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雁字回
第73章 雁字回
御花园中各色菊花开得正好,橙黄粉紫团团锦簇,煞是动人,只是赏花人却无心看花,没了齐勋在场,两人之间静默非常,只剩秋意正浓。 正要绕过假山到另一边去时,齐珩却忽然拦住了她的去路。 季矜言随即防备地往后退了一步,不慎撞在了嶙峋的假山石上,后背吃痛,她的眉目凝成一团,落在齐珩的眼里倒成了刻意营造出来的嫌恶。 他也不急着恼,轻笑一声,就拽住了她的手腕:“怎么,不想跟我留在宫里头?是不是,恨不得跟着一同去北平,好见一见你的心上人?” 卸下了方才温润的模样,尽显刻薄的戏谑。季矜言不知道他好端端地又发什么疯,隐约想起在临洮时齐珩的警告,不免心头轻颤。 原来,这些日子并没有让他释怀,齐珩心里憋着一股火,仍然时不时要烫伤她一回才甘心。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已经营造出一派平和的表象,她不想轻易打破,再次与他撕破脸。 可齐珩偏偏不是这样想的,微凉的秋风穿过假山,撩起季矜言的长发,他伸手绕住一缕发丝贴在自己唇边,暧昧又危险地嗅了嗅:“试试看,你练习得怎么样了?” 距离过分近了,两唇之间只隔着一缕发丝的距离。 他的气息近在咫尺,季矜言的呼吸有些局促,在此刻,那句“试试”是指的什么,不言而喻。 她微微侧过脸去:“这里是御花园,随时都有人会经过,若是被看见了,平白惹出些非议。” “是不敢,还是不想?”齐珩捏住了她的下颌,将她的脸重新掰正,反复摩挲着她的唇瓣,冷笑了声:“那就看看,有谁敢非议吧。” “不要!” “我偏要。” “唔——” 最后一声呜咽被吞没在他的口中,齐珩整个人倾轧下来,俯身衔住了她的丹唇,他单手绕过了她的肩膀,轻易就把人攫住了,等季矜言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细碎的吻淹没。 大氅给了自己,齐珩的嘴唇冰凉,似乎不带一丝感情,然而探入她口中时,舌头却又是guntang的,热烈奔放,如此一冷一热交错,带来些紊乱,让人猝不及防。 她的身体微微后仰,然而逃离的意图被轻而易举地察觉,齐珩搂在她肩头的手往上游走,按住了她的后脑,顺势加重这个吻。 呼吸交错,乱作一团,她整个人都被死死地按在假山上,任由他肆意掠夺,只是身后的石块膈得着实有些痛,季矜言不得不挺直了脊背,被迫与他贴得更近。 胸口突然贴上了一阵柔软的暖意,齐珩满足地呼吸着带有她香气的空气,而后含住了她的唇,慢慢吻向她的下巴,最后顺着脖颈往下一路亲吻,最终贴在了锁骨上轻轻啃咬,留下浅浅的红痕,泛着盈盈水光。 被吮吸得有些晕眩,一阵酥麻的感觉自下而上地蔓延,季矜言忍不住轻轻抽了一口气,那声音细腻温柔,像是情不自禁的满足喟叹。 见她眼波潋滟,娇柔而不自知的模样,齐珩的心也为之所动,重新捏住那下颌,又一次吻在她唇上。 与方才的浅尝辄止不同,这一回明显带着强势的挑逗,季矜言抵挡不住这攻势,牙关被撬开,他灵巧的舌头立即在她口中游弋,温热的液体在两人口中反复轻渡,稍稍分开,就立即勾连出暧昧的细丝,再度将两人粘合在一处。 “唔……”两唇贴得紧,一丝一毫挣脱的机会都窃取不到,她被吸吻得面红耳赤,被迫仰着头,发出呜咽地哀求声,“别、别这样……” 齐珩的手指沿着她的手臂往下滑,原本想要捉住她乱动的手腕,却不知如何落到了腰上,盈盈不看一握的软腰就拢在掌心之中,隔着衣衫,都能感受到是何等的细腻柔软。 再低头看她泛红的眼眶,齐珩的心剧烈地晃动了一下,突然狠狠掐住了她的腰,吻落得又急又重。 季矜言正欲呼痛,然而嘴巴张开的一瞬间,又给了他攻城略地的绝佳时机,舌头被他挑逗着含进了口中,脸颊与他擦碰而过,似乎能够闻见他身上的气息。 原本应该是温柔的海棠,混杂着他身上的味道,竟透着淡淡的冷冽香气。 “晚上我去找你,好不好?”齐珩终于舍得松开她的唇,贴着她的脸颊,呼吸沉重。 季矜言只觉得喉咙口仿佛又什么东西哽住了似的,想要拒绝,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拒绝有用吗?今天拒绝了,明天呢?成婚之后呢?她又能拒绝他多少次? 齐珩将这沉默当作一种默认,他心中的气愤、不甘突然消散了,这些日子以来,只要一想到也许四叔也曾触碰过她,可能也品尝过这样的美妙滋味,嫉妒就如藤蔓一般缠绕在他的心头,让人难以平息。 今天重新吻过她,好似拨开阴霾重见天日一般。 明明欺骗、戏耍、犯了错的是他们俩,为什么他要近乎自虐地惩罚自己呢?真是傻,为什么要硬忍住不去亲近她呢? 他忍不住笑出了声,带着愉悦的心情揉了揉她的发。 “晚上等着我。” - 临近傍晚时分,从春和殿传来消息,长孙殿下一会儿要来瑶光殿,苏嬷嬷高兴极了,仔仔细细准备了许久,沐浴之后又取了新熬制的海棠香油出来,就要给季矜言擦上。 “小郡主总算是想明白了吧。”她一脸欢喜地打开,“往后做了夫妻,是要相伴一生的,总是这样闹别扭,日子还怎么过得下去呢?一会儿您记着,稍稍温言软语哄着些,长孙殿下必然能与您冰释前嫌。” 盖子掀开,淡淡的香味随即蔓延出来,却叫人有些烦心,季矜言眉头一皱:“拿走吧,这香气闻着我直犯恶心。” 苏嬷嬷愣了一下,刚想说这是殿下最喜欢的,可看着季矜言难受的模样不像是装出来的,还是默默地收了起来,细声道:“那咱们今儿就不擦香油了吧,一会儿老奴点些凝神的熏香可好?” “随你。”季矜言并不在乎,顺手拆了发簪,一头青丝如瀑般散落身后。 “哎呀——”苏嬷嬷关好了柜子门,赶忙上来,她的语气嗔怪,“怎么不簪发了?披着头发过于散乱,哪里还有端庄的模样?” 季矜言将簪子扔在桌上,起身朝床榻走去:“他又不是来看我如何端庄的,一会儿总归也是扯乱,就不劳他动手了,我先替他拆了就是。” 苏嬷嬷陪着等到夜深,也未曾见齐珩过来,她不免有些焦急:“要不老奴去瑶光殿看看?” “不必了——”季矜言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打了个哈欠,将书卷扔在了床头的柜子上,自己则拽过了被褥盖在身上,“我有些困了,不需要留人伺候,齐珩来了你再喊我起来就是。” “这……”苏嬷嬷还想说些什么,然而季矜言已经转过身去,只留一个纤细瘦削的背影给她。 她微微叹息一声:“那您先歇着吧,老奴告退。” 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房内,苏嬷嬷还是决定亲自去一趟春和殿,不知道她的面子还卖不卖得动,让长孙殿下改日再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