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一阵白光闪过,天空被撕裂,发出轰隆隆的哀嚎,孩童凄厉的尖叫声穿过薄墙传入耳中,带土与卡卡西回到大厅。 孩子少了很多,卡卡西扫视一圈,在隐蔽的角落里,几个瘦弱的身影正在极力隐藏自己。雷声再一次响起,他们的身体剧烈地抖了一下,硬是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没有人对这种行为感到奇怪,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施舍给他们。 声音被雷电吞噬着,村民的动作没停下来过,房间中却只能听到雨声。年龄稍小的孩子继续玩着自己手里的东西,时不时发出一些笑声,回荡在整个房间里,显得极其诡异。 熟睡中的守被雷声吵醒,他揉了揉眼睛,笑着对她的哥哥和经过身旁的老妇人说了一句早上好,老妇人帮她理了理衣服,不知道守说了什么,老妇人和她的哥哥都让她最近不要乱跑,先去吃饭。 她从床上下来,看到站在墙边的带土和卡卡西,跑了过去。她先是问了好,然后露出不理解的神情:“卡卡西哥哥,你不是说你不能来这里吗?” “现在可以来了。” “这样啊。”守偏头盯着卡卡西的脖子看了一会儿,“你受伤了吗?” 卡卡西愣了一下,伤口被里衣挡住,她不可能看出来:“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有血的味道。”守答道。 厅中四处都弥漫着血的味道,她竟然可以从中嗅出卡卡西身上淡薄的血腥味,嗅觉过于灵敏了。 “肚子还没饿吗?饭快没了。”带土将守支开了。 带土同卡卡西站在他们来时的位置,他们面向厅内,视野中不见窗户,他们无法知晓外界变化,外面的人同样看不见他们的脸。 无人在意的瞬间,带土与守的哥哥对视一眼,他们两人于幻境中相对而立。 “我的眼睛真不应该多转那一下。”他一开口就是与憨厚外表完全相反的狡黠模样。 “长了尾巴,总会露出来。” 守的哥哥坦然一笑:“你身旁那位,我是第二次见,看来对方动手了。” “你对自己带给我们的麻烦,是丝毫不觉得抱歉。”带土的语气并没有什么变化,空气倒是不自觉地颤了一下,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也不愿意牵连你们。”守的哥哥叹了口气,他垂着眼,面露愧色,也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你想知道什么?我全都告诉你。” “铃木守的事就够你把这个村子的过往说清楚了。” “倒也是。”他将睡乱的头发理了一下,露出了整张脸,“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铃木秋尾,任务是保护那个孩子。 “十年前的一个雨夜,村子里来了一群人……” 雨水打在瓦片上,噼噼啪啪的声音沉闷又急促,不禁让人担心下一刻雨水就会击穿瓦片打在自己的身上。一阵啼哭响起,盖过了所有纷乱嘈杂的声音,一个新生命在雨夜中诞生,父母早就为其取好了名字,无论男女,都叫守。 十二岁的秋尾抱着这个小小的生命,满心欢喜,他有一个可爱的meimei了,她的哭声洪亮有力,以后一定会健康长大。 女人是第二次生育,已经有了经验,老妇人叮嘱了几句就冒雨回了家,她儿子一家四口正从木叶忍村赶过来,就为了给她庆生,此时应该已经到家了。 每年这个时候他们都在,但不会待很久,通常就三四天左右,得知邻居生下一个女儿,他们临走前带着礼物前去祝贺。 他们的大女儿很喜欢这个胖嘟嘟的小婴儿,都舍不得走了,父母允许她在铃木家多待一阵子,等他们收拾好行李再来接她。 他们刚回到家,雨势陡然变大,还伴着电闪雷鸣,这种天气不适合赶路,老妇人怕有危险,让他们不急着走,多留一晚上,孙女暂时在铃木家住一晚就好。 这天夜里,孩子们熟睡后,一个男人潜入铃木家,他浑身是伤,全身早已经湿透,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几乎没有气息的婴儿,跪在铃木夫妻面前,见他们接过自己手中婴儿后便咽了气。 男人的踪迹引来了一批不速之客,他们假借避雨的名头从村口一户一户地敲门,此时的村民都还愿意施以援手,开门将他们领进家中,就在他们转身的瞬间,连呼救都来不及,全部丢了性命,雨水将血腥味困于房内,雨声成为杀戮者最好的掩护。 铃木家的门被敲响时,大女儿以为是她的父母来接她回家,开门的一瞬间闪电划过,将黑夜照亮得如同白昼,仅一秒的时间,她看见了倒在雨中一动不动的村民,看见了眼前这人脸上沾染到的血迹。她心中警铃大作,作为下忍的她迅速转为战斗状态,与敌人缠斗起来,苦无过招时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惊动了两家父母。 秋尾的父亲冲出去,被另一个忍者缠上,秋尾的母亲抱起一个婴儿将她塞进秋尾的怀中,她咬咬牙,对秋尾下了命令,她的语速极快,仿佛有恶鬼在追她:“这是你作为忍者的第一个任务,往后余生,不惜一切代价都要保护好她,如果保不住,你就同她一起死,明白了吗!” 看着泪流满面的母亲,秋尾接受了这个任务,在母亲面的指示下迅速跑进酒窖,在母亲关闭酒窖前他听见一句话:“对不起,秋尾,守,原谅我……” 怀里的婴儿瘦瘦小小,白白净净,不哭不闹,就连心跳都是微弱的,秋尾知道,这不是他的meimei,他的亲meimei还在外面,还处在危险之中,他却只能像个废物一样躲在这里。 大女儿终归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面对经验丰富的忍者,逃不掉死亡的命运,目睹亲女儿被杀,她的父母红了眼,同秋尾的父母一起与对方的增援打了起来。 敌人在混乱中将躺在婴儿床上的铃木守抱走,见目标到手,他们迅速撤退,两对夫妻追了上去,再也没有回来,连尸骨都没有找到。 这一夜,村子里死了近一半的人,每一道闪电都在勾画村内尸横遍野的惨状,每一声雷响都化作一曲悲歌,为村民的善良付出不该有的代价而哭诉。血从他们的身体里流出再汇聚,红褐色深深地印入土地,雨水也无法将它冲刷洗净,它在提醒着幸存者:弱小的人怎配拥有善良。 “那之后村里人就不再欢迎外来者,直到你们到来,直到古树倒下,他们惧怕昨日重现……”秋尾说到这里沉默了,他一直都在忧心由铃木一家引起的灾祸再一次上演,当他发现对方出现在村里时,选择先下手为强,但他没能成功,自己还受了伤。 过往已经明了,再多的事带土也不想知道了:“你尽快带着铃木守离开这里。” 秋尾面露凶相,他怒道:“这里是我家,你凭什么让我们离开!” “你利用我们转移视线,拖延时间,你的行为使得我们无法离开,一切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 两人对峙一阵,秋尾率先败下阵来,打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住在老妇人家中的两个人实力不俗,他们似乎有什么顾虑,竟然等到被袭击后才来找他问罪。不过,那已经不重要了,他根本没有资格与两人抗衡,他得带守离开这里,他们一走,会带走大部分敌人,村子也就相对安全了。 “我知道了,我会带守离开的,但能再等一段时间吗?” 秋尾的伤还没有好全,他们一离开村子只有死路一条。 “等?” “那个人对你来说很重要吧,你应该理解我的心情。”他们都是有软肋的人,秋尾想要再争取一下,让他们兄妹存活的几率增加哪怕是一分也好。 带土没有丝毫动摇:“那你更应该明白,我绝不可能让你们多待一刻。” 秋尾绝望地闭眼,他想不出任何办法了,只能妥协:“我们今天就走……” 幻境消失,带土侧身,将所知道的事全部告诉卡卡西,当得知铃木两兄妹必须离开这里时,卡卡西不忍心,又无法反驳,如果是他,他也会向对方提出这样的要求。他明显感知到外面忍者的数量在不断增加,他们两人再加上秋尾,能在对战后全身而退吗?答案是否定的,他是无所谓,但他不可能让带土冒险,毕竟,带土都没有发现外面情况有变。 守一直没有回到大厅,秋尾意识到了什么,他打开了饭堂的门,没有人在里面,他叫着守的名字,无人回应,他转身对带土说:“守应该回家摘草莓了,我找到她后就离开。” 这话被老妇人听到了,她叫住秋尾,说他伤还没好,不能离开。 秋尾站在原地心神不宁,他根本不确定守是不是回了家,对方昨日敢动手杀人,今天就很有可能抓走守,他得去找守。 带土和卡卡西也想到了,守一旦被抓走他们就太被动了,无论如何,得确保守的安危。带土有神威,他可以随时回到这里,他去找人最合适。他本想让卡卡西跟他一起走,卡卡西看了一眼厅内,决定留下,带土也不强求,他让卡卡西多加小心,自己穿上雨衣,兜帽将他上半张脸挡住,他抬头看着离他最近的窗户,写轮眼显现转了一圈后又隐藏起来了。 秋尾在门口来回踱步,时不时看一眼家的方向,又一次次失望。卡卡西靠着墙,他看起来丝毫不慌乱,望向带土离开的方向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他们等来等去,没有等到带土,倒是等回了守,她冒雨狂奔,看到卡卡西时,她大叫着:快跑!” 下一秒,他身后出现一个人,捂住她的嘴,将她打晕抱了起来,他正打算离开,秋尾使用水遁做了一道水墙,挡住了他的去路。 原本藏匿起来的忍者,全部出现,二十多人全部看向秋尾,蠢蠢欲动。 “守就拜托你了!”秋尾把守托付给卡卡西,他看着面前的忍者们,语气决绝,他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 “值得吗?”卡卡西问他。 秋尾透过人群看向守,笑了一下:“值得,这是我作为忍者的任务,我必须完成它。而且,她就是我的meimei,是我唯一的家人,哪怕是死,我也一定会保护好她。”