衣橱更换新的干净衣裳,换下来的亲王服全丢给侍女去洗便是,她们不会闻到上面存留的你的味道的。这话让给你重新整理发冠的郭嘉手一顿,眼神飘忽不定。

    重新回归到日常工作中,晨起休整后先河心纸君门一一交换情报,郭嘉在外面的廊下坐着抽他那永不会腻的亡郎香,托着一边几乎仰躺再地板上,姿势格外惬意。阳光洒在他的病容上、外衣上散发着熠熠的光,这才让郭嘉的脸在除了同你交合以外的时候有了血色。一手玩着那杆长烟枪,心纸君夜懒洋洋地躺在你身旁。你拉开门呼唤他:“郭嘉,有些事务需要你来办。”郭嘉听罢坐起来茫然这,房间内的香味飘进他鼻子中,他夸赞:“心头rou今日的香也甚是好闻。”你点点头答应他回头将刺香的配方交给他,接着你本想借此机会出王府再去交代一圈各项事务,头痛袭来,你像忘记疲累带来的痛苦,如今都找回来了,太阳xue到梳好的发髻根部都在跳着痛,像钝器砸在头上。你脚空摔倒在地板上,郭嘉还未来得及区扶起你,你翻身想起来,世界天旋地转,阳光刺痛双眼,口中尝到血腥味。

    下意识揉了下鼻子、再去摸额头,你感觉双眼都变得模糊,口中的血腥味愈来愈重,你手握了握拳,望穿满是鲜血的手心,按着鼻梁骨时传来剧痛,摸到额头又是刺痛。天,你翻着白眼,突然很想大字型地躺在廊下。但现实不允许怠慢一秒,再过久下一秒说不定就有刺客跳下来指着自己的脖子,广陵城墙不该挂任何人的人头。你一瘸一拐地跑去找医生。

    …大意了,忘记本地的医师多数随军驻扎到营内,余下的也因闷热干燥的天气和似乎随时赶来的灾荒迁居,还有余下的去查看流民状况,头好痛…你喘着气,两眼昏花,嘴里不是味道。

    “好了,殿下…”他拆下你头上的细布,“麻烦你帮忙换药了。”你合目寻声,郭嘉显得有些手忙脚乱,你终是明白为何郭嘉上次被崔烈筛选的妃子名单绊倒后昏迷不醒,现在摸着额头和鼻子,感觉自己半边连都肿起来,府内只剩下这么一位,郭嘉顺便打着下手,今日卧底的人物被换成了别的人去。你心里盘算着也许是时候该收到下邳、彭城那边的消息了,迟迟无人来报,你心底也有不安的感觉。袖中的心纸君却安安静静的,除了郭嘉那个——自他来后就没消停下来,医师将配好的药敷在脸上的疮面时,你还在想着公务,因为突然的剧痛差一点跳起来,发出尖锐的声音。“失态了…”你耳朵红红,咬唇将痛感吞入腹中。

    郭嘉擦着一边干掉的血迹,你嘴角还有一点,他悉数给你抹掉。外袍盖在你身上,忙来忙去不知忙个什么。“怕是哪天我会这样死过去。”小纸人牵着你的袖口,摔到破开的伤口还感觉火辣辣地烧着,其他心纸君仍没传来情报,你隐隐担心。郭嘉回头整理好自己的耳坠,金枝绿石叶,切割圆滑的松石坠子摸上去手感上好。他问:“殿下在想什么吗?”你摇摇头:“我要回楼内一趟,仍有很多…我需要当面讲清。”愈说感觉心里愈没有底气,你说,并默认他与你驱车同行。

    马车似乎更加颠簸了——广陵城内显得些许荒凉些,你撩开车帘,天又沉下来,夕阳西斜,落日余晖照在你身边的郭嘉身上,夕阳的橘金色让他身上的饰物泛着光,他不知在看着什么,就对着车帘,不悲不喜,无忧无惧。柔顺的长发垂下来,只有郭嘉胸口缓缓起伏和眨眼的频率代表他还活着,郭嘉抬眼玩着自己的耳珰,长度垂到锁骨的耳坠在他手里轻轻响动着,耳洞结痂慢慢愈合,那次高烧课差点带走这个半死之人的命。如今倒也通透,自己也会去偶尔看看女孩子们扎堆喜欢的耳珰,但目前仍有这对深得郭嘉喜爱。

    霞光透不进来,空中碾过的万丈烟霞像绳拧住你的脖颈,细嫩的颈间和手腕留下淡淡的红噷,随后淤青发紫,你想,往往吊死在房梁的自尽之人的死相更加夺人眼目…眼珠翻白,一股股恶臭传来,下摆挂着屎尿的污渍。我在想什么…你晃头,眼前的晚霞已经快消失了,月亮在夜空里zuoai:只有濡湿的半点痕迹,还未完全显现出来,淡淡的轮廓散着黯淡无辉的光。

    “郭嘉、郭嘉!郭奉孝…”他才回头将注意力放在你身上,“呀…专注着想你本是要给我的事务竟把殿下本人忘了。”他握住你的手,“人若是在落日时刻和月亮攀升的交界死去,那他归于何处?”他发出一声疑惑,你又继续说:“他可能是死了,但魂魄不归任何地方,孤魂野鬼!”

    “你要是仔细去找就能发现,每段都有这样的分界交点,上一个时辰转到下一个时辰,上一柱香到下一柱香——郭嘉你,握住我的手然后松开我的手…死的人太多了,已经没有任何地方能收留他们,孤魂野鬼最后全被‘它,吞吃…”蛇慵懒地换了个坐姿,你感觉到锐利的视线扫过你,蛇却乖乖在你身侧盘虬着。“殿下过虑了,到楼内后奉孝要不要给你点上些香好好休息片刻?”那捂住脸知道自己说了些莫名其妙不着调的话,可不安感仍旧存在,心纸君一动不动。

    到楼内,你和负责采买的人员确定新的采买条目,类目分项,那人说楼主你看上去气色很差,你点点头谢过关心,接着又到各部,你掩饰着脸上的伤口——说现在计簿交给我吧,虽然有些累疲累,广陵事务同样也要紧。“近日你好好休息。”

    “雀部还未发来消息,你们需要先去彭城一趟作为支援人手,曹cao近日没有消息传来,但不能掉以轻心,暑气渐足,加班回来工资会加到本月的总账上的,末时傅副官会审查过目再来通知,诸位请放心。”你敲着算盘给他们交待着事情。

    出来见到坐在一边同女官聊天的郭嘉,你更加憔悴了,双眼发黑,见到楼内运转效率仍在,受到人手影响取得效能虽不如从前,能处理一桩事就算是。“楼主小心。”郭嘉扶持着你,斜目看着显出身形的弯月,淡淡的皎月垂下来,雾霭蒙蒙,乌云笼月,终究是模糊不清,只是相对起来较为明显。心纸君仍然没有传信来,你在回程的马车上给雀使传话,“最好在明日寅时前联系我。”你又补了一句话,“你们分开行动,要格外…呃…”感觉又是一阵眩晕感,你匆忙挥手叫停马车,靠在郭嘉身上换气,头愈来愈烈,你知道自己不得不要休息了,郭嘉探出头,你后背被汗水打湿,发丝一绺绺贴在脖颈上,熏香的衣物和汗味融在一起,郭嘉探出头说:“殿下身体多有不适,放慢车速。”你昏沉沉地倒在他肩头,郭嘉看着雀使的心纸君和你的那个,嘴唇张了张却觉得喉咙酸涩,曾有位先生在歌楼内遇到的谁,重金买来的只有四个字,“守备不足”,时候正好,他轻轻松开你的外袍为你降温祛暑,车马缓缓再开,郭嘉环住你默不作声了,外面月蒙蒙,弯钩似得夺目迷人,就这般朦胧不清的模样才是最迷人的。他想到你在床榻上因为性欲迷乱的眼神时也是。

    郭嘉的脸埋入阴影中,嘴中哼着歌楼的女孩最爱唱的歌,马车驶过崎岖不平的路面,一些身着破烂的流民身边招来飞虫,虱子生在头发里,皮肤上甚至到肛门都长满烂疮,还未清完的尸体和求神拜佛声,可歌楼里面的歌总是动听的,调子上口,他也爱哼,一口亡郎香一壶浊酒,要了他的命,郭嘉手揽住你,呼吸逐渐平稳下来,脑内想着的却是要回去找医师先换药,他能“看”,他不想“看”,只恐看到的天不是天,地不是地,烟酒吸命,他知道自己现在还不能死。弯月莹莹盛不住渺茫的希望,他下车抱你进府,走一步都感觉郭嘉好像气力也在抽离,他跟着你也没休息多好。可他知道他才是那个命比纸薄的人,你不是。

    侍女端来的绿豆汤放到桌上,小姑娘本想拿勺子喂给你,被郭嘉劝出去。“绿豆性凉、祛暑,殿下喝点吧。”你感觉眼皮压块重石,“好…先放那边凉一凉。”声音好像天外传来的。“这就是冰绿豆汤了。”郭嘉说,你动动身子,他站在绣户边看着外面的夜色,虫鸣起,闹得心头发慌。

    郭嘉饮下一口壶中的酒,将汤平稳端起送给你…略微带着的本身的甜味,凉感让味觉先醒过来。慢慢服完一玩,他吃掉你唇角残余的绿豆,借机吻了你,冰凉的唇瓣依旧可爱。

    你坐在桌边,公文摞成小小的山,后面是沉沉的夜。你问郭嘉何时,报已快接近亥时。低头估量着今夜能在寅时前处理好的公文,从何起从何止,郭嘉一直都喜欢饶有兴致地绕在你周围,蛇喜欢观察,偶尔冰凉的身躯靠上来,吐出一口烟圈逗逗你。你揉着眉心,想到自己似乎忘记什么事情,心头更加乱了,思来想去感觉心下如焚,胸腔中一股火攻来,你想不到,便强压下这种奇怪的感觉,夜还是夜,透过小小的山看不见外面的漆黑一团,府内人留了灯,你又多挪来烛火,削掉多出一角的蜡。

    “我过几日可能还会加新的香,一些龙脑香或沉香,你喜欢都可以来品。”无心的一言被郭嘉听到,“结伴不过二三人耳,先斋七日,沐浴五香,置加精清。”郭嘉勾起唇角,你同他相视,看不透此人的神色,只知蛇又在一边眺望月色。

    本以为这夜也如昨日。你对郭嘉说:“奉孝可否帮忙找到柜上的博山炉,点好里面的香呢?”他听罢就到一边,问着你是否要点别的香,你摇摇头:“这合香我还是蛮喜欢的,用吧。”话未说完又一阵头疼,雀使的心纸君颤巍巍地,小小的纸人跳到你面前:“殿下!小心!有乱军…”小人传完讯就慢慢从公文小山上飘落下来到地上,你心下一惊:

    ‘它,来了?不…外面有疑似的响动声,你立刻叫郭嘉去躲到书柜后的暗门后,这次是真的有什么,危机感让你神经紧绷,手握刀柄,你合上公文,混乱中急步跳到门前,外面仔细听闻却有响动,确定后你绕到墙角,对着郭嘉说:“奉孝,外面有人在,我从院子绕过。”他点头表示明白。

    绕到后院时你摸着缠在头上的干净纱布,感觉已经不再流血的破口又变得黏腻,顾不得头痛——月悬在你头顶,是随时要砸下来的巨石,你握紧短刃…

    香炉的顶盖将山形刻画在上,连绵起伏的走势让炉顶的山错落有致,其中还藏着松木与仙人。郭嘉在柜前放好香炉,弥漫开来的香味本是安神养心的,郭嘉点前犹豫一下,他有些呆愣地看着外面,亡郎香或酒麻痹全身,他抚摸着玉色的烟枪,靠在柜后疲惫坐下,他等待着你满身浴血地回来,也可能回不来——这是他的英雄该过去的关,郭嘉想着,可辛甘的香味却不能抚平内心深处的躁动,反而让蛇原地打转,难平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