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

    江淮看向凤忻问道：“有什么事吗？”

    凤忻答道：“菡萏想找你借药房一用，我找你说些的事，我们两刚好碰见，就一块过来了。”

    “等下你来书房，”说完这句话，江淮转头对李莲心说，“我们一起去药房，顺便说一下接下来的治疗。”

    李莲心向凤忻挥挥手，跟着江淮走出了佛堂。

    “我的病，你怎么看？”

    李莲心慢江淮几步，只能看到他高高束起的长发，犹豫了一下答道：“大人这似乎不是身体的原因，而是心病。”

    江淮没有回应，只是放慢了脚步，等着李莲心，和她走在一起。

    李莲心抿了抿嘴，接着说：“我准备为大人配几方药，都是安神静心的方子，再加上箜篌的演奏，大人应该是可以睡个觉，只是......”

    江淮等了一会，没有等到李莲心的下一句话，说道：“你直说就是。”

    李莲心感觉自己喉咙好像卡着一颗枣，她咽了咽口水试图让自己好受一点说：“治本难治根，大人的心结还需早日化解。”

    早上听了凤忻那一席话后，李莲心不得不怀疑，江淮一直被梦魇困扰，是因为她的离去。如果江淮的心病真的是因为自己的离去，那这心病怎么样才能好呢？

    是让江淮再次见到李莲心，告诉他其实自己还活着？还是让时间抚慰一切，总有一天，江淮会慢慢遗忘李莲心的，到时候，心病便可不治而愈。

    “有没有那种......”江淮的声音打断了李莲心的设想，李莲心转头看向江淮时，刚好对上他的双眼。

    江淮的瞳孔是金色的，但此刻他面向李莲心时，光线都被他挡在身后，这样看过去，李莲心竟觉得江淮的瞳孔好似黑夜中亮起的灯火，那样的幽黄。

    江淮皱着眉头，看着好似在发呆的李莲心，问：“你有在听吗？”

    李莲心一个激灵，一时之间有些手忙脚乱，手指先是捻了捻衣服，又不自觉地摸了摸鼻子，说：“不好意思，刚刚不小心出神了，大人您可以再说一遍吗？”

    江淮看上去有些不快，但还是再说了一遍。

    “有没有那种可以失忆的乐曲？”

    李莲心不解地重复了一遍：“失忆？”

    “嗯，”江淮低下头，连带着声音也低沉道：“我可以选择忘记什么，记得什么......”

    李莲心一时之间觉得有些荒谬，江淮这是什么奇思妙想，说：“不行，缺失记忆的神魂不稳，很容易出事的。”

    江淮好似也觉得自己很荒谬一般，自嘲地笑了笑，说：“你就当我是胡言乱语吧。”

    李莲心看着江淮勾起的嘴角，心里沉甸甸的，有些心疼，想伸手摸一摸他的头发，又想起自己不再是李莲心，而是菡萏，失了身份，没了资格。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走，不知不觉就到了药房，江淮跟领事的人说了几句后，便和李莲心道了别。

    领事的带着李莲心在药房转了一圈，告诉她如何使用药房后，便给她分配了一个房间和两个学徒，让她有什么需要的直接让两个丫鬟去取就好。

    “莲子心、酸枣仁、远志，柏子仁......”李莲心报了几个药名，让两个学徒去取，自己则去取捣药的工具，听到两个学徒的对话。

    “我敢断定，最近肯定要下雨。”

    “咋，你那老寒腿又开始痛了？”

    “明天，不，今天，今天晚上就会下一场大雨。”

    “行嘞，等下工后，我就去把衣服收了。”

    下雨吗？李莲心仰头看了眼天空，想道：自己的计划也应该提上日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