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43
的事儿都比不过他要成为嫡出哥儿的事儿要紧。压下心头疑惑,他将视线挪到了谢氏身上。大厅里静下来之后,戴着昭君套的谢氏缓缓地开口道:“已经两年没请大家回来过年了,是我的不是。”程怀仁微微垂眸,谢氏竟然开口说话了,还是在这么多族人面前,所以这个老太婆是想开了么?终于熬不住了是么?看来还是嫡母厉害,为着他身份的事儿,居然把老夫人都说动了。谢氏的声音在大厅里继续响起:“今年请大家回来过年,为着一桩大事,我孙子的事儿!”贺云昭瞧了文兰一眼,文兰便从客人身后绕了出去,传信给了已经待在隔壁暖阁里的曹宗渭。曹宗渭领着头戴帷帽的程怀信,站在暖阁门口,等着大厅那边的好时机。大厅里,谢氏朗声道:“大家都知道,现在伯府里独一位庶出的哥儿。原本,我是有两个嫡孙的,大的那个夭折了,小的那个在三年前被我儿从族谱除名。这件事你们当时都知情,但具体情况,恐怕不知。今儿我就把这事,清清楚楚地说给你们听!”歇了口气,谢氏喝了口茶,便道:“三年前……府里的小妾沈兰芝,害了我嫡孙!”谢氏鼓足了气儿,一口气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越说越煽情,末了忍着眼泪道:“小妾作乱,挑拨亲生父子,设了一出美人计害了我的信哥儿啊!”座下一片哗然,没想到当初除名,竟然是为着这等丑事!程志达后来的残废痴呆,兴许……是报应!程怀仁脸色铁青,死死地握着guntang的茶杯不松手,待到掌心烫红了一片,才意识到疼,松开手望着贺云昭,拼尽全力沉着气安慰自己道:谢氏不过是为了平反当年之事,但那有怎么样?最多舍掉一个沈姨娘,这个伯府终究是他的!程怀仁根本不相信程怀信会回来,否则谢氏早就把人接了回来,还用得着生生忍了两年,等到今天?程志达一天不清醒,程怀信就一天不会回来。嫡出兄长,一定不会回来的!暗暗收起握紧的拳头,程怀仁静静地听着旁人的议论。程怀仁听见有人说沈姨娘该死,有人说沈姨娘心思毒辣,千刀万剐尚不足惜,有人说……沈姨娘还生了个庶出的哥儿。随即就有小辈的目光聚集在程怀仁身上,将他看透看穿,像要扒光他的衣裳一样。低着头,程怀仁恍若看不见那些眼光,喝了口茶,毫不畏惧。族人再看不起他的生母和出身又怎么样,将来伯府依旧会落到他手中!这些看不起他的人,迟早有一天要求到他头上,对他阿谀奉承!大房的老太爷脑子尚且清醒,为着公证便开口道:“这件事三年前伯爷已经下了定论,我们虽不知情,但口说无凭,弟妹还是得拿出东西来叫我们真正地看清楚事实,这样才能证明信哥儿的清白。”谢氏喘着大气,歇了好一会儿,才道:“大哥说的有道理,我自有准备!”挥了挥手,谢氏身边穿蓝绿比甲,宽额大眼的邹mama,便拿出了一份口供,双手奉给大老太爷。谢氏道:“三年前的那个叫丽娘的瘦马临死前都不肯改口。后来沈兰芝要杀了她和她全家灭口,我答应保下她全家,她才良心未泯灭,在被沈姨娘喂下□□之前写下了这份口供。当时因为信哥儿已经被伯爷关押了起来,没有一点踪迹可寻,伯爷死也不肯松口,什么话都听不进去,我怕适得其反,才没把口供拿出来。”大老太爷看了之后,又把口供传阅给了其余同辈之人,待诸位长者看过之后,小一辈的人才开始浏览起来。其中所述事实,与谢氏所言如出一辙。谢氏看了眼身边的mama,邹mama微微低了低头,便出去了一趟。没过多久,便进来了一对夫妇,看打扮只是寻常百姓,年纪在四十左右,倒不似刁蛮之人。这对夫妇被大厅里的阵势吓住了,跪下磕头行礼,趴在地上不敢动。贺云昭命人递了两个软垫上去,给他们跪着。程怀仁看着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夫妇,心弦已经紧绷起来!这是丽娘的父母,沈姨娘威胁他们那次,他也跟去偷偷瞧了一眼,所以他认得他们!谢氏看着跪着的两人道:“你们便实话实说吧。”丽娘的母亲拿了一份卖身契出来,双手递上去,文莲就近接了卖身契,拿给了谢氏。谢氏给了大老太爷,道:“卖身契上有丽娘画的押,你们自可比对是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卖身契上印的是丽娘的大拇指,口供上面是一整只手掌,大老太爷两厢对比,二者果然合得上,他点了点头,把卖身契和口供都传了出去。待有三四人看过后,都未发表异议,大老太爷才点了点头,对谢氏道:“弟妹,这口供是真的,是可用的物证。”谢氏点了点头,便道:“省得给人留话柄,邹mama,去把沈姨娘请来,剩下来的事,就让他们三个对峙。”邹mama出去之后,程怀仁冷冷地看着贺云昭,捕捉她的每一个表情和眼神,他就不信,这件事嫡母提前一点风声都没听到!既然贺云昭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只会他一声!那么今天这一出,谢氏以及贺云昭,到底是为了做什么!两年多都没平反的事儿,现在证明了程怀信的清白又有什么意义?屋子里燃着六个五环双福圆扁的黄铜脚炉,程怀仁依旧感觉寒冷,后背一直发凉,头皮也发麻,他鬼使神差地朝外面看了一眼,心想程怀信会不会回来了!开着一道缝儿的门外面空空如也,只有院子里的假山和枯枝静静地立在那里,长久不变,是没有不会动的死物。程怀仁不相信程怀信会回来,三年了他都没回来,现在他怎么可能会回来。况且程怀信是被打断了腿赶走的,现在应当已经死了吧?众人等了一会儿,沈兰芝被带来了,奇怪的是,她脸上没有什么疑惑表情,两手紧紧地攥着帕子,扫视着在场之人。自打程家族人都来了,谢氏频频与武定侯往来,她就有大事不好的预感了,偏生儿子半点都不听她的话。事已至此,沈兰芝除了硬着头皮,没有别的法子了!看着厅内跪在软垫上的两人,沈兰芝眉头深深地皱着,胸口起伏的幅度变大,尽管脸上有些惊慌,却也并未过度地表现出来,许是被人多势众给吓傻了。安安分分地跪在冰凉的地砖上面行了礼,沈兰芝低着头,用余光瞥了一眼丽娘的父母。程怀仁搭在膝盖上的手渐渐收紧,咬着牙等待着接下来的好戏,他不知道嫡母到底是站在哪边,谢氏今天闹的这出又是为了什么!他就不信,本该死了的嫡兄,难道还能青天白日里从门外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